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要是陛下有這份心。”大娘欣慰着說。
“主要,是白姑娘逼迫的吧?”煎餅西施卻是壓低了聲音,捂着嘴笑了起來。
“胡說,陛下那是心懷百姓,才肯忍受苦難折磨的,有這樣的陛下,我大臨何懼外憂。”大娘這會就不和煎餅西施一條戰線了,而是維護着陛下的顏面。
“切,那是你不知道陛下與白姑娘之間的故事。”煎餅西施把湯碗一放,雙手插在腰上,模樣很是嬌俏。
“什麼故事?”小攤販把食物都吃了個乾淨,這才擦着嘴問。
“陛下與白姑娘的普通故事,你隨便找個人問都能知曉,也就是相愛相殺罷了,但……我可知曉他們之間更細微的事。”煎餅西施很自豪地說。
“比如呢?”
“比如,他倆是如何冰釋前嫌在正光殿裡顛鸞倒鳳的。”煎餅西施的聲音幾不可聞,其餘二人是把耳朵湊到了她的嘴邊才聽清的。
“真、真的嗎?”小攤販的臉可疑得紅了,說話也磕磕絆絆起來。
煎餅西施嘴角勾起,笑得神秘莫測,紅脣輕啓吐氣如蘭:
“我這有繪本子,來看嗎。”
“知名畫家九師傅的手筆噢~”
小攤販的耳朵都紅得像是燒燙的炭火,忙起身要回自己的地方,卻因起得太快,從衣服裡掉了個東西出來。
煎餅西施伸手要去幫他撿,但小攤販動作極快,一直慢悠悠的姿態變得迅捷,煎餅西施的腰才彎了一半,那東西就被小攤販重新收了回去。
“謝謝二位姐姐,我家中還有事,就先走了。”小攤販對着餛飩大娘和煎餅西施道了謝,又從自己賣的小玩意兒裡挑挑揀揀,尋出了兩朵做工精細的絹花送給她們,才卷着東西消失在了街角。
煎餅西施喜滋滋地把絹花放在自己頭上比,正要問餛飩大娘好不好看,就見餛飩大娘拿着絹花,怔怔地出神。
“怎麼了?”煎餅西施問,有些因沒得到關注而不高興了。
“那是……”大娘只說了兩個字,就把那朵絹花珍而重之地收在了最乾淨的衣襟裡,再擡起頭時臉上的褶子都笑成了花。
“你帶着好看極了。”大娘誇讚着煎餅西施,像是渾然忘了方纔的愣神。
煎餅西施也沒深究,聽見大娘說好看,喜得頭昂得更高,站起身又到稍遠些的攤販處顯擺去了。
小攤販在街角等到小販們都因人少收拾東西走了,這才晃悠悠地從街角轉出來,往皇宮而去。
宮門口的將士們見他穿着普普通通的衣衫,又未拿什麼標誌性的武器,正要阻攔,就看這人從袖子裡拿出來一樣東西,彎彎的如同月牙,雖然是石頭質地,但將士們還是立馬恭恭敬敬地跪了下去,讓出道路來。
那被小攤販舉在手裡的令符,正是小攤販之前不小心掉出來的東西。
“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將士們請着安,沒明白爲何陛下會打扮成這樣從宮外進來,他們怎麼不知陛下出了宮。
那宮裡面見廣大賢士的又是誰?
“誰給你們下的令,讓你們放行這些人?”李清年冷着臉問。
“回陛下,是白姑娘拿着聖旨親自宣得旨。”將領戰戰兢兢地回道,“微臣確認過了,上頭的玉璽印乃是千真萬確絕非做僞。”
“起來吧。”李清年沒和他們計較,恨恨地往宮裡走。
他不過是在應允白璐御駕親征後有些憋悶,出來遛遛彎而已。
連一天的時間都不到,白璐居然揹着他做了這麼多事。
廣納賢士?
什麼玩意兒。
李清年氣勢騰騰地往正光殿去,渾身的氣焰卻在踏進正光殿的那一剎那,消退了個乾淨。
尋常被宮人收拾得敞亮的大殿,這會裡頭趴着滿了人,正在呼呲呼呲地邊喘氣邊身體起伏,汗水順着他們的臉頰滴落在地面,好些身下都溼了一大片。
卻也還有些沒幾下就癱軟在地上起不來,但並沒有人理會他們。
他們周邊或插或擺着千奇百怪的武器,什麼長棍短刀、狼牙棒擀麪杖,都擺在一邊。
這樣一個被武器圍着,中間正在進行多人運動的場面,李清年實在覺得眼睛有些疼。
“回來了?”站在殿中的白璐原本正在觀察這些人俯臥撐的情況,恍然擡頭見李清年愣愣站在門口,心下好笑,面上卻還是淡淡的。
“你這是什麼意思?”李清年指了指已然兩耳不聞窗外事,對多進來一個人半點好奇心都沒有的衆位勇士。
“我說了要保障你的安全。”白璐慢慢穿過趴得橫七豎八的人,往李清年那邊靠近。
“就用他們?那胳膊上的二兩肉還沒我的多。”李清年極爲不屑。
“當然不。”白璐耐心的解釋,“這些人都是用來被你揍的。”
“我用了玉璽,連夜廣招天下賢士,爲的就是能讓你從他們之間學到護衛自己的招式。戰場實在兇險,我不一定能隨時在你身旁,所以只有你懂得怎麼保護自己,我才放心。”白璐很大方地把自己盜用玉璽僞造聖旨的事說了出來,在她看來,她與李清年是一體。
李清年也確實沒有把重點放在這上面,而是眉頭皺緊:“你教我不就行了?他們有你厲害?”
“自然沒有。”白璐終於走到李清年身旁,“但我怕會教壞你。”
“怎麼會?”
白璐把嘴脣湊在李清年耳畔:“我怕我只能教你怎麼在牀上保護自己。”
李清年被白璐這突然的靠近驚了一下,他心中對白璐隱藏秘密還讓他親征的火氣還沒消退,但白璐用這樣低低的嗓音說着不正經的話,沒來由的又紅了臉。
李清年腦海裡突然想起那煎餅西施的話:
“他倆是如何冰釋前嫌在正光殿裡顛鸞倒鳳的。”
李清年猛地後退一步,離着白璐遠遠地,臉紅得像煮熟的蝦子。
臉紅歸臉紅,但當那些趴在地上做運動的牛鬼蛇神們在白璐的示意下拿起十八般武器朝李清年撲過來時,李清年還是極爲靈敏地閃躲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