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第一時間,陳德森就迅速做出反應,連續下達了幾個命令,轉身就要走,可這時想起祈神醫這一行人,他眉心緊緊地擰了起來。
“陳大將放心,此處還有我。”這時葉衣月開口。
沈青雉低着頭,眉心微微一擰,而輦架之上,藍姑心情凝重,這個葉衣月怎麼像個狗皮膏藥一樣,黏在身上甩也甩不掉。
該怎麼辦呢?直接出手嗎?可一旦出手,藍姑畢竟是個假扮的,肯定得露餡,而葉衣月那邊人手不少,況且葉衣月還來自巫山毒門……
藍姑焦急忖度。
“主子。”這時,藍姑聽見個沙啞聲音,認出是沈青雉。
沈青雉學着那些白衣侍女的口吻,故意壓低嗓音恭敬道:“主子,您看不如先去北冥軍營會一會貴客?”
藍姑心裡轉了一圈,馬上反應過來,心領神會道:“也罷,正好順路,等見過她之後,再去西涼也不遲。”
這樣一來,既不算墮了神醫的名頭,也找了個臺階,但藍姑卻在想,沈姑娘想去北冥軍營……難道,是另有打算?
葉衣月也愣了一下,不過,如此便好,將人扣押在這裡,再仔細盯着些,絕不能叫祈願去西涼。
她認爲祈願來北冥是爲了來尋沈青雉的,她清楚陳德森手裡那個不過是一個替身,興許祈願已經發現沈青雉行蹤,興許祈願所攜帶的這些人裡,便有一個是沈青雉假扮的。
“那便請吧。”
葉衣月翻身上馬,那眼睛盯着沈青雉這一行人。沈青雉行走在隊伍之中,葉衣月的視線從她身上掠過,微微地皺了一下眉。
她主要是看身材體態,看高矮胖瘦,這隊伍中有幾個和沈青雉身材相似的,葉衣月眯了一下眼,沒作聲,但心裡一直暗暗留意着。
等抵達北冥軍營這邊,陳德森特意派來一名副將進行安排,如今算是深入虎穴。
雖然葉衣月懷疑沈青雉藏身在這些白衣侍女之中,但畢竟並無把握,僅僅只是個猜測而已。她將這猜測告訴了陳德森,而陳德森短暫思忖後,覺得,不能和祈願撕破臉。
所以這夥人嚴加看管,把他們扣押在北冥,如此便可。
營帳之中,沈青雉端着一份水果走進來。
藍姑扮成祈願的樣子,正在伺弄草藥,兩人對視之後,藍姑取出紙筆,怕隔牆有耳,與沈青雉進行筆談。
“姑娘打算如何?”
“如今這情況,去西涼很是不易,我心裡有一個安排……”
沈青雉將自己的盤算一一寫在紙上……
藍雲最近升職,成了一個百夫長,當她聽說祈神醫一行人被請到軍營時,她還愣了愣。
她一下子想到沈青雉,知曉沈青雉和祈神醫有關。
她悄悄去了沈青雉那邊一趟,離老遠卻看見那一處重兵把守,除了士兵,還有不少葉衣月派過來的黑衣女子。
藍雲若有所思,而前方正在開戰,有人看見藍雲,很快就拖走了她。
沈青雉這些人是以“訪友”名義來到軍營的,做戲做全套,她隨便編了個名字出來,吃準了正在打仗,士兵被抽調,陳德森肯定來不及一一覈查。
果真,陳德森沒聽過這名字,就派人說讓神醫一行人等一等,等打完仗再將那人帶過來。
沈青雉穿着一襲白衣,和侍女們走在一起,葉衣月緊密地注意着這邊,她已經圈定了幾個懷疑對象。
她心腹葉七問她:“您覺得,那沈青雉真有可能在這些人之中嗎?”
“有可能,但也未必,但不論如何,寧殺錯,不放過。”
葉衣月和沈青雉結怨太多,距離如今最近的一回,是年初爲九皇女採藥,當時發生許多衝突,後來她甚至還捱了一頓板子,那之後她就銷聲匿跡,離開了西涼。
其實這一回她來北冥,也是因爲聽說沈青雉被俘虜這件事,陳德森和武安侯府作對,那她便幫着陳德森。
葉衣月的方位離這邊不遠,她擡指衝着那些白衣侍女點了點,“葉七,你也見過沈青雉,知曉她身量,那些人中有三個與她身高相仿。”
“是!”葉七領會,目中透露出殺意。
可當葉七出動時,祈神醫這邊突然起了把大火,接着,趁着這一場騷亂,神醫一行人消失無蹤。
葉衣月臉色冰冷:“果然有詐!”
“搜!他們一定還在這裡!”
後方營地大亂,此刻陳德森已趕往兩國邊界。
但葉衣月的人尋了許久,卻沒能尋到那些白衣侍女,倒是發現一些昏迷的士兵。那些士兵被人扒了身上的盔甲。
這叫葉衣月臉色難看!
北冥軍營,什麼最多,自然是兵,一旦換下白衣,披上北冥這邊的盔甲,就猶如一滴水融入海洋之中,再想把人揪出來,簡直像大海撈針一樣。
“該死!”
葉衣月臉色發青。
沈青雉帶着藍姑等人金蟬脫殼,她們策馬狂奔,僞裝成北冥士兵,假如出征的大部隊。
士兵太多,是分批前進的,她們一路追趕着陳德森的隊伍。
衆人都在急着趕路,也沒空閒聊,打探不出她想要的消息。
可一旦上了戰場,她就能想辦法脫離北冥。
但在那之前,她在考慮另外一件事……
另一邊,一處峽谷之中,一名少年活像是從屍山血海裡爬出來的,俊秀的面容全是陰冷,人顯得很不安定,神色不寧。
他手中牢牢地握着一柄長劍。
“二少爺……”
有人遠遠看着,不敢近他的身。
這人正是沈軒宇,沈青雉出事那天,正好是沈軒宇去落日峽谷的日子,沈青雉曾爲他送行。他得知消息後,立即帶人追蹤,半路上與武安侯的人匯合。
等來到邊疆這邊,陳德森那個無恥之人,用一個替身擾亂視野,沈軒宇幾次三番的發瘋。
他本就不是個正常人,更不是正常心性,那臉上整日籠罩着冰霜,當上戰場殺人時,也要屬他最恨,幾乎殺紅了眼。
“長姐,長姐,長姐……”
他魔怔了似的,不斷念着,半晌才咬了下舌尖,逼着自己清醒一些。
“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