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周建國一夜無眠讓他很是疲憊,手機沒電也顧不得充,他快速趕回家中,這時候哪怕是看一眼鼾睡的妻女他便心滿意足了。
樓下停着數輛警車讓他心中不好的預感油然而生。他一遍一遍的按着叫梯按鈕。
千萬不要有事,千萬不要有事,周建國在心裡一遍遍的祈禱,然而就在他到達本家樓層的時候,屋裡的一幕讓他近乎崩潰。
她女兒跟妻子全身赤裸抱在一起,而她女兒的腿形狀詭異的叉開,她高擡的腳直接塞進了她母親失去嘴脣的嘴巴里。周芳空洞的眼窩如同一雙黑洞將周建國扯進其中。
“啊啊啊啊啊啊!”周建國的哀嚎將法醫跟警察嚇了一跳。這些人無一不認識周建國,對他的遭遇既同情又難過。
他鑽進隔離帶內,抱住妻兒失聲痛哭。如果他當時讓高嶺殺了大剛是不是就可以禍水東引,是不是一切又都不一樣了?又如果他不貪功不帶隊去夜帝這一切是不是又都不一樣了?
可是這一切不會有如果,有的只是無法挽回的現實。
高嶺在遠離市中心的樓道里草草睡了一夜,現在他不奢求一切,打工人的生活也是那麼遙不可及,一夜間他成爲了黑白兩道的焦點。
風衣男此刻現在一幢老式樓房之前,正是高嶺的臨時窩點,此刻他穿的很普通隱藏在羣衆之中是他一直以來的習慣。他從口袋裡掏出一盒煙拿出一根抽了起來,吧嗒了兩口之後他推開單元門走上樓去。
老式的樓道狹窄幽暗,風衣男一邊爬一邊向上看去,在樓頂的高臺上他注意到高嶺的所在位置。高嶺看到風衣男沒有太多驚訝。
“你好,高先生。”風衣男率先開口,他站在高嶺的對面沒有靠近。
“你是?”高嶺顯得十分輕鬆,因爲不管是哪邊的勢力既然決定跟自己好好聊聊那自己自然也不用反應太過激烈。
“我是國家特別管理處A組組長李劍鋒,也是你日前救下的女警員李芊雪的三叔,在這裡我首先以個人身份感謝你救了我的侄女。”說罷李劍鋒向高嶺鞠了一躬。
“我就開門見山的說了,你身份的問題在我們這裡不是問題,現在我們國家需要藉助高先生的能力,不知道您意下如何。”
高嶺沒有急着給出迴應,不過李芊雪眉宇之間倒是的確跟這個李劍鋒有着很大的相似之處,而且他語氣誠懇不像是在撒謊的樣子。
“不知道你們這麼一個富強的國家有什麼是我可以效勞的?”高嶺手扶看臺向遠處的市中心方向眺望。
“這是你答應協助我們以後纔有權利知曉的機密。”李劍鋒面帶微笑看向高嶺的方向“我知道高先生缺少一份合法的身份證明,如果你願意幫助我完成我的任務,我很樂意代表這個國家好客的人民歡迎你。”
李劍鋒的籌碼很有誘惑,也正是高嶺此情此景迫切需要的。
李劍鋒轉過身走向高嶺,他舉起雙手示意自己沒有敵意,高嶺注視着他的一舉一動,來到高嶺面前後他伸出手等待高嶺的迴應。
高嶺看了看李劍鋒的手,握了上去。“歡迎你,高嶺先生,準備好迎接你的新人生了麼?”這話讓高嶺不太滿意,那種感覺彷彿李劍鋒胸有成竹自認爲把握了自己的命運一般,傲慢的上位者,自以爲別人接受了他拋開的橄欖枝就勝券在握了。
他象徵性的對着李劍鋒笑了笑“我迫不及待想看看我的新人生能給你們帶來怎樣的幫助了。”高嶺對李劍鋒還以顏色。
李劍鋒的笑容凝固了一下之後,便開懷大笑,他拍了拍高嶺的後背“換個地方說話。”說罷便指引高嶺離開此處。
周建國的主心骨可以說已經磨滅的所剩無幾,他呆滯的坐在公安部大廳內,報仇是他此刻唯一所想,發誓要讓殘害他妻女的兇手血債血償。
周建國心一橫向外跑去。
李劍鋒跟高嶺走到城市二環外的一處小區,這裡地處偏僻,他帶高嶺上到七樓隨後用手帕蓋在自己的手上掏出鑰匙擰開大門,帶着高嶺走了進去。
大門打開的一瞬間富有科技感的藍色熒光襲來,掃描了高嶺與李劍鋒的視網膜,隨後牆壁中彈出兩把椅子將兩人撞倒順勢接住之後帶他們進入了隱蔽的夾層。
碩大的辦公桌前站着一個身穿OL制服高挑性感的美女手裡正抱着一個檔案袋錶情嚴肅的看着二人。
當然這一切都是高嶺的幻想,他太喜歡特工身份了,如果可以他想過那麼一把癮。
他掏出手槍在槍林彈雨中摸爬滾打,同時精確的擊倒每一個敵人,最後一個回首掏打掉身後偷襲的鼠輩,站起身吹了吹槍口,儘管他不太需要這麼根東西。
李劍鋒警惕的看了看四周隨即關上了大門,沉重的鐵門關頜聲如同爆炸,在高嶺的腦內劇場一股波浪將他衝撞的失去平衡,整個人也在跌倒的瞬間回到了現實。
他來到李劍鋒相較於理想要寒酸的辦公桌前。
現在儘管是白天李劍鋒也緊閉門窗,遮光窗簾將日光嚴實的與屋內空間隔絕,室內漆黑一片,不久一聲電腦啓動音給室內帶來了少許光亮。
李劍鋒示意高嶺來他身邊。
隨即他打開了一個後臺數據平臺,之後將攝像頭對準高嶺,攝像頭射出的射線刺激了一下高嶺的眼睛,這麼短短的幾秒,他的五官特徵便被錄入其中。
李劍鋒輸入了幾行代碼隨即高嶺的五官生成被刻上了絕密的字樣封存,同時屏幕上又跳出一個簡單的表格。
李劍鋒問了高嶺的出生年月日以及基本的問題隨後敲了一下回車。
只待上傳完成,期間他開口問“第一個是絕密檔案庫,是我對你人身安全的保證,從此你的數據將被封存保留,只有特殊的機關、單位有閱覽權限,同時你也被識別系統剔除,你不在會被任何國家或個人的大數據識別系統鎖定。”
高嶺點了點頭。
“至於第二個問題,你填寫的第二份表格屬於你的表檔案,你需要一種身份或者職業來僞裝自己,隨便什麼都行,等你選定後你的身份檔案出庫我會幫你寄過去,這你放心。”
身份職業麼,高嶺陷入沉思之中,如果說自己會什麼那毫無疑問自己是個戰士,但高嶺已經向跟那樣的人生決別,更何況如果當兵那敵人毫無疑問是跟自己一樣的人而不是威脅人們生命安全的魔獸,老實說自己不想手染鮮血。
突然他意識到如果有什麼遺憾那應該是自己未經的大學時光。
“隨便什麼都行?”
李劍鋒看着高嶺期待的目光愣了一下,這是他第一次在高嶺眼裡讀出瞭如此情緒化的神色“什麼...都,行。”
“我想上大學。”
“!”這個回答的確超出了李劍鋒的認知範圍,他本來以爲高嶺會提出更遠大的抱負。
不過其實這一點對他來說確實有難度,本想隨便給他找個工作讓他自給自足也就算了,當大學生能有什麼收入,這樣一來自己豈不是還得養着他。
啊,我是他叔叔麼?還是爸爸,爲什麼要來養着他,組織不會給自己批一份去向不明且如此不着邊際的經費。
事實上這一次給高嶺錄入特別課也是違規操作,事後有處分要背了,不過他既然已經決定在高嶺身上賭一把,自然也不會但現在纔打起退堂鼓。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李劍鋒嘆了一口氣,點了點頭“可以,把你想學的專業告訴我,我去給你物色合適的學校。”
周建國這邊來到夜宴門前,他看着這個平平無奇的四層樓眼裡卷着無盡的怒火,他隻身前來爲的是一個魚死網破,他沒什麼好失去的了。
他提了一口氣走上臺階,在最後一階上牟足了勁一腳踢開了夜宴的大門,陽光驅散了門口的陰霾,卻很快又消失在了黑暗盡頭,似乎昭示着正不勝邪。
周建國的結局早已註定,圍上來的混混詫異的望向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闖入者。
夜宴的大門在周建國進入後嘭地關上。
長長的吼叫一字一頓拖着久久不散的尾音。
“金。錢。豹。”
那天之後周建國人間蒸發,據知情人透露時不時會在夜宴的后街見到他,似乎已經失了神志,舉止瘋癲。
然而警方多次派人尋找無果,久而久之便也沒人在乎他的去向,這場滅門兇案也因證據不足變成了離奇懸案,但每一個知情人都知道這一切都跟夜宴脫不了關係。
可以確定的是這座城市在這一天起,徹底蒙上了一層不可名狀的陰謀詭譎。
夜宴仍舊屹立不倒,重新敞開的大門,除了金錢豹那囂張的嘴臉,他身邊多了一位身着紅色旗袍的女人。
而高嶺又將在這一場變動中起到怎樣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