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處豪宅,電話鈴在碩大的客廳裡來回彈跳,一個管家模樣的男人不疾不徐地走到電話前彎着身子卻沒有彎下腰桿,他的動作緩慢有力接起了吵鬧的機器。
“喂,是的...沒錯,好的,我明白了!”
對方的聲音顯得十分焦急卻也沒亂了這老頭的陣腳。
不過得到的消息並不是什麼好消息,放下電話後老人的面色凝重,謹慎地向二樓走去。
“李筦,是有那丫頭的消息了吧?”房間內老態龍鍾的聲音似乎可以未卜先知,他先一步問到。
“是的,老爺,大小姐在外面,受了些委屈。”他這個詞用的很微妙,說明了狀況也在某種程度上平復了屋裡正主的情緒。
李筦跟隨自己多年,他自然知道這句話的深刻用意,他有些坐不住但又無法失態,畢竟李筦這麼說就說明自己還不用親自出馬事情尚有轉圜。
但是自己的寶貝孫女受了委屈自己又怎麼冷眼漠視,他將手杖緩緩舉起隨後富有中氣地拄在地上。
“篤”的一聲在鴉雀無聲的空曠走廊裡迴響,不禁讓李筦全身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老三呢?不是叫他照顧好小雪的嗎?”
“我這就聯繫三爺。”李筦說着趕緊倒着退出身去,到了樓梯口幾乎是用顛的趕下樓,抄起電話撥通了一串號碼。
“嘟...嘟”風音沒響兩聲電話就被接通,還沒等對方開口李筦便直奔主題。
“三少爺,小姐出事了....”
電話一側的男子穿着一身破舊的軍綠色風衣,牛仔褲早都磨變了色,蓬頭垢面的抱着一桶紅燒牛肉泡麪。
聽到這他臉色煞白,慌張地將泡麪扔到一旁的桌上,顧不得濺到桌上的湯汁急忙踩上鞋不等提上便跑了出去。
市人民醫院的大唐,周建國焦急地在手術室門口來回踱步,李芊雪傷情嚴重伴隨着內出血。
剛纔的風衣男一出電梯,周建國見狀便立刻迎了上去。
見到周建國風衣男更是氣不打一出來。
“老周,我告沒告訴過你,夜帝的事要從長計議,我知道你立功心切,可你也要考慮方式方法,就算當時“他”真的在場你帶的這麼幾個人管屁用。”
換作平時他一定會注意用詞語氣,可這次帶來的影響實在是太過惡劣,甚至害自己的侄女受了傷。
這些都不是最大的問題,要是家裡那老頭一急之下親自過來,那問題纔是嚴重了,不過好在這兒的一切自己還有獨斷專權。
周老虎此刻像一隻病貓對着男人連連點頭,沒了之前的官威,不過這次的事給上面的領導已經造成了不良的印象,估計近幾年自己都得身處冷宮了。
不過這一切也是咎由自取他沒什麼好抱怨的。
“芊雪情況怎麼樣?”事已至此一味地抱怨跟批評下屬沒有異議,風衣男皺着眉頭問道。
“還不確定,不過一定可以轉危爲安。”
風衣男噤了噤鼻子,也只能爲她祈禱一切真如這個周建國所說了。
“你先回去,整理一下案情報告,等芊雪手術完成我再去聽你彙報。”
周建國點了點頭,無可奈何地走出醫院,留下風衣男子在手術室前來回踱步。
周建國回到辦公室,叫上參與行動的警員開始案情總結,不知怎地,他總覺得心裡七上八下的不是滋味,他只當是自己的官運到此爲止的前兆。
另一方面周建國的家中,他的老婆跟女兒正在客廳追劇,兩個人笑的前仰後合。
咔嚓一聲門鎖的響聲引起二人的休息注意,因爲自己親人的工作性質特殊,兩個人都極爲敏感。
周芳小心翼翼地向着門口走去,快到時小心的用眼睛瞟了瞟房門處,房門開了一條小縫隙,外面便是漆黑的走廊。
她隨手抄起掃把頭用來防身,慢慢向門邊挪動腳步,握住門把手的一刻,她鬆了一口氣以爲只是回來時匆忙沒關嚴門。
周芳準備將門關上時突然一股力量沒等她反應便把她抽出門外,連驚呼都沒來得及發聲,好像憑空消失一般。
掃把頭哐啷一聲掉在地上,周母的心咯噔一下,她歪着頭望向門口。
“芳芳?”
迴應她的只有劇中人的臺詞。
“芳芳不要嚇媽媽。”
周女將手裡的遙控器放到茶几上,緩緩起身,不知道是心理作用還是怎地她覺得溫度相比之前有所下降,她緊了緊肩上的毛披向女兒的方向挪動步子。
屋裡的燈光突然閃動了一下,嚇得她啊的一聲驚呼四周眺望。
“芳芳?”她叫着女兒的名字給自己壯膽,她多希望女兒能從門口走廊跳進來嚇一嚇自己,告訴自己這就是一場惡作劇。
她側着身橫跨着來到房門的正對面,地上除了剛剛的掃把頭哪裡還有女兒的蹤影,就在她擡眼之時她從門縫處看到一隻眼睛。
那隻眼睛瞪的大大的彷彿沒有上下眼皮,直勾勾地盯着面前的婦人。
周女驚恐地張大了嘴,她的額頭佈滿豆大的汗珠,因爲她清楚的知道那眼睛是自己女兒的,血濃於水她就是知道女兒已經遭遇不測。
巨大的壓力跟悲傷扼住她的喉嚨,她絕望地癱坐到地上,眼淚嘩嘩地流了下來。
她嘴脣不停地顫抖,發出了一聲細微的顫聲“老...老周~”
忽地屋內的燈光一霎那全部熄滅陷入一片死寂,不一會兒漆黑的電視屏幕重新啓動,佈滿雪花雜音。
經過緊張的搶救,李芊雪脫離了危險,她被推出手術室,風衣男看了一眼虛弱的侄女,心疼地摸了摸李芊雪的額頭順便整理了一下她散落的劉海。
這個仇,三叔一定給你報,言罷風衣男雷厲風行的走出醫院,直奔大隊。
大隊辦公室,案情整理分析報告差不多,完成大會在風衣男進入辦公室的一刻開始。
“這次的案件性質是十分惡劣的,歹徒十分猖獗,加上我們警務人員自身的判斷失誤,對社會跟我們本身造成了極壞的影響,可以說是一場以失敗告終的行動,在這裡我進行自我檢討。”
周建國先通過檢討自身問題放大客觀條件爲切入點率先打開話匣。
風衣男坐在會議室靠後的椅子上對這番話充耳不聞。
隨後案情分析,他判斷得出以下幾個結論,毫無疑問他要找的人今晚的確在夜帝頂層的豪華包間中。
其次他這次化被動爲主動居然讓左膀右臂的大剛留下殿後毫無疑問是給自己的下馬威。
囂張至極,風衣男恨的緊咬牙根,很明顯他的行蹤也是有人故意吐露給周建國引他上鉤的。
這個蠢貨,風衣男心中暗罵,要是他在場一定會制止周建國的行爲。
接下來多次對比收集的監控錄像高嶺的存在引起了他的注意。
“這人,怎麼回事?”風衣男走到大熒幕前用手指點了點高嶺的畫面。
負責彙報的警員搖了搖頭隨即翻閱手中的工作筆記說道“沒有身份信息,在李警官負責的一起特別肇事案,來看是個沒有戶籍的人,名字...叫做高嶺。”
“把畫面放大一點。”
風衣男言罷大熒幕拉近鏡頭,高嶺的臉細節可見的呈現在衆人眼前。
“小劉,你是說你跟周隊親眼看到這小子壓着大剛打?”
被叫到名字的警員正是跟周建國上樓支援的警員,他對高嶺印象深刻,不只是因爲身份,另一個方面來說高嶺 算是他的救命恩人,此刻他的頭搗蒜般地重重點了幾下。
風衣男若有所思地託着下巴端詳着高嶺。
若是沒有這個高嶺,那我們行動可不會這麼便宜收場,也算是幫自己及時止損,這個小子的動機自己始終捉摸不透。
不過要想辦法接觸看看,如果這小子是可以爭取的對象,那有些事就可以超前執行,同時自己也可以將功勞佔盡。
最關鍵的是,可以不用爲了借那幾個人一遍一遍的寫報告走程序,還要看那幾個老頭子的臉色。
想到這裡風衣男露出一抹笑容很快便用手遮掩住。
他拍了拍手,吸引衆人的注意。
“OK,一切照舊,接下來我會走程序儘快爲這件事善後,這幾天可能需要你們加班,我有急事需要處理,我不在的時候一切聽周隊安排。”
隨後他看向周建國,正是用人之際隨便懲處下屬也會讓人心不安,在沒有更合適的人接管前,一切仍需要保持原樣。
他拍了拍坐在門邊的警員肩膀打氣,眼神示意了一圈之後走出門去,這自己要辦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到這個叫高嶺的年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