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第 45 章

“我叫莫瑤, 我是‘良裡’大師的徒弟,現在,我已經學會了‘降妖劍法’, 就等着你開花出世了, 我知道, 我這麼冒昧的把你吵醒, 是我的不對!但我真的很需要你的幫忙!”

見它又震了一下, 我接着說道“因爲我的身上有‘佛淚’,而這個東西會引來很多妖怪的搶奪,因爲, 只要得到了它就可以得道成仙,所以, 我一直被妖怪們追殺, 這樣也就連累我最不想連累的夥伴和愛人, 雖然他們沒有任何怨言,但我不願做個拖累者, 我不想看到他們受傷,就算保護不了他們,但也絕不能拖累他們!”

“我知道,就因爲自己這麼自私的想法就讓你出世,的確是我的不對, 但我真的沒有辦法, 除了這個, 我別無選擇, 所以, 求求你,求求你, 開花吧!好不好?”

水面突然悄無聲息的又恢復了平靜,看着如一面鏡子的水面,我的心一下子涼到了谷底“是不是你不願出來?”說完,我便苦笑了一下,“的確是啊,就爲了一個我自私的願望,就讓你出世,我可真夠自私無恥的!”

原本的興奮一下子消失無蹤,整個人也如被抽乾了力氣似的軟窩在石頭前面。

“既然你不願出來,那我就坐在這陪陪你吧!想必你在此也孤寂很多年了,雖然師傅是你的主人,但不知爲何,我總感覺他會很少來這裡陪你,我知道,沒有人陪的感覺很難受,我孤獨了二十幾年,所以或多或少能夠感同身受一點,今夜就讓我們當個單純的朋友,我對你也無慾無求,就這樣,純純的說些什麼,好不好?…………”

斗轉星移,等我再醒來時,已是又一個夜晚了,先是一驚,以爲自己睡過頭了,等猛的站起來後,才發覺自己好像已經不用練劍了……

苦笑了一下,我真佩服自己在練劍時竟然能夠每天只睡兩個時辰就可以了,而現在,竟然一覺就睡了一個白天。

對着溪面,我自言自語道“真是不好意思啊,前些日子有些辛苦,猛一放鬆下來,纔會一不小心睡了這麼久,說好了要陪你的,今夜不會了,呵呵……”

看着明亮的月亮,我借景把紅樓夢裡香菱苦思月亮的所有詩句讀了一遍後,又把腦子裡所有能想到的笑話都講了一遍後,天也差不多亮了。

“好了,天也亮了,而我也要走了,因爲有人只批准我外出一個月,而今天已經是第二十八天了,如果我不回去的話,就會又連累到一些無辜的人,雖然你沒開花,但我不會怨你,也不會怨老天爺,套用一句悲觀的話,‘命裡有時終須有,命裡無時莫強求啊!呵呵,我走了,我會告訴師傅,讓他多來陪陪你的……”

誰知剛邁出去幾步,就感覺一股巨大的氣浪向我襲來,待有感覺時,就發現全身已是全溼,抹了一下臉上的水,我回頭道“好了,不用送我啦,你乖乖的呆在這,我會說服老頭經常來看你的!”

話音剛落,又是一陣巨浪,這一次,我乾脆被水捲進了溪裡,見狀,我有些急了“哎,哎,老兄,我可不會遊……”話還沒說完,水就已經滅頂,撲騰了幾下,我剛想拼了老命似的往上狗爬時,卻奇蹟般的發現自己正緩緩升起。

待破出水面時,我竟然看到滿池的溪水上盛開了一朵又一朵妖豔而又翠綠的蓮花。

“天啊……真美!”就在我兀自出神時,突然一把黑色的長條狀物體先是衝破水面,然後“呼哧”一聲插在了岸邊的土地上。

“啊?碧蓮!”真想一下子衝到它面前,無奈此時我身在水中央,唯一支撐我的就只有身下那一朵巨大的蓮花。

用雙手代替成漿後,我終於劃到了岸邊,撲上去,我激動不已的來回撫摩着它,雖然在溪底不知沉睡了多少年,但卻絲毫不影響它的鋒利,待興奮完畢,我這纔想着該如何才能把它拖回去!

請注意,我這裡用的是“拖”字,因爲,當你面對一把和你差不多高,也和你差不多寬的劍時,我想你唯一能想到的就只有拖了……

當我千辛萬苦的把劍運回到竹屋過後,一推開門,就發現師傅正五方八穩的坐在太師椅上。楞了一下,我開口道“師傅,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看着我,他像是聽到了什麼不可思議的話一樣,睜大眼睛道“我一直都在這裡啊,倒是你,爲什麼把它拖着回來啊?”他不說,我還差點忘了,抹了一把臉上的汗後,我有氣無力道“師傅,你不能怪我,它那麼大的個兒,就是我想抱着,也抱不起來啊!”

“嘣”又是一個爆慄,“我說你笨吧,你還不要不承認!當初那兩個石鎖你都能堅持十個時辰,爲什麼這把劍你就提不起來了?”摸着頭,我又痛又委屈“石鎖是石鎖,劍是劍,再說,一看就知道劍肯定比石鎖要重啊!”見他又要打我,我連忙抱着頭跳到一邊。

“不能再打了啊,人家說打腦袋會變笨的!”“我就是不打你也笨,那兩個石鎖是我按照劍的重量特意打造的,你既然能拎的起石鎖,就一定可以提起劍,你不要被面前的假象和自己的猜測所矇騙嘛……真是!”

腦中靈光一閃,頓時有種醍醐灌頂的感覺,跑到已被拖的不成樣子的碧蓮面前,我深吸了一口氣“啊——”一陣鬼哭狼嚎過後,我竟然真的提起了劍,可——不到三秒鐘,我就搖搖晃晃的支持不住,一下子被劍壓在了身下。

“嗚……師傅,快來救我……”胸沒了——

當我手忙腳亂的被師傅從劍底下解救出來後,我第一個查看的就是自己的胸有沒有被壓凹下去。見還有突突的兩個山丘,我不禁鬆了一口氣,“還好,還好……”

一巴掌拍在我的背上,他怒吼道“你這個沒出息的,整天都惦記着你那副皮囊,還不快去練舉劍!”“噢,好的,我立馬就去!”

跑出去沒多遠,我就又折了回來,“怎麼了?是不是又想偷懶啊?”

低着頭,我頭一次覺得和他說話是如此的艱難“不是,師傅,我沒有——時間練劍了,今天我得——走了!”

周圍一下子突然沒了聲音,過了好半天,才聽到對面的人幽幽開口道“是啊,我都快忘記了,既然這樣,那你就去收拾收拾吧,記得路上小心!”

說完,也不等我回話,便兀自離開,留下我一個人,在空蕩蕩的屋子裡獨自掉淚!

直到我收拾好東西,也沒見他出現。

揹着碧蓮,我最後回頭看了眼竹屋。一霎那,覺得胸口有什麼東西堵的特慌!要是不發泄出來,我必會內傷,對着天空,我狂喊 “死老頭,連我走了你都懶得出來,總有一天,我會回來,剝掉你的那根懶筋的!”

一轉身,我強忍住那欲奪眶而出的淚水,一步一步的邁向山下!

當我站在山腳下,看着遠處那遙無止境的漫漫長路時,我不禁感嘆,三百里啊,我得走多少個時辰啊?還得揹着這把“千斤斬”!要是有車該有多好啊!哪怕要我給他一百兩銀子我也願意啊……

“嗒嗒……嗒嗒……”一陣悅耳的馬蹄聲此時像仙樂一樣鑽入我的耳朵,看着那緩緩向我走來的馬,我簡直有種想衝上去抱着它一陣狂親的衝動。

穩了穩激動的心情,我攔住那輛正向山外行駛的馬車。

“悠……”由於馬車本來行駛的就緩慢,所以,車伕也只是輕鬆的一拽繮繩,那馬便停了下來。

大概是看我身後背了那樣一個巨大的“千斤斬”,所以那車伕在打量了我兩眼過後,不由的客氣的問道“不知道姑娘攔下我家少爺的馬車有何用意?”

露出標準的八顆小牙,我笑道“我是從‘天色山’上下來的,現在想去京城,不知道這位小哥可否通知一下你家的少爺,行個方便,讓我搭個順風車?”

“這?”爲難的看了我一眼,他這才小聲的向裡頭的人稟報道“少爺,有個從‘天色山’上下來的姑娘,想搭一下少爺的馬車去京城。”

門簾緩緩被掀開,一隻修長白淨的手探了出來,接着一張如午後紅茶般熟悉的面容,出現在了我的面前。

“是你?”“是你?”同時出聲後,我們相視一笑,只不過我的是驚喜和興奮,而他的卻是淡淡的憂愁和莫名的情絲……

咳了一聲後,我率先開口道“你怎麼會在這?”沉默了一下,他依然是那副溫和的面孔“我是來求醫的!”

“求醫?你生病了嗎?”搖了一下頭,他黯然道“不是我,是於兒,聽說住在這‘天色山’上的老人是個能醫死人,肉白骨的神醫,而於兒的胳膊,自從那一次後,便一直不能恢復,所以,我才帶她來此,希望能請動神醫,救她一命!”

他話音剛落,就聽見從車裡傳出一句柔美的如同清泉般的聲音“青,是誰?”明明是一句質問的語氣,可從她的嘴裡說出來,卻是說不出的軟蜜甜柔。

頓了一下,他纔開口道“是莫姑娘!”

“呼哧”一聲,車簾猛的被掀開,一張冒火的眼睛此刻正狠狠的瞪着我。“是你?”

暗自苦笑了一下,我答道“是我,好久不見了!”

一下跳下車,她怒道“你來這裡做什麼?”若不是看在她那兩隻白骨胳膊的份上,我非當場和她吵起來不可。

忍了忍,我保持淑女風度道“我來這裡自然有我要辦的事,何況,這裡是我師傅居住的地方,作爲他的徒兒,難道不可以出現在這裡嗎?”

“師傅?你別開玩笑了,以你這樣的資質,‘良裡’大師會收你爲徒?真是可笑!”

“於兒,不得無禮,莫姑娘是我的朋友,快和莫姑娘陪個不是!”“對於一個騙子,我不覺得她有資格接受我的道歉!”

見她如此,青張口想說些什麼,最後卻什麼也沒說的嘆了口氣,“實在是汗顏,讓莫姑娘見笑了,青在此給莫姑娘陪個不是!”

見眼前的他雖然和以前是同一張臉孔,可不知爲何,我卻感覺他變了,變的不再有午後紅茶那溫暖而又清新的味道了。現在的他,只是一個曾經擦肩而過的路人,或許以後,我們還將會是……

換上一張歡快的臉,我笑道“沒事啦,不過,你可以載我去京城嗎?我會付給你路費的噢!”

聞言,他也笑了一下,“當然可以!”

“青!”對着此刻臉色不佳的旁邊人,他堅定說道“莫姑娘是我的朋友,青某斷沒有不幫朋友的道理,希望你能明白!”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後,他便率先將我扶上了車。

坐在寬敞而又舒適的馬車內,我全身上下所有的細胞像得到釋放一樣,異常散懶的分佈在四肢百頜,由於長期睡眠不足,一顛一跛中,我竟然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