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雉心裡一咯噔,就好似被人潑了盆冷水,旁邊沈軒宇,本是心情火熱,此刻更是渾身血液都好似凍僵。
沈軒宇:“你講清楚,到底怎麼了?是怎麼回事?”
沈軒宇急躁上前,那侍女抹了一把淚,以詢問的眼神看向藍姑。
沒藍姑許可,不敢擅自講主子的事情。
藍姑憂心忡忡,“先進去再說。”
沈青雉曾在這裡生活過許多天,對這宅子的一草一木都很熟悉,可如今走入宅邸,險些遍地都是,偶爾能看見一些傷患,房屋幾乎變廢墟,牆壁坍塌,叫人一見,彷彿親歷了事發時的刀光血影。
等一行人安頓好,藍姑將那名侍女叫到近前:“說吧,不必顧慮,到底怎麼回事?”
侍女已冷靜許多,娓娓道來。
當初沈青雉走後,祈願擔心她,可祈願自己之前受過傷,一心盼着儘快把傷勢養好,頭幾天日子太平,無波無浪,可就在前陣子,葉衣月率人趕來,包圍了此地。
並且葉衣月還帶來一名男子。
那男人披着斗篷,看不見長相,看不清身形,彷彿藏在陰暗中,但胸前卻彆着一朵紫色的鳶尾花。
“你說……紫鳶尾?”
楚傾玄眉心一擰,沈青雉倏地攥住了拳。
楚傾玄那邊有個敵人,不知是何來路,但對方的標誌便是紫鳶尾,曾數度派人刺殺楚傾玄,甚至這回……沈青雉被林瑞峰擄走,當初楚傾玄之所以和沈家兄妹分開,便是因爲這紫鳶尾再次派人追蹤他。
而他潛入北冥後,之所以遲遲沒能與沈青雉匯合,也正是因爲被紫鳶尾托住了步伐,雙方衝突已經進入白熱化。
那侍女點着頭:“奴婢看得真真切切,確實是紫鳶尾,只有花,但沒有葉。主子有傷在身,那葉衣月趁亂出手,但原本以主子的本事,也能抵擋一二,可後來那男人偷襲主子,這才叫葉衣月得逞。是他們帶走了主子。”
侍女說到這裡,再次心亂如麻。
她曾是一苦命女子,曾嫁過人,但夫君寵妾滅妻,她被毒殺後拋屍亂葬崗,是祈願救了她,她便把這條命賣給祈願,她拿主子當恩人,更是親人,可祈願如今被帶走,生死不知,她真的焦急的不得了。
沈青雉繃緊了臉色,抿着脣一言不發,卻呼地一聲,衆人只覺眼前一花,仿若漫天血紅的雨水突然奔騰,那些“紅雨”赫然衝向了遠方,向四面八方擴散,這是她的手段。
沈軒宇問:“那個紫鳶尾到底是什麼來歷?”
沈軒宇看向楚傾玄。他之前發覺楚傾玄反應不對,像是知道那個紫鳶尾,他企圖從楚傾玄這兒打聽些消息。
楚傾玄:“暫時不知,那人和我鬥了許久,是近幾年才突然冒出的一個勢力,他給我添了不少麻煩。”
不過……
這無緣無故,那人爲何強硬攻打而來,還和葉衣月一起帶走了祈願?
沈青雉想了想,說:“藍姑,葉衣月與祈願有仇,你對她應當很是瞭解。先不提那個紫鳶尾,你先設法查查葉衣月行蹤,我們當務之急,是儘快確定祈願安危,並把人解救回來!”
藍姑重重地一點頭:“姑娘,您與諸位先歇息,奴婢這就讓人去查。”
等藍姑走後,沈青雉看向楚傾玄:“你之前一直不知那紫鳶尾的來歷,如今對方幫助葉衣月,這算一條線索,可以從這裡入手。排查葉衣月的人際關係網,她和祈願不同,她自持甚高,人緣不太好,所認識的也不過就那麼幾個。”
楚傾玄也正有此意,他叫來李望京,吩咐幾句,李望京立馬帶人外出,不但藍姑在找人,李望京也在幫忙,倒是紫鳶尾……楚傾玄並不急。
他倒是比較擔心沈青雉。
見她神色鎮定,可她雙手緊緊地攥握成拳,那張絕美的面容已僵冷僵冷。
砰地一聲,沈軒宇拍案而起。
“我出去一趟!”他扭頭就走。
“軒宇。”沈青雉追上來,將一隻剪紙紅人放進沈軒宇手中,又解開荷包,從裡面拿出一些東西。
“一旦有消息,立即告訴我,別亂跑,不準出城,知道嗎?”
她不放心地叮嚀,沈軒宇雖和沈婉竹不對付,可出了這種事,他卻坐不住,這從側面體現出,他心裡並非不在乎,他只是死鴨子嘴硬。
他沒法坐在這裡乾等,寧可親自出去找人。
等沈軒宇一走,沈青雉緊皺着眉頭,她在抽絲剝繭整理目前這些線索。
紫鳶尾,葉衣月……葉衣月這人一直很奇怪,莫名地對祈願很偏執,甚至因爲祈願曾屢次對沈青雉展露敵意。
這一次……恐怕是前方戰線出事後,陳德森撤兵,而葉衣月也跟着撤離。
但葉衣月又怎麼知道祈願在碧城?是了,祈願在此並非秘密,可……葉衣月將祈願帶走,又到底想做什麼?
沈青雉耗神地按了按眉心,良久才沙啞地輕語:“祈願應該沒事,既然是活着被帶走,那麼很可能,葉衣月的目的,並非是祈願的性命。”
否則大可直接殺了,畢竟當時那情況,祈願落下風。
而既然當時沒殺,那至少人身安全稍有保障。
可,沈青雉還是擔心。
當碧城這邊提心吊膽,爲祈願心急如焚時,一座不起眼的城鎮中,這裡常年冰雪籠罩。
祈願被人粗魯地推下馬車,神色淡淡地瞥了一眼,就見葉衣月的心腹葉七和葉九一臉冷漠。
祈願眉梢一挑,輕咳一聲,便神色自然地走進了前方客棧。
葉衣月坐在馬上,正和一名黑衣黑袍的男子閒聊,那男人已取下別在胸口的紫色鳶尾花。
“你可別忘了你曾答應過我的。”男人這樣說。
葉衣月望着祈願那邊:“放心,我自然不會忘。倒是你,之前那些年沒想出手,沒打算幫我,怎麼這回又突然改變主意。”
那男人冷笑一聲:“月兒你說,這天底下,有多少人能有那樣的本事,爲一名廢人治癒丹田?我思來想去,除了你,便是那位祈神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