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鳴水河而下, 進入黃河,白爺一行換乘了另一艘大船,船上一衆弟子皆在。
黃錦原想着終於可以輕鬆下來, 那知白爺一如兩人獨行之時, 每日非他不召, 搞的他十多天下不來牀。倒是所練的功夫有如神助, 進展飛快, 直到黃河出海口換乘海船之時五重內功已練滿三重。
這時白爺方說,“你若想學對敵之術便去找韓冉吧。”
黃錦之後一問才明白,白爺目前諸弟子中, 伊璇子擅長易容,苗兒擅蠱, 天祈專習奇門遁甲, 以對敵來說卻是韓冉武功最高。
黃錦初時有些畏懼, 但想到既是白爺發了話的,想來韓冉不會違抗, 一開口也正是如此,韓冉二話不說便答應下來,但問到黃錦想學什麼的時候卻犯了難。
黃錦最初想學輕身功夫,可無論韓冉怎麼教他都無法理解提氣縱身是什麼概念;之後黃錦又提出學暗器飛鏢,可令人無奈的是他在這方面也毫無天份可言, 十鏢九不中, 雖然韓冉一再說明這個需要苦練黃錦依然沒有繼續下去的興趣, 至於劍法刀法之類的沒有幾年苦練無法成效的也皆被否決, 最後只得跟韓冉學了套借力打力的拳腳功夫, 由於黃錦體態柔軟韌性異常,學這套功夫倒是如魚得水, 對付武林高手固然無用,但撂倒幾個市井流氓還是輕鬆自如的。
船行到濱州,靠岸補給,一衆弟子皆放風一般四散而去,唯獨黃錦被白爺留了,領着他住進濱州城內一座老宅。並且嚴令,黃錦不得外出。
黃錦這下鬱悶了,眼見着其他人進進出出,有說有笑,唯獨他整天被圈在宅子裡間或還要上牀伺候,原先在閻府做個下人還有月例銀子可花呢!混得好自由進出還是沒有問題的,可如今比坐牢還難受啊!
忍了兩天,正當黃錦快憋不住的時候,白爺卻主動帶他出了門,只是又戴上了一副人皮面具,並且還在路上交代,從現在開始要叫他單爺!
入了濱州最繁華地帶的一間酒樓,地方顯然是別人訂的,因爲黃錦看見白爺將一張拜帖交給了包廂外一人。入得包廂,地方頗寬敞,只見荷官豎立,長桌旁攏共坐了四人,竟是一場正在進行中的賭局。
“這位單大官人是山西來的豪商與厲某相識多年,單兄一直想涉足南洋航運這次適逢其會,來單兄,我來爲你引見。”坐在首位的一位老者將白爺引到身旁落座,然後指着餘下三人開始一一介紹起來。
“這位是曹大官人,南洋諸國超過七成的兵器都出自曹兄之手啊。”老者首先介紹距離他最近的一位,年紀比白爺小了許多,卻是氣質迥然,白爺如果是傲的話那他當之爲銳,一雙濃眼直刺心扉。對白爺只是微微一睽,口稱豈敢。
剩下兩個一人是圓滾滾的胖子,是爲濱州酒店賭場的文老闆,另一人則是黑漆漆的中年稱爲趙坊主。二人一看就是知道是商人,黃錦直覺白爺此行的目的多半是那位曹官人。
此刻賭局大約已經進行了一段時間,從桌子上的籌碼看,是那位曹官人贏錢最多,厲姓老者最少,面前的籌碼所剩無幾,顯然已經輸的差不多了。
這時桌上賭的正是牌九,一般爲四個人玩,白爺既然來了老者就順勢讓位,黃錦猜想這可能多半是原來就約定好的。只是這幾人玩的數額讓黃錦十分驚訝,一枚最小的籌碼就代表了白銀一千兩,白爺出手也算闊氣,一下拿出一張六萬兩的銀票,但在場諸人皆臉色不變,顯然是並不把這點錢放在眼裡,靜待荷官換上新的籌碼。
牌九又稱骨牌,每副牌共三十二張,在古代一般用骨頭、象牙、竹子或者烏木製作而成,每張呈長方體,正面分別刻着以不同方式排列的由二到十二的點子。雖起源於中國並且流傳甚廣,但黃錦在現代卻是接觸的不多,至於怎麼玩那更是一竅不通。
桌子上的牌是象牙製成的,看着白而圓潤,黃錦倒十分想摸一下。
靜看了半天,黃錦就搞清楚了一點,兩隻牌的點數相加後得九並且成對爲最大,正當他爲他的這個發現而暗暗高興的時候,白爺面前的籌碼卻已經輸了不少。
“不知單爺此來着意那些生意。”曹官人邊說邊又往中央扔進兩枚最大的黑色籌碼。
“我麼,當然是什麼賺錢就幹什麼了,不過一來人生地不熟,二來又沒有經驗,現下頭疼的很那!”白爺語氣甚是粗鄙,不知道的還以爲他是鄉下來的土財主之流,只見其眼都不眨的也扔了兩枚進去。
黃錦眼看着白爺手裡的牌點數都很小,有些奇怪的看了他一眼,這樣不是明擺着給別人送錢麼?白爺則似乎不願他開口說話,伸手攬過他的肩膀,讓其坐到他的腿上。
荷官開牌,白爺自然又輸了,曹官人看了一眼他的點數,眼中似乎瞭然,笑着對另外兩人講道:“時候不早了,下一局便歇了吧!”
另外二人盡皆笑罵,但紛紛揉首伸頸並沒有反對。
這一次曹官人卻有些咄咄逼人,第一次下注就比白爺面前的總和還要爲多,另外兩人紛紛棄牌,眼見白爺籌碼不足卻還在猶豫,便笑着說道:“單爺若是身上帶的銀錢不足,也可用他物什抵押,事後贖回即可!”嘴巴上這麼說,眼睛卻直盯着黃錦。
黃錦被他看得一凜,心中頓時升起一種不祥的預感。果然立刻身子一輕,被白爺提起放到桌上。只聽白爺略顯痛惜的對黃錦說道:“也罷,這把要是輸了,你就跟這位曹爺回去吧!”
“那曹官人今晚真是好福氣!”文胖子當即調侃道。
“單爺能反敗爲勝亦未可知啊!”那位趙坊主也說道。
“我說你們這不是主大欺客麼,這等絕色曹官人起碼再加一萬兩纔對。”厲老頭好似說了一句公道話。
以後要走投無路沒錢花了,把自己賣了就行了!再看白爺,只見其那種貼着人皮面具的假臉十分專注的盯着桌上牌局。裝的還真像!黃錦不無惡意的想。
“那曹某就再加一萬,開牌吧!”曹官人又扔了籌碼,荷官得到白爺同意當即開牌,白爺一點小勝,黃錦微微舒了口氣。
“呵呵呵呵……承讓承讓。”眼見白爺裝手舞足蹈的樣子,黃錦暗地裡不屑的撇了撇嘴,卻冷不丁對上了那姓曹的眼,趕緊收斂心裡不大確定被看沒看見。
這時曹官人一點都沒有輸了之後的失落,微笑着走過來對着白爺說道:“曹某在怡園略備薄酒,不知單爺可肯賞光麼?”
“蒙曹爺相邀,莫敢不從啊!”白爺亦拱手回禮,接着又說了一句讓黃錦驚訝萬分的話來“在下也很想一睹怡園皇甫先生的風采啊!”
曹官人明顯吃了一驚,有些防備的將白爺重新打量了一遍說道:“家師體弱已經許久不曾會客,恐怕要讓單爺失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