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醒來, 白爺卻是不在,黃錦揉了揉眼睛。他緩緩睜開眼,呆呆地望著頭頂的天花板, 發現天花板上居然還雕刻着圖案, 鼻間依舊飄蕩着那股若有若無的香氣。
依舊赤着腳下地, 一陣鈴聲從腳下傳來, 原是腳裸上被繫了串鈴鐺, 只要他一走動便會響動起來。
黃錦很不喜歡那一串東西,這讓他覺得像是被飼養的寵物,蹲下身就要去解。
正在這時, 兩名白袍僕役很突然的出現在他面前。他們端來一張矮桌直接放到了黃錦面前,依舊像上次那樣揭開蓋子——是一碗灑上了肉糜的紅豆粥。
黃錦解了兩下奈何不得, 鼻子又聞到了食物的香味, 心裡有些猶豫該不該食。但隨即轉念一想, 搞不好這時白爺那廝正在旁邊偷笑,因爲一句話就怕的連東西都不敢吃了, 況且他也絕不可能連續着忍上七天不吃飯。
想通之後便不再猶豫,舉起筷子劃拉一口,果然美味,而且並沒有嚐出上次的那種怪味,心裡更覺放心。
“死變態肯定是騙人的。”
吃完之後白袍僕役照例消失的無影無蹤, 黃錦四周圍逛了一圈, 確定沒有其他出去的通路, 心裡奇怪那些白袍難道是憑空冒出來的不成?
黃錦原本是擅長游泳的, 但如今的這個身體卻讓他很沒自信, 目測了下從這裡到對岸的距離,想了想還是沒有勇氣跳進水裡。
一連六天, 白爺都沒有出現。黃錦除了吃便是睡,其餘時間都是坐在水邊發呆。身上的傷處漸好,每次醒來身上的紗布便會減少一些,到最後臉上青紫也消失的一乾二淨,唯一讓他煩躁的就是腳上的鈴鐺,無論怎樣都除不下來。
到了第七天,白爺終於再次出現。
此時黃錦正依靠在水邊的柱子上,感覺到身後有人,仰着頭朝後頭望了望。白爺順勢攬住他的下巴,拖進了懷裡。
“來讓我看看,這臉上可留下痕跡。”左右揉捏了一會兒,確定沒有之後才點了點頭。“要留下一星半點,我今後肯定把他們都剁碎喂狗。”
黃錦當然知道白爺口中的他們指的是誰,聽他說的輕鬆便知道那不是在開玩笑,這麼狂妄的人說要殺人必定說的雲淡風輕。眼睛一撇,隨即一亮,轉身爬在了白爺的身上,兩眼盯住那手中的東西。
“酒麼!”
黃錦一直覺得,他需要吸收點酒精,這麼多天以來這種感覺一天比一天強烈。
“你不是不喜歡爺的酒烈麼!”白爺假裝不允,將酒杯微微移開些許距離,引着黃錦的嘴脣向前延伸。
“我現在要喝……”
好不容易追逐到了酒杯,嚐到醇液,某人卻故意將酒杯緩緩居高,引得黃錦的脖子展示出一條優美的弧線。
“辣……爽!”
白爺亦不廢話,又倒了兩杯,都被黃錦一口飲了。
咂了咂嘴,這樣的烈酒畢竟不適合牛飲,很快黃錦的臉上就添了兩片酡紅,眼神也變得迷離起來,偏偏他還想要喝,白爺給他追逐的煩了就一手框了他的腰不讓其動彈,自顧自的品起酒來。
黃錦起先還想掙扎,但漸漸的覺得身體不對勁起來。
“癢……好癢啊!”
骨頭跟骨頭接縫處透出的麻癢,想撓也無處下手,幸好這一陣來也洶洶去也洶洶,那感覺很快便消散不見。還緩不過勁來的黃錦只能趴在白爺的大腿上喘着粗氣,眼裡滿是的不可置信。
“這酒就是那藥的引子,剛剛這滋味不好受吧!”白爺挪揄着,看起來很是開心。
黃錦則悶聲不響,他終於知道古代酷刑裡面爲什麼會有癢刑了,這個中滋味比痛覺還難忍受幾分,所幸時間不長,熬熬也就過去了。
“別高興的太早哦!往後發作會一次比一次時間長,一次比一次間隔短,到了最後行不能走,夜不能寐。”
黃錦聽的打了個冷戰,心想借酒消愁一下都不行!又覺得這藥真如白爺說的那麼恐怖,恐怕他還真難熬的過去,還是暫時服軟再說。
“爺英明神勇,武功蓋世,算無遺策,這天下您反手是水覆手是雲,折服一個絲毫不懂武功的無名小卒肯定不需要下三濫的用藥纔對。”
聽着黃錦這一串連捧帶損,白爺亦不以爲意,不知道從什麼地方拿出一本小冊子遞到黃錦面前,開口道:“這黑玉軟脛散是魔教當初爲了讓修煉縮骨神功而特別配置的藥物,當然不是什麼下三濫的,諾!這本就是縮骨神功的行功口訣。”
一聽是武功秘籍黃錦趕忙接過,翻開一看每頁都畫了一張人體經絡圖,圖上各有小字標註,雖說寫的很詳細,滿眼晃盪過什麼穴什麼穴的,可這些黃錦那裡能看得明白。
故意向外爬了幾步,遠離白爺以後盤腿坐了,從第一頁開始仔細的讀起來,可讀了半天已經一頭霧水,字雖然認識可到底該如何做卻是不懂。想想以前電視劇裡面練功的樣子,擺那些POSS會不會被那個白爺嘲笑啊!關鍵是擺了POSS有沒有用。不行不行電視劇多不靠譜,漸漸的黃錦的思緒神遊天外,回過神來的時候這小樓裡面已經人隱蹤覓。
轉眼又過了一天,黃錦掐着時間等着,果然不多不少準點報時,癢的死去活來滾了一回。想想無法又只得翻出那本冊子研究,一連幾天毫無建樹。
到了第五天時,終於開始一天兩回。
黃錦想這樣下去終不是辦法,一天兩回一咬牙也能挺過去,可照此發展下去,遲早會一天來上個四回五回,到那時候還不人生了無生趣,不如死了算了。
偏偏白爺一消失就蹤影全無,黃錦每天除了定時看見那些送飯的白袍僕役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初時因爲身上有傷活動不便,兼且心神又因爲閻玉的關係傷心鬱悶倒還不覺得如何。可如今身心漸漸痊癒,這日子就過的等同□□起來。更何況每天還要忍受渾身瘙癢的酷刑,心情愈加煩悶。
每日吃的東西都如同嚼蠟,終於有一天,實在耐受不住跳進水裡向岸邊游去,費了一番功夫終於抵岸竟發現早有幾名白袍僕役在那兒等候,爲首之人不是天祈是誰。
“天祈!你怎麼會在這兒?”六月裡天溫氣暖,涼倒是不覺得涼,只是絲綢衣服一浸到水那真是纖毫畢現,讓黃錦微微有一絲難爲情,幸好白袍僕役早就準備好了毛巾。
“爺留下話,說只要你能自己游過來就證明身體已經大好,可以開始築基打通筋脈了。”
天祈的話頓時讓黃錦一陣後悔,早知道他就早點游出來了!
跟着天祈沿着鵝卵石鋪設的小徑一路走來,發覺這裡佔地頗廣闊,無論遠近都能見到各式各樣的山莊建築,要比較的話竟是幾個閻府都不止的。
“爺給口訣你了嗎?”天祈邊走邊問道。
黃錦這纔想起那本小冊子,他下水的時候特意用絲布包了藏在了頭髮裡,趕忙把頭髮解了拿了出來。
“你說的口訣是不是這個?”邊說邊遞了上去。
天祈見了卻顯得有些驚訝道:“爺把整本都給了你!”
“有什麼不對麼?”黃錦狐疑,想不通有什麼能讓對方驚訝的。
天祈稍稍翻了兩頁就把冊子還回來,解釋道:“沒什麼不對,這套功夫是入門都要練的,只是各人要求不同,爺大概是想讓你練全套罷。”
黃錦一聽是入門功夫,心裡鬱悶非常,想來絕世神功果然不是那麼好練的。隨後打聽了下此處大致的情況,天祈倒是不厭其煩一一解答了。
這處地方名叫天香山莊,之所以叫這個名字全因爲湖泊中心那座自然散發香氣的小樓,白家的先祖偶然間發現了這一處風水寶地在此建屋立舍,隨即開始興旺發達。百年傳承下來這裡已經成爲一處秘境,亦是天香樓總壇所在。
“到了,這裡以後就是你的房間。”
黃錦走進去四下看了看,是一處十分寬敞的臥室,室中諸物品俱全,顯然是早就安排好的,那些擺設一看也知道不是凡品,黃錦實在想不到白鶴州這個老變態竟有錢如斯。
“往後我只能待在房間裡面麼?”黃錦疑問。
天祈一聽立刻擺了擺手,“爺並不限制我們的活動,你願意儘可隨意走動,只要不打擾到其他人就行了。”
黃錦一聽覺得還不錯,但又立刻指着腳上說道:“那能把這個給去掉麼?”
“新來的弟子都要戴上那個,因爲山莊太大,以前曾有過新來的弟子迷路被野獸吞噬的事情發生。”
“還有野獸!”黃錦驚訝,看天祈一臉認真的樣子倒不似做僞。想了想這鏈子鈴鐺多半得白爺點頭才除的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