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廣州外海戰鬥打響的時候,法軍艦隊駐地的西向,那條通向雷州方向的航線上,一艘冒着滾滾濃煙的法國木殼戰艦正困難的掙扎在海面上。
六門艦炮不停地朝外轟擊着。不遠處的一個小島,是法軍炮手的重點轟擊目標。一個個法國水兵都驚慌失措,管損員用盡全力,但是艦身上的兩個碩大的窟窿始終在向船體內灌着濤濤的海水。
“三號水櫃排水,上浮至水平面-1.5米深度!水兵進入前艙,準備魚雷!”
劉洋對剛纔射失的那枚魚雷惱火至極。如果不是這枚魚雷失手,法艦這個時候應該已經沉進浩浩波濤之中了。而且自己身爲海狼的大隊長,偏偏還是自己射失了那一枚魚雷。若不將功贖罪,劉洋自己都無法原諒自己。至少這海狼大隊得大隊長之職,他是沒臉再擔當下去了。
一剎那間,潛水艇裡的所有人都屏息凝神,聽着從前艙傳來的魚雷裝填聲,他們都明白,一旦這顆魚雷射出去,劉洋的顏面和未來的前途就全交給運氣了。
這是一顆重達一百五十公斤的魚雷,其戰鬥部裝填有苦味酸八十公斤,能夠輕易摧毀現下時代任何一艘軍艦的水下結構。
雖然這顆魚雷的核心部件如陀螺儀等,很有一部分是德國來的進口貨,但不可否認,重新組裝後的魚雷在這個年代裡是出類拔萃的。
現在,這顆魚雷正以超過二十公里一小時的的高航速,在水下五尺的海水中快速前進。高速旋轉的陀螺儀爲魚雷指引着正確的方向。在水上留下一串長長的氣泡。
很快,這顆魚雷就撞上了那木質的艦體。在慣性的作用下,早已解除保險狀態的撞針立刻引爆了雷管。剎那間。戰鬥部裡的烈性炸藥就迅釋放出了全部的能量,劇烈的爆炸幾乎立刻就決定了這艘殘喘的軍艦的命運。
這艘軍艦就是法國海軍的卡薩爾號鐵肋木殼巡洋艦,完工1873年,排水量一千八百噸級,滿載兩千一百噸級。裝備210mm重炮兩門,190mm重炮四門,機關炮十挺。全艦官兵總共二百二十六人。
這是一艘只比秦軍的四艘鐵甲艦戰力弱,除外能單挑秦軍任何一艘戰艦的存在。但是現在,在三艘加在一塊也不過二百噸排水量的人工動力潛水艇的絞殺下。僅僅是三顆魚雷的命中,就終結了這艘鐵肋木殼巡洋艦的戰鬥歷程,爲這艘軍艦的服役史畫上了句號。
劉洋射出的第二顆魚雷命中了卡薩爾號巡洋艦右舷前部,劇烈的爆炸立刻在水線下撕開了一個巨大的破口,橫跨四個水密隔艙,大量海水立刻灌滿了這些水密艙,軍艦快速的向右舷傾斜,艦炮的射擊也立刻停止下來。
這已經不是往左面水密艙注水,平衡戰艦。就能挽救的回的命運了。
卡薩爾號的艦首左舷之前就被命中過一次,另一顆魚雷命中的地點是它的左舷中部,現在右舷前部再被命中,大量的海水涌入已經讓卡薩爾號前端的重量徹底超出了後端。它現在就像一個斜着插入水中的魚叉。戰艦的後端已經翹出了水面。
再加上戰艦左舷中部受到的損壞,軍艦的水下結構被完全破壞了,整艘軍艦的覆沒已不可避免。區別之是這艘戰艦究竟是怎麼個覆沒法!是整個倒栽蔥的扎進海底?還是前後一斷兩截?
眼見軍艦已經無法挽救。卡薩爾號的艦長不得不下達了棄艦命令,成羣的法國水兵從那傾斜的軍艦甲板上跳進海里。也有少數水兵想辦法解開了那些救生艇!
二十分鐘後,戰艦的艦首徹底沒入了海水中。整個艦體與海平面的角度已經超出了三十度。左舷中部的‘傷口’開始發威,戰艦不停地發出‘咔嚓咔嚓’的聲音,並且最終暴起‘轟’的一聲巨響,整個軍艦斷成兩截。後半截重重的向海面上拍了下去……
海面上漂浮着二百名筋疲力盡的法國水兵,他們呼喊着,哭泣着。他們根本就搞不清楚到底生了什麼事情,也不知道攻擊來自何處。
距離卡薩爾號沉默點一公里外的海面上,一個小黑點——潛望鏡突兀的出現在海面,劉洋靜靜的觀察着海面上的情況,望着斷裂兩截迅速下沉的巡洋艦,長噓也口氣,眼睛離開了潛望鏡的目鏡,掃了眼站在身邊的那幾名艇員,慶幸又興奮的說道:
“日誌記下,咱們今個擊沉了法軍戰艦一艘。疑是鐵肋木殼巡洋艦卡薩爾號。”
潛水艇裡頓時一陣歡呼。然後四號水櫃排水,很快水面體積只有一艘漁船大小的潛水艇就浮到了海面。一股紅色的煙霧升起!
兩股紅色的煙霧升起!
三股紅色的煙霧升起!
不但十多裡外的白鷺號看到了這三股煙霧信號,漂在海面上的二百來法國水兵就發現了這個情況。立刻的他們中許多人就想起了適才卡薩爾號遇到的襲擊。
法軍的少校艦長盧卡看着近乎三角形升騰的三股紅色煙霧,恨得咬牙切齒
潛水艇在海面上的速度也快不到哪去,但總比人力強。而且更重要的是,潛艇最上部還有一個炮架,安放着一門25mm的機關炮。就算法國水兵真的追到了潛水艇,等待他們的也只會是一場屠殺。
兩個小時後,白鷺號成功收回了三艘潛水艇。以特質的鐵鏈和鐵錨將潛水艇固定在船底下,三十多名海狼士兵則進入艙底。
然後,二百來名法軍水兵全部被白鷺號救起,劉暹手中又多了二百多法國戰俘。
白鷺號迅速轉向南駛去,在預定海域,二百來名法國俘虜被轉手了出去。然後繼續回到廣州到雷州航線。
……
廣州外海的激戰依舊。
以一敵二的濟遠艦逐漸落入下風,尤其是德斯丹號主炮命中濟遠艦副炮的景象,那地獄一樣的慘烈,讓人不忍目睹。
纏鬥至今,戰艦已經被擊中了四炮。全艦都瀰漫着一股血液被蒸乾的焦臭味!
“裝彈,快裝彈!”
但一組炮手變成了碎肉,另一組炮手毫不猶豫的填補了上來。在碎屍當中傳輸彈藥,重新投入進戰鬥之中。
方伯謙看到這一幕後胸腔中似乎有團火焰堵在裡面在燃燒!
“轟……”
前主炮塔轟然一震,方伯謙清醒過來,主炮開炮了。他目光忙向前主炮對準的方向望去。
一千米左右的距離外,法軍的費勒斯號戰艦周邊騰起了兩股沖天高的水柱。方伯謙心裡暗了一暗,“又是沒擊中!”
濟遠艦繼續的向伶仃洋撤退。費勒斯號和德斯丹號自然緊追不捨。雖然這兩艦的損失都很大,但自認爲整體實力強過南洋水師很多,認爲中國的軍艦根本不敢正面與自己來一次大決戰的法國海軍,是不會放着讓嘴邊煮熟的鴨子飛走的。
此時已經將主力集結到伶仃洋的南洋水師,這個時候正在急切盼望着前方的消息。
以一敵二,濟遠艦能不能自己退回來?自己的這些動作,能不能把法國人的注意力完全吸引到南路來?
還有海狼,他們能不能完成任務?
雖然整個戰鬥計劃不是一天兩天就能完成的,但今個這開局的第一天,卻直接決定着成敗!
同樣,法國艦隊,這時候也是主力盡出,遠遠吊在交戰中的三艘戰艦的尾巴上。
司令官,海軍上將巴洛.基寧蒙德臉色很是陰沉。
費勒斯號和德斯丹號,兩艘戰艦對戰一艘敵艦,竟然都損失慘重。這裡可不是法國,那處小島也不是正式的港口。兩艘戰艦如果損失嚴重的話,就只能撤去新加坡,由英國人來修理了。
現在整個東亞,除了秦軍的欽南、馬尾兩個造船廠外,能夠休整兩千多噸軍艦的就只有新加坡的英國人。
這簡直就是殺一賠二的賠本買賣!
基寧蒙德甚至已經想到,今後若中國的戰艦一直這樣小規模出動來打海戰,自己可該怎麼辦!?
此時廣州外海的戰鬥則又有了新的轉折發生。
濟遠艦副炮命中了德斯丹號艦身的側後位置,這本不是啥大不了的事。開戰到現在,三艘戰艦誰沒捱過幾下?但是德斯丹號怎麼就突然間火焰沖天,變成一副末日場景了呢?
戰艦艦身船艙中冒出來地大火的高度能有戰艦的桅杆一樣高!整艘軍艦上的法國士兵在甲板上四處奔走,想要撲滅眼前的大火,但和龐大的火焰相比,那小小的人影所做的努力是這麼微不足道……
“益堂!這一炮估計是擊中了德斯丹號地要害了,不然哪裡來的這麼大的火?”葉富神情激動地不能自己。真的是運氣當頭啊,一炮赫然把整個德斯丹號的戰鬥力給廢了。
“趁他病要他命!”方伯謙在趁機撤退和趁火打劫中間做出了決定。咬牙切齒地道,“夢梅兄,傳令船行東北,全速向德斯丹號逼近。前後主炮向德斯丹號射擊,魚雷做好準備——”
如果事情不成,方伯謙會迅速退出戰鬥,向着伶仃洋逃竄去。可要是事情成了,他方伯謙將會是一班海軍中層將領中第一個冒出頭來的。
這個賭,方伯謙要打。因爲其中風險跟他可能會取得的收益來講,太渺小了。(……)R129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