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衣月愣了愣:“難道是因爲祈願壞了你的好事?”
那男人輕笑,“因這祈神醫擅自出手,我可是遇了不少麻煩,近日與那人鬥智鬥勇,結果……算了,不提也罷。”
男人擺了擺手,“我另有一些小事要去處理,對你只有一個要求,那祈願,隨你折騰,但絕不可放他活着離開。”
等那男人走後,葉衣月深吸一口氣。
她不是祈願的對手,這件事她很早以前就知道。
這次她算打了祈願一個措手不及,可當時情況十分驚險,如果不是那人相助,興許……
“已經將人安頓好了。主子,咱們爲何還留着他?您究竟想要做什麼?”
葉九回來覆命,一臉費解地看着葉衣月,葉衣月茫然了許久,才道:“我想做什麼,或許連我自己,都不是很清楚……”
於她而言,祈願是什麼呢?
或許是一場劫,也是她心魔。
客棧樓上,祈願盤膝坐在牀榻上,看似是閉目養神,但其實一直分神關注着樓下的動靜。
祈願知道那神秘人走了,可沒敢大意。
天快黑時,葉衣月來到祈願的房間。
之前那神秘人制服祈願後,爲控制祈願,葉衣月曾在祈願身上種過一些蠱,那些蠱蟲叫祈願受制於人。
在葉衣月看來,如今祈願已如砧板魚肉,只能任她宰割,沒了反抗的能力。
“我和那位公子做了一場交易,他今後有需要用到我的地方,所以這次才幫我這個忙。”
葉衣月看着一襲薄衫的祈願,祈願卻閉着眼,一副不聞不問,不聽無視的模樣。
葉衣月繃緊了下顎:“你如今已經成了我的階下囚,祈願。”
祈願卻並不想理她。
這態度近一步激怒了她。
“你狂什麼,傲什麼?都已經到了這步田地,還看不清你自己的處境?你以爲誰能來救你?你養的那些侍女,還是……沈青雉?她可沒那麼大的能耐!”
祈願這才睜開眼,“聒噪。”
冷淡地看着葉衣月,祈願神色毫無波動,就只是一副清冷模樣。
而祈願這樣,無異於火上澆油,葉衣月猛地逼近過來,雙目通紅地說:“我一直在想一件事,我與你,於年幼時相識,可爲什麼,爲什麼……”
她終究沒能將自己心中所想說出口,她怕難堪。
祈願愣了一下,此刻依然戴着面具,但經歷過之前的打鬥,面具上已經出現了裂紋。
在這之前,祈願一直以爲,葉衣月的敵意和針對,是因爲兩人的師父曾結仇,彼此的師門斗了一輩子,而二人雖然很早就認識,卻也是競爭關係。
後來一個成了天下第一神醫,被外界過度美譽,而另一個落敗,成了個毒醫,可光芒被碾壓。
祈願,又或者……該說是沈婉竹。
沈婉竹曾以爲,葉衣月恨她,是因爲她搶了那個‘天下第一’的虛名,可難道……
就在這一刻,沈婉竹心裡突然生出個離奇的揣測。
假如猜測成真,那她可真是罪孽深重了,是她連累了長姐,害了長姐,才叫長姐幾次三番地被葉衣月添堵。
但如果真如她想的那樣,那麼,恐怕……這葉衣月,遠比她想象中的更加愚蠢。
沈婉竹眯了一下眼,壓低了聲音,用男子的聲線淡漠問:“我這些年很疑惑一件事,事已至此,你不妨爲我解個惑?”
“我究竟哪裡惹了你?”
葉衣月已轉身,她沒了談興,可‘祈願’的聲音從身後方傳來。
“抑或者,我並沒有惹你,而是你……看上了我?”
葉衣月一僵,猛然轉身,睜圓了眼睛看過來。
沈婉竹:“……”
竟然還真是?
沈婉竹扶額,“我說你是不是腦子有毛病?我對你從無好臉色,你我從一開始便立場相對立。更何況……”
沈婉竹抿了抿脣,更何況,她可是個女的啊,是個女的!
她知道自己身邊那些侍女,偶爾會冒出幾個花花心思的,比如安萍,一門心思飛上枝頭變鳳凰,外人都以爲她是男的,衝着神醫這個虛名,衝着她的財力和人脈,拿她當個香餑餑,不少人使美人計,妄想籠絡她。
可她是個女的啊!
沈婉竹從未像現在這麼後悔女扮男裝這件事。真的,她悔得場子都快青透了。
葉衣月臉色難看到極點:“所以,就算你已經成爲我的俘虜,就算你變成我的階下囚,你也還是不願接受我?”
沈婉竹再度無語。
她起身,下了牀,立在牀邊,冷僵僵地看着對方。
“我實在不懂,你究竟看上我哪裡?我自幼便是這性子,對你談不上友好,甚至在成年前,你我見面的次數不過廖廖,而後來,我忙着在四國奔走,與你打過的交道也甚少。直至去年……直至你去了西涼,你做出那些事情,我這才與你產生交集。”
所以這桃花債到底是怎麼冒出來的?
凡事有因纔有果,所以,因呢?因爲什麼呢?
葉衣月緊緊地咬着牙,一言不發,可眼睛卻越來越紅。
沈婉竹再次扶額,“而且,葉衣月……真正的感情不是你那樣的,你選了最愚蠢的一條路,也是最荊棘密佈的一條路。我與你不是一路人,我們永遠都不可能。”
許多疑惑在此刻解開,難怪葉衣月屢次針對長姐,因爲她拿長姐當情敵,因爲她見不得自己對別的女人好……
沈婉竹想清楚一切,是越來越想罵娘了,當初女扮男裝是爲了方便日後行走於世,可怎麼就招惹上這麼個人物?
全是男裝惹的禍!
如果葉衣月知道她是女的,肯定不會起這種心思,說來說去,沈婉竹竟突然醒悟,敢情她是自個兒挖個坑,然後把她自己活埋了!
葉衣月臉色早就青了,忍無可忍:“你到底在瞎說什麼?”
“什麼我瞎說什麼?”
葉衣月攥了攥拳:“我對你並非男女之愛!”
沈婉竹:“???”
不是,你等等,你做了那麼多,你表現得那麼直白,竟然還說不是男女之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