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着我進入一片茂密的竹林後, 他遞給我一根竹枝。
“降妖劍法精在一個‘快’字,在這個世界上有很多妖怪的體型和力量都遠遠要超與我們人類,而我們絕不可與之力敵。時間拖的越久對我們就越不利, 所以, 你只有在那樣冰與火的空隙裡尋求最快的速度到達彼岸, 才能在與它們戰鬥時, 用最短的時間來解決它們。”
“原來是這樣, 難怪師傅要設置那些稀奇古怪的陣法!”“呵,今天若不是我說出來,你怕是在心裡要把師傅罵成個盡喜歡折磨人的老妖怪了吧?”
“沒有, 徒兒心裡絕沒有這麼想,徒兒雖然不是多善解人意, 但徒兒自認爲, 每個人做一件事情必有他自己的原因, 尤其是像師傅這種隱士高人,更不可能花費大量的時間與精力去做一件完全沒意義的事情!”
見我說的真誠, 他飽經風霜的臉上浮現了一絲讚許的笑意,“你能有這樣的想法也不枉我授你這一套降妖劍法啊!”
“第一式‘天下變色’”說完,他便隨手摺斷一根竹枝,在空中颯颯揮舞起來。頓時,整個竹林, 狂風亂肆, 天地彷彿像要變色一樣, 風起雲涌, 直刮的人的臉生生的疼。
而那處在中間揮劍遊走的人卻絲毫不受影響, 迎風而舞。
直到雲息風停,他才漸漸收招。
“看清楚了嗎?”看着他揹着劍緩緩的向我走來, 我笑了笑,帶着一絲苦澀“師傅,你舞的太快了!”“我知道,但這第一式是不可以緩慢進行的,你如果看不清,那就對着秘籍練習,直到你也能舞的像爲師這般快時,我再教你第二式。”
“可……”還沒等我說完,他就擺了擺手,“就這麼說定了,你要有悟性,爲師還有其他的事情要辦,你務必要在明天太陽出山之前練成,否則,時間可是會不夠的噢”
話音剛落,他就一個眨眼,消失不見,天啊,又是一飛毛腿……
可憐我飯也沒吃,水也沒喝,就這樣,抱着一本黃本本,從天明練到天黑,然後又從天黑練到睡着……
當早晨的第一縷陽光刺開我的雙眼時,我一個激靈,連忙從地上爬了起來,唉……
昨晚自己怎麼能練着練着就練到地上去了?真是太不長進了,趁着師傅還沒來,我趕快再練習一遍。
“徒兒,看你精神抖擻,想必是昨晚練的不錯啊?”剛拿起竹枝的手只好無奈的放了下來,轉過身,我笑道“師傅,徒兒愚笨,練了一個晚上還是那個水平,還望師傅能指點徒兒一二!”
“指點?可以啊!先耍一遍給我看看!”
迅速的把第一式的全部招數在腦子裡過了一遍後,我這才執起竹劍。一開始,還算是有模有樣,可到最後,越來越感覺難以得心應手,彷彿,我不是在舞劍,而是在擺弄造型。
一式練下後,我苦着一張臉“師傅,就是這最後幾招,無論徒兒怎麼練都感覺跟不上自己心中的劍速,還望師傅指點迷津!”
摸着鬍鬚,他先是若有所思,接着突然放下鬍子道“跟不上那纔是對的,你若只練了第一式就能心劍結合,那你就無需再練接下來的十四式了。”
聞言,我不禁驚呼出聲,“啊,不會吧?既然是這樣,那昨日師傅爲何說出那樣一番話?”“我不說出那樣一番話,你能練到半夜嗎?”額……看來昨晚偷懶睡覺他是知道的了。
彷彿能看穿我的心思,頓了一下,他接着說道“好了,你昨晚偷偷睡覺,爲師也不怪你,畢竟,人是血肉之軀,休息會也是人之常情的事情。”
“多謝師傅,徒兒以後必會勤加練習,定不辜負師傅所望,不過,在這之前,師傅是不是能讓徒兒先吃碗飯,徒兒都快餓死了……”
一個爆慄敲到我的頭上,他氣的鬍子都飄了起來,“就知道吃,沒看過你一個姑娘家整天就嚷着餓!”摸着頭上拳頭大小的包,我說的委屈至極“可是徒兒……真的是餓嘛……”
從懷裡氣呼呼的掏出一個紙包後,我正準備說,這也太少了吧?卻見他緊接着又掏出了另一個更小的,“弄錯了,這纔是你的!”接過只有巴掌般大小的紙包,我真是有種感覺叫欲哭無淚。
“師傅?”“幹嗎?嫌少啊,不吃給我吃!”見他要搶,我連忙縮回手,找了個角落,打開包了左三層右三層的紙包過後,一塊丁點大的肉脯出現在我的眼前。
嗚……爲毛累了一天一夜,就給我吃這麼點東西?師傅,我要告你,虐待自己的徒弟!可埋怨歸埋怨,最後,我還是將那塊只能賽牙縫的肉脯送進了嘴裡。
一吃下後,頓時有種奇怪的感覺在身體內迴盪,疑惑的看了眼不遠處的師傅,見他正看着我,還沒等我開口,就見他又陰森的笑道“是不是感覺很不一般?”
點了點頭,我向他投去一雙求知的雙眼,“哈…… 你這個貪心不足的黃毛丫頭,你可知你剛剛吃的什麼?”想了一下,我睜大眼睛,脫口而出道“難道是傳說中的龍肉?”
“龍肉?”感覺到他嘴角明顯的抽搐了一下,接着才嘆了口氣說道“是飽食草!”
“草?明明是塊肉啊!”吧唧吧唧,嘴裡還有肉的殘味!
“唉,說你笨你還不承認,不是有肉的味道的東西就一定是肉,這塊飽食草,百年才長一棵,人吃後,可以百日之內,不吃任何東西,也不會有任何飢餓之感,爲了方便你這丫頭練劍,爲師可是連壓箱底的寶貝都拿出來了,唉……真不知道前生是不是欠你這個丫頭的!”
一股無言的感動瞬間像暖流一樣緩緩流過我的心田,一陣激動過後,我走了過去,“師傅,人家說百年修的同船渡,徒兒在這個世界能遇上師傅,是徒兒的福氣,不是師傅虧欠徒兒在先,而是徒兒虧欠師傅在先,下輩子,輪到徒兒還師傅!”
一陣沉默過後,他突然大聲說道“你這丫頭,別以爲你說的這麼好聽,爲師就留下來手把手的教你,我可告訴你,爲師不吃這一套!”
三條黑線順利的從我的額角流下後,他也教起了第二式“龍飛鳳舞”。
第三式“海岸一邊”,第四式“無爲有爲”,第五式“暗無天日”,第六式“逍遙一式”
……第十四式“天下無雙”,第十五式“鶴嘯九天”!
每式一天,所以,第二十六天的清晨,當我揮着竹劍,舞練完了整個“降妖劍法”後,我整個人如同脫水了一般,躺在了綿綿的竹葉上。
“師傅,我算不算是成功呢?”
俯着頭,他整個人倒映在我的瞳孔中,好半天,他才吐出一句“徒兒,你的樣子好醜噢!”猛的坐起來,我氣吼道“醜就醜,關你什麼事?”說完,我便爬起來,氣呼呼的向前走去。
“哎,你別走啊,雖然你長的醜,爲師又不會嫌棄你,你跑什麼啊?”轉過頭,我氣硬道“你哪知眼睛看到我跑了,我這是在走路,是走路,你看清楚點!”
“那你這是往哪走啊?溪谷在右邊!在右邊!”“它在哪邊關我什麼事?我自己長了腦子,知道該去哪兒?”“哎呀,爲師知道你長了腦子,但卻沒長眼睛啊,你看,你看,你還往前走!”
突然“碰”的一聲,由於走的太急,我被什麼東西給彈了回來。見我一屁股坐在地上,他趕忙小跑了過來,“哎呀,都說了,要長眼睛嘛!看看,被撞了吧?”
看着前面什麼東西也沒有,卻又再一次莫名其妙的被彈,我怒道“這是眼睛所能看到的嗎?還有啊,你如果沒事的話,就不要在山裡設置這些看不見的障礙,萬一要是被膽小的人撞到,還以爲見鬼了了。”
“以爲有鬼那是最好,也省的他們老是來煩我!”正在氣頭上的我也沒在意聽清他說的話,匆匆的拍了拍屁股後,便朝右邊走去!
“咦?不是不去右邊嗎?”“我又改變主意了,不行嗎?”
“行,行,行,只是爲師送你一句話,要想碧蓮開花,一定要有誠心啊!”“知道了,就算它是鐵樹,我也一定要讓它開花!”
溪谷地處一瀑布下方,不斷飛泄的流水在谷面濺起一撥又一撥的水花,透明而又清澈,站在岸邊,感受着溪水打到身上的那股清涼之意,有一剎那,腦中閃過若是能和應辰在此居住,那該多好?
搖了搖頭,我暗笑自己的癡心,現在連劍都沒弄到,就想着以後的幸福日子,是不是有些爲時過早?
蹲下身,仔細打量了一下這個溪谷,雖然水是清澈可見,但不知爲何,溪底卻是一片模糊,黑乎乎的什麼也看不見!
“怎麼辦?難道要潛入水底?”可我並不會游泳啊!這樣冒冒失失的下去,很有可能不但不會讓碧蓮開花,而且還會送了自己的一條小命,雖說命不值錢,但一路辛苦的走到這裡,斷沒有不珍惜的道理!
站了起來,圍着溪谷轉了幾圈,在還沒有想到任何辦法之前,我只好坐在溪邊,一邊養神一邊考慮。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可我卻沒想到任何辦法,直到月上樹梢,我才站了起來,或許師傅會有辦法。
可當我把整排竹屋翻了一遍後,還沒有師傅的影子時,我只好再次無奈的來到溪谷。
看着彎彎的月亮掛在天上,我突然有種思親的強烈感覺,不知道遠在另一個世界的父母怎麼樣呢?若是他們看到他們的女兒變成了這幅摸樣,不知道心裡會是怎麼樣的難受?
摸了一下臉上那明顯的凹凸傷痕,我對着月亮喃喃念道:“爸媽,請別難過,一切都會好起來的!都會好起來的!”
突然,水面一陣微微的撥動,頓時,心下一喜,脫口而出道“碧蓮,是你嗎?我知道你有靈性,你能聽到我說話,對不對?”一霎那,水面波光粼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