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真的,在炸藥方面秦軍是超過法軍的,這些年駐歐辦一直都死死盯着諾貝爾。
梯恩、梯十幾年前就發明了。達、納炸藥的出現也有十個年頭了。1872年,諾貝爾又在硝、化甘、油中加入硝、化纖維,製得一種樹膠樣的膠質、炸藥──膠質達納、炸藥,這是世界上第一種雙基、炸藥。
1875年,諾貝爾又成功地研製出了爆、膠。它更具有抗水性和更高的爆炸威力,成爲取代黑火藥的又一種重要的新型炸藥。
但遺憾的是,這些新興火藥的造價太高。不說現在的秦軍,整個西方世界也沒那個國家大規模的以黃、色炸藥代替黑火藥的。
成本降不下,再好的東西也得不到廣泛推行。所以,秦軍水師現在用的特殊彈填裝物依舊是苦味、酸。
……
所謂的特殊彈就是字面意思上的‘特殊’。無論生產和保存,亦或是轉運,都是特殊對待。
實彈演習中從來沒有特殊彈的身影。只有到了作戰的時候,它們纔會由專門的保衛部隊送上軍艦。
方伯謙聽後沉思了片刻低沉地說道:“夢梅兄說的不錯。法國佬的軍艦不比咱濟遠艦大多少。要是單對單的話,小弟絕對有膽戰上一戰。一挑二,打贏不抱希望,可總能周旋一下。”
“我怕就怕法國佬來的太快。那凱旋號可是能跑出十二節的。”
當海面上兩方軍艦都可以相互發現的時候,那麼相對而行到相遇的時間就很短暫了。
“全艦注意!全艦注意!我們馬上就要進入敵艦射程!管輪注意等我號令準備加速。各炮位做好準備——”方伯謙大聲喊道。
緊緊攥起的拳頭。手指上的關節都被攥得發白,額頭上出現了細密的汗珠。
“管輪注意!我艦進入敵方射程。聽我號令,等我數到十,立刻加速右滿舵;前主炮注意,準備開火!一!二!三……”方伯謙眼睛緊緊盯着已經近在咫尺地法國軍艦,每一聲數數都好像是在拼命的吼叫。
“轟!”的一聲,濟遠艦左邊百十米處的海面上升起了一朵巨大的水蘭花,此時方伯謙剛剛喊到‘八’。通過望遠鏡看到費勒斯號巡洋艦上那門可怕的240毫米主炮的炮口還沒有消散的青煙,下意識的看看腕上的手錶。這種在西方國家很不流行,在中國,尤其是新秦勢力範圍內,卻普遍流傳的新事物——上午8點12分,廣州海戰打響。
“瞄準敵艦,威廉少校掌握時機,準備開炮!”方伯謙大吼。他也果然如自己先前說的那樣。將炮火指揮完全託付給了威廉。
所以炮聲並沒有隨着他的開口而立刻響亮起來。雙方兩千米還要多的距離,這時開炮真心沒有準頭。
十年前的利薩海戰,兩邊距離可是靠近到相距900米時,意艦才首先開火,但未奏效。奧艦則駛抵約270米處始回擊。現在測距技術雖然比十年前進步了一些,但並沒實質性的進展。就是光學儀器最先進的德國也是如此。
所以。兩千米間距開火完全是碰運氣。
炮彈不斷在濟遠艦周邊落下。最近的已經只有二三十米,炮彈爆炸帶起的震動讓艦橋的方伯謙都能清晰地感覺到。
一千五百米、一千二百米、一千米——
艦炮還沒動靜。而兩艘敵艦可正面射擊的六門火炮,已經對着濟遠艦打了兩輪。
“轟”的一聲,方伯謙和葉富感到自己腳下的戰艦在炮聲中劇烈的顫抖了一下。距離已經近到了一千米以內,炮彈擊中戰艦的機率大增。這一發就在濟遠艦船舷外十米處爆炸。完全是一顆近失彈。
方伯謙在爆炸的巨聲當中似乎聽到了木殼破裂的聲音。
“檢查損失,船舷進水沒?”
對着艦橋裡的銅管。方伯謙急的大叫。
“報告艦長,只有兩道裂縫,已經進行修補。”管損長的聲音只聽了片刻就響起在方伯謙的耳朵。方伯謙、葉富緊張的神情立刻一鬆,只想高叫一聲‘好’。
但‘轟——’的一聲巨響,隨即方伯謙、葉富兩人就感覺腳下一震。就見正前方雙聯裝主炮塔處升起一團青煙,透過青煙方伯謙的望遠鏡中正在快速行進的費勒斯號上火光接連閃了兩閃!
“擊中了!?”運氣這麼好?第一炮就來了個二連中?
方伯謙和葉富兩人相互看了一眼,都可以看到對方眼中的笑意和無盡驚喜。
“管輪注意!右滿舵,加速向東北方向前進!”前面的主炮已經射擊了,拉斜方向,後頭的主炮也就能打了。方伯謙大吼着,現在他說什麼都是大吼着。
這時又一發炮彈在濟遠號周邊落下。法國人心太急了些,249mm的炮彈威力巨大但離戰艦還有三十多米遠,除了給濟遠身上洗個澡之外,沒有什麼損傷。
方伯謙指揮濟遠艦突然加速右滿舵,就看到原先的航道前方被法軍戰艦所發射的炮彈打出十幾朵大水花出來——這些都是費勒斯和德斯丹號,兩艘戰艦上的機關炮打過來的炮彈。
雖然這些機關炮只是二三十毫米口徑,只能說是大好的重機槍。但看到這些水花方伯謙和葉富身上不禁出了一身冷汗,這麼多炮彈要是落在濟遠艦身上,即便是小口徑炮彈,也能把艦首打的一塌糊塗。
主炮塔完外有厚厚的木殼,還有兩寸厚的鐵甲,機關炮當然打不動。但除其之外的水兵呢?
不過令方伯謙非常惱火的是他明明看到費勒斯號中彈兩發,它的前主炮還是在開炮,只有一股黑煙生起,火勢剛起沒多久就被撲滅。真不知道剛纔的炮彈到底打中費勒斯的哪個部分了?!
隆隆的炮聲讓方伯謙沒有什麼時間來仔細思量費勒斯中彈的部位,轟轟的炮彈爆炸聲就已經在濟遠艦周邊響起。
不過沒等濟遠從法軍戰艦的左邊水域穿行的時候,轟的一聲,濟遠的船舷終於捱上了一發炮彈,方伯謙感到自己的身體直接像被拋出的皮球一般撞到了指揮台的艙壁上。
等方伯謙重新爬起來的時候,掃視了一眼指揮台,心中不禁有些暗自慶幸,艦橋並沒有被直接擊中,自己和葉富只被剛纔的炮彈衝擊力給震了一下而已。甲板上,有兩具殘缺不全的水兵屍體躺在周圍,前主炮塔還在水兵們的操縱下調轉方向。
“轟——”剛被命中的濟遠艦立刻還以顏色。後主炮塔發出了怒吼。方伯謙從望遠鏡中緊盯着費勒斯號,可惜沒有看到任何反應,心下正在懊惱地時候。卻聽見濟遠艦上的水手們發出一聲喝彩,心下正疑,放下望遠鏡想要問問到底出了什麼事值得在大戰中還這麼高興,結果肉眼卻直接看到德斯丹號的艦橋附近冒起了熊熊地火光,伴隨而來的還有陣陣濃煙升騰。
“他孃的,沒有想到有心栽花花不開,無心插柳柳成蔭。沒打到費勒斯卻命中了德斯丹了!”方伯謙大笑的說道。
“威廉真是有一手。”葉富高聲讚歎。四發炮彈三發命中,這簡直是神!
濟遠艦上的所有人被戰鬥開始這分別命中費勒斯和德斯丹的三炮大大提高了士氣。
所有人都清楚今天濟遠號的任務。想要毫髮無傷的從對手的炮口下找生路基本上是一件不可能地事情,他們只有和法國佬拼命,才能搏出一條生路。
在生存還是死亡地威逼下,濟遠艦的炮手拼力操縱前主炮,將巨大的炮彈分別裝填進入炮膛,盡最快的速度旋轉炮塔將炮口瞄準了即將擦肩而過的費勒斯號,爭取在最短的時間裡好了發射準備。
現在兩邊的間距已經不到五百米了。
正當濟遠艦的前主炮炮塔做好發射準備,方伯謙異常亢奮的等待威廉的再度表演時。“轟轟……”的爆炸聲中,方伯謙的身體再一次被威力巨大的炮彈爆炸所產生的衝擊波給掀了起來,整個人後仰着撞到了艙壁上。整個艦橋指揮台裡,葉富第一個從爆炸中恢復過來,額頭不住流血的他第一眼看到的便是若風暴摧殘過一樣的指揮台。
舵手、方伯謙等人全垃圾一樣被掃到了牆角。
方伯謙在剛纔的爆炸中胳膊被一塊碎木片掃過,幸好入肉不是很深,當葉富連滾帶爬靠過去的時候,才恢復知覺的方伯謙眼睛還在眩暈狀態中,無神的很。而且他的左腿也什麼劃傷了一樣,鮮血把褲子染成了黑紅色。
方伯謙看到葉富後也不知道從哪裡來的力氣,在葉富的攙扶下踉蹌的走到窗前,呈現在他倆的眼前的就是濃濃的黑煙。
濟遠號的艦首被擊中,三角的艦首若被啃了一口一樣。濃濃黑煙升騰,還隱隱有一片火焰繚繞。
濟遠號上的水兵已經在用蒸汽水泵抽取海水救火。
忙碌和黑煙在這一刻成爲了前甲板的主題。
方伯謙並沒有爲損失感到痛心,他只爲濟遠號的前後主炮是炮塔結構感到慶幸。如果是船政水師自造的那艘戰艦,這一炮之後,整個主炮平臺的炮手就可以全部換人了。
炮塔結構雖然醜陋,讓軍艦的整體佈局也顯得生硬,更讓戰艦多出了上百噸的重量,影響了速度、儲煤量等多種性能,但現在這個結果足以證明這種選擇的明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