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帶着各色表情與小聲議論,衆人陸續向着自家馬車走去,晉陵公主略一遲疑,便招了招手:“文禪、文麗,你們過來,坐阿母這裡!”說着,還以防賊般的眼神瞥了眼衛風。
雖然破崗瀆已在前方不遠,但晉陵公主是真的怕了,衛風的手段防不勝防,害怕再給這人尋到禍害自已兩個寶貝女兒的機會。
“噢!”謝文蟬老老實實的應了聲,拉着連頭都不敢擡的謝文麗走向了父母的馬車,只不過,在路過衛風時,衛風極其隱蔽的輕輕拍了拍她的小屁股!
‘要死了,阿母就在邊上看着呢!’謝文蟬暗啐不已,小心肝頓時撲騰亂跳,趕忙偷偷瞥了眼母親,還好,母親的神色沒什麼變化,顯然未曾留意到衛風的小動作,這才稍稍鬆了口氣,可同時,心裡還有一絲難言的歡喜,衛風的行爲含有明顯的撩撥意昧,她把這解讀爲了對自已的親暱!
謝文蟬也低下了腦袋,生怕母親看出自已神色上的異常,攙着謝文麗飛快的鑽上了馬車。
謝混夫婦倆的馬車雖然較爲寬大,但受限於兩個輪子,因此空間大足也有限,這沒辦法,可以裝載更大車廂的四輪馬車由於轉向裝置的缺乏,轉彎半徑大的難以想象,極其不方便。
原本坐兩個人足夠的車廂又多了兩人,立時顯得擁擠了許多。也更加的悶熱,姊妹花紛紛懷念起了騎馬的爽利之處,卻只能放在心裡一遍遍的回味。
伴着車廂晃動的輕微顛簸,晉陵公主一直在觀察着兩個女兒,謝文麗低着頭不說話,一時也看不出什麼異常,她只希望儘快出了公公的喪期,把謝文麗嫁過去,也算了了樁心事,畢竟訂婚不是結婚。衛風勾搭謝文麗。除了給人一種自不量力的感覺,在輿論上無從譴責,自已所能做的只有把女兒看管好,可嫁了人不一樣。衛風再去勾引謝文麗將會被唾沫星子淹死!
晉陵公主更擔心的還是待字閨中的謝文蟬。謝文蟬臉頰染着一小酡暈紅。眉眼間含着一絲春意,還時不時的以眼角餘光偷偷瞥向窗外,顯然已被撩撥起了芳心!
這讓她愈發的煩燥。其實她不是不想早點替謝文蟬說門親,但高門甲族就那麼幾家,還有不少現出了衰敗跡象,供挑選的餘地並不大,庾氏、羊氏、孔氏、太原王氏均已衰微,褚氏雖勉強能湊上數,三子卻皆有婚配,殷氏光衝着殷簡之被王蔓拒婚,那是想都不用想了,被人甩了憑什麼由自已女兒撿回來?更何況殷氏也只剩一口氣了。
吳姓士族有些適齡郎君,可吳僑素來不婚,即使她有心聯姻,人家還未必要她謝氏的女兒呢,最合適的,其實還是琅琊王氏,奈何琅琊王氏並沒有未婚適齡郎君,即使是王導那一脈也挑不出來!
晉陵公主看了眼謝混,似是想說什麼,又有些遲疑,最終卻沒能出口,只是眉眼間現出了若有若無的掙扎之色。
車內一家四口都不開聲,各自懷着心事,由這片樹林到破崗棣只有五里左右,伴着車轍聲,不多時,熙熙攘攘的場面重新回到了眼前。
衆人紛紛下車,一邊呼吸着新鮮空氣,一邊對着前方的壯觀景象指指點點,一條條船被拉上土埭,卸了貨之後,又繞到另一側,裝上運往會稽的物資,小船直接用牛拉,大船輔以絞盤,民夫揮汗如雨,牛也是吭哧吭哧喘着粗氣,場面繁忙而又有條不紊,會稽與建康間的往來,絕大部分是以這種方式進行。
自從下了車,姊妹花就被晉陵公主遠遠帶着,司馬德文則陪在一邊修補感情,衛風並不理會,也在張望着埭頭,與別人的眉飛色舞,還隱現自豪不同,他卻是眉頭微皺,似在思索着什麼。
謝公義從旁繞了過來,拱了拱手:“衛將軍尚是首次得見罷?破崗瀆首鑿於孫吳赤烏八年(公元245年),吳主孫權遣軍士三萬開鑿句容中道,歷十餘年至如今規模,總長四十餘里,分十三段,築十四道土埭,保持各段水位,由下至上,水位被生生提高了十丈左右,正是有了它,會稽的糧米才能源源不絕的輸往建康,而建康的布帛、手工藝品也以同樣的方式運往京口、晉陵直至會稽。”
衛風點了點頭,問道:“有勞公義了,只是,出浙江口經大海回溯大江雖嫌繞遠,卻不必費時費力開鑿運河,又無須以專人看護,豈不是節省了人力物力?”
“這個....”謝公義略一尋思,便解釋道:“海面波濤洶涌,大江京口段風大浪急,往來舟船多有不便,因此纔開鑿破崗瀆代替,孝武帝末年,朝庭曾有意於方山建瀆,使之入淮水(秦淮河)直達建康,奈何孝武帝暴斃身亡,此事纔不得不擱置了下來。”
“哦~~”衛風不置可否的應了聲。
劉興男原本對被衛風利用就懷着一肚子怨氣,這一見着衛風的不當回事模樣,頓時氣不打一處來,冷哼一聲:“將軍您可是認爲有現成的大江放着不用豈不是多此一舉?不錯,孫恩入寇每次都走海路,包括您也曾數次出海,自然不把風浪當回事,可是,用作漕運的船隻都是些小船,如何經得起風浪?您仔細看,這裡的船,有哪一艘大過您出海的船隻?”
衛風出海的船,以從孫恩手裡剿獲的漁船居多,最小的體長也在十丈左右,而行駛在破崗瀆中的船,最長不過五六丈,抗風浪能力的確堪憂。
衛風忍不住問道:“爲何不以大船運送?”
謝公義搖了搖頭,苦笑道:“一方面大船造價高昂,依船的體積大小呈倍數上升,並不是兩艘小船等於一艘大船,何況船入海,必須另作加固,這又是一筆費用,另一方面,除非加寬挖深,否則,太大的船難以在破崗瀆中行駛,因此衛將軍見到的全是小船。
其實公義也曾想過破崗瀆存在的意義,既有大江,爲何不用?上面提到的因難不是不可以解決,其關鍵還在於,船屬於一家一姓所有,使用大船沒有那麼多的貨物裝運,就拿我謝氏來說,每次從錢塘運來的糧米果蔬,足夠食用兩月有餘,用大船運載必然會造成空駛,同樣浪費人力物力,不如小船經濟實惠!”
這麼一說,衛風明白了,歸根結底,還是商品經濟不夠發達,自已自足的莊園經濟大行其道的結果,缺乏孕育大商品流通出現的土壤,在歷史上,破崗瀆泯然於唐朝,一方面是建康的地位下降,另一方面,則是商品經濟發展的必然,內河運輸已經沒法滿足貨運的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