縱觀四周的所有人,龍澤、風不破與羅戰,都是第一次見到這般的景色,但最先反應過來的是土生土長的羅戰,他迅速的上前拉起了顧曉白,並低聲說道:“顧曉白,你的武器並不適合這種攻擊,那麼,如果你有精力,請告訴我這是什麼東西?”
羅戰說罷,伸手指向了方纔被顧曉白一槍斃命的牲畜。
“蝕骨熊。”顧曉白眯眼睛,忍着噁心仔仔細細的打量了半箱,艱難地說道:“有一個壞消息……在我的記憶中他是隻吃骨頭的,夜行獸才負責吃肉。”
“……。”衆人聽後,表親詭異的看着顧曉白,似乎她身上有着離開的秘密通道一般,神情蝕史無前例的一致。
雖然一致的很微妙。
此時此刻,方纔消失了的合金就站在顧玄的身旁,他二人並肩而立,居高臨下的看着顧曉白一行的一舉一動,包括顧曉白有趣的反應,與風不破敏銳的神經,當然還有龍澤粗暴的手法與羅戰過於沉着的性格。
“你瞧,這可不是一個好的團隊。”何燼笑了起來,他似乎是十分愛笑的。“一個藏着心思的人,一個不願出手的人,一個護主心切的人,一個淡漠凡塵的人與一個……鬼靈精怪的糾結客,這種團隊可活不到結局,顧玄,花葬的眼光不錯,照這樣下去,你不用做任何事就能輕易勝出了。”
“此言何意,何燼。”顧玄也看着顧曉白的表現,這的確是顧曉白本人,從處事的態度到一切的細節,都是他所熟悉的那個女孩兒,但是在這個世界之中,最難應對的並非這個世界的創造者顧曉白,而是另一個……拋棄了一整個世界的人,巴別塔之主,狂徒陸安。
也是站在他身旁的這位,化名何燼的男人。
何燼的確是陸安,但在顧玄的世界之中,他只能是何燼。
畢竟,這個世界的法則仍然是顧玄的,陸安就必須遵守,顧玄的世界不歡迎陸安,那麼陸安就永遠不會存在。
但是如果是以另一種方式進入並生活,顧玄做不到管制。這也是這個世界上所有人都忌憚陸安的一點,他們攔不住陸安,也防不住陸安,更別說去阻擋陸安想要做的任何事了。
從始至終,沒有任何一個人成功過,沒有任何一個人!
“不,他是預言家。”何燼轉頭看向了一旁的顧玄,輕聲說道。“世人可笑的面孔,掙脫不了罪與罰。”
何燼說道這裡,伸手點了點自己的頭顱,他看向了身旁的顧玄,笑的奸詐。“你知道麼?顧曉白真的有一個非常有意思的腦子,如果她能夠妥善利用而不是誕生了你這樣的一個異類,那麼她的前途——。”
何燼拉長了尾音,伸手指向了遠方顧曉白一行的地方,似乎沉浸在了其中一樣,只說了兩個字:“無量。”
何燼知道梅露西娜的故事。
顧玄眯起了雙眼,縱然他知曉何燼不會是什麼省油的燈,但是像這樣直接面對何燼所知道的‘冰山一角’的時候,顧玄心中仍然是忐忑不安的。
陸安,這個化名何燼前來自己的世界中,參與這個‘清繳’遊戲的人,腦中到底在想些什麼?他似乎對顧曉白十分有興趣,而這個興趣的根源……沒有人知道。
這是最危險的。
所以顧玄短暫而快速地思索了片刻,接着話茬說道:“無法兌現的承諾,最輕易地被許下——別了,女神梅露西娜。自由不會是愛的代價。”
話音落地,何燼從自我沉浸中突然驚醒,似乎真的是唄‘驚醒’的一樣,他突然回過了神色,粗重地喘息着,冷汗從他的額頭滑落,像是一個突然受驚的小獸。
可顧玄知道,這都是何燼的小動作。
“你在想些什麼,何燼?”顧玄皺起了眉頭,追問道。“別故弄玄虛,你該知道這裡誰說了算。”
“……你知道麼?”何燼嚥了一口口水,又是喘息了數次,這才緩緩問道:“方龍吟對於血族身體的運用,已經淋漓盡致了。”
“什麼……?”
顧玄這話還沒有說完,便覺得天地一陣眩暈,他看見天空中突然降下了一朵猩紅的雲霧,隨後,在這空中慢慢瀰漫開來……。
“你瞧,縱然方龍吟沒有去選擇所謂的血族十三氏族之一,但是潛行的種族天賦倒是做的不錯,然而問題隨之而來——。”何燼抱着雙臂,對着不遠處的猩紅雲霧笑開“封朗是怎麼做到無聲無息進入你的遊戲之中的?”
“……。”
他不知道。
顧玄不知道這一切都是在什麼時候發生的,而就算是這樣,身處其中,遵從他的法則的何燼,竟然能比他搶先一步感受到這個世界的變化!
陸安到底是何方神聖!而在他來到這個世界之前,他又是做什麼的,爲什麼來到這個世界,因何而死?
一個個謎題涌上了顧玄的腦海,但是他每當看向何燼的時候,這些問題便都不復存在了。
何燼擁有一種魔力。
讓人忽略一切的魔力。
顧玄站在原地,與何燼一起任由着那瀰漫開來的紅雲吞沒——。
紅暈瀰漫之前,顧曉白與龍澤正在對眼,爲了她方纔所言的那一句‘蝕骨熊是隻吃骨頭的,夜行獸才負責吃肉。’,也爲了突然寂靜下來的四周。
要知道,寂靜總是不祥的預兆,尤其是在這種微妙的情況之下,更是必須警惕起來。
“顧曉白,那個什麼夜行獸是個什麼玩意?”龍澤萬分緊張的握緊了手中的武器,一個榴彈槍雖然並不能給他什麼安全感,但是相對比起來,龍澤還是願意手裡握着些什麼東西的,畢竟今時不同往日,他已經不再是那個天下第一至邪之器龍澤血劍了。
“老實說我也不知道,還有這個遊戲到底開沒開始……顧玄是不是打算在開局這裡就先把我弄死啊師父?”顧曉白心裡也沒什麼底氣,雖然說是她最初構想了這個世界,可是隨後被顧玄轉手有到了花葬的手裡,這兩個人異想天開的加了些什麼奇奇怪怪的東西,顧曉白可不敢確定。
所以說,最靠譜的還是要先詢問一下自己的師父,土生土長的原住民羅戰咯。
顧曉白想到就做到,一扭頭就看向了身旁一臉無辜的羅戰,殷切地問道。“那個啥,師父,提點提點唄,你看看咱們都初來乍到的……。”
“我能知道的只有,你們的時間是真的不多了。”羅戰陷入了沉默,他扭頭看向了身旁一直沉默不語——甚至是幾乎沒什麼存在感的男人,謹慎地問道:“你怎麼看這一切,沈醉?”
當羅戰提起沈醉的時候,顧曉白這才注意到,原來那個‘11路單幹’的沈醉,已經不知不覺的來到了這個‘遊戲’之中,作爲參與者來進行這一場勢在必得的遊戲。
但是與所有人不同的是,沈醉似乎並不在乎這場遊戲的輸贏,就像他並不在乎自己的生死一般:“我怎麼看?遲早要死,不如早死早超生,你說呢羅戰,人必有一死,對不?”
“好。”羅戰點了點頭,就沒有在理會沈醉,對着顧曉白說道:“梅露西娜是法國布列塔尼凱爾特傳說中的仙女。她是凡人國王和仙女的孩子,由於父親而被母親詛咒,每個星期六就得變成蛇,對吧?”
“……是,是的。”顧曉白點了點頭,尷尬地說道。“那個啥,發生了什麼事情麼?”
“如果說你的歌謠是正確的,那麼意味着在這裡,我們能夠安全的度過一個星期的時間,距離上一次我們遇見梅露西娜化蛇的時候纔剛剛一天,如果說梅露西娜化蛇是個終點,那麼我們就擁有不算短的時間來找到這個地方的出口。”
……好有道理。顧曉白瞪着雙眼,崇拜地看向了羅戰,而這種崇拜感卻沒有超過五秒,就被一旁的沈醉給打碎了:
“姑娘,你眼睛裡的小星星都要溢出來了。”沈醉在一旁看這場大戲看的正開心,但是他實在看不下去自己的搭檔在這胡扯,還能吸引小粉絲的事實,所以他措詞了一番,如是說道:“十隻兔子發生的時間只有一天,而殺死歐陽暮的東西不是梅露西娜而是阿凡克,所以如果你要假設你最多能活幾天,請假設成一天,而不是愚蠢而可笑的七日。”
“我什麼時候說是七天了?”
“你什麼時候都說是七天。”
“什麼??”
羅戰眉頭一皺,擼起袖子一副要和沈醉掰扯到底的樣子,看的顧曉白額頭青筋一挑,剛想上前勸和,卻突然腦中嗡的一聲,頓住了她的腳步。
……有什麼東西進來了。
顧曉白驟然皺緊了眉頭,她下意識的擡頭看向了天空,卻正巧看見那一團猩紅的雲霧炸開,隨後瀰漫在半空之中。
而時刻關注顧曉白動態的風不破也同時看見了這異象,饒是風不破並不瞭解顧曉白的世界,但是他對於顧曉白的理解之中,這種猩紅的東西向來不會是什麼好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