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說起來很簡單,修有小成的逍遙君出山門四處遊歷,偶來這極西北之地,然後就遇到了公主。
沒錯,崑崙宮唯一的公主。
偶爾想到公主,逍遙君一顆蒼老的心就會如同年輕人一般砰砰亂跳。
活潑單純的公主愛上了流浪漢逍遙君,之後的故事跟所有的“棒打鴛鴦”差不多。
逍遙君遭受無盡羞辱,毅然迴轉,屬於逍遙君的青蔥歲月也就翻篇了。
逍遙君這次前來來,卻不是爲了公主,而是爲了當年踹他如狗一般的人——高君天。
他對公主已經沒有感覺了,對他而言,這只是他覺醒的一個方式
。讓逍遙君知道他從哪裡來的,未來又要走向哪裡。
美豔如花的公主,現在在逍遙君心裡,跟天上的白雲,路邊的石頭沒什麼區別。
逍遙君來是實現當年的承諾來的。
總有一天,我逍遙君要掀翻崑崙宮。
“來者何人?!”一個黃金大力士大聲喝道。
在逍遙君前方是一個巍峨而高聳的石門,上書赫然是“南天門”三個大字。
塵世之間,居然有這樣的所在,居然敢直書“南天門”,這是何等的霸氣?!
兩個黃金大力士守着南天門,竟然是元嬰期剛入門的修士。
這就是崑崙宮的做派。
與十八修真堂相比,崑崙宮是隱修門派,自成一個生態圈,以及風格。
內地隱修大門派,駐紮俗世的,除了這崑崙宮就別無分店。
極北崑崙山脈乃華夏羣山之祖,自上古時代起,崑崙宮就在這裡落地生根,不屬玄幻二門,又不在散修之列,卻歷來與修真界正統自居,其中弟子個個都是天才中的天才,偶有行走外界的出來那麼一兩個,行事亦正亦邪,率性而爲,手段往往直截了當,少有顧忌,往往掀起一陣風波。
一個修真堂內往往是內門弟子與聖子聖女才知曉崑崙宮的存在,好在崑崙宮差不多一百年纔有一次弟子到外界遊歷,在修者界內存在感不強。
與崑崙宮對應的,在大海之上,波濤萬頃之間有蓬萊宮,兩者一個陸地,一個海上,遙想對應,算是修真界兩大隱修門派。
傳說中的崑崙宮底蘊豐厚,高手如雲。逍遙君卻是徑直殺上門去,何等氣魄?!
逍遙君化作一道電光,看也不看,一腳一個。
兩個黃金大力士,元嬰期剛入門趾高氣揚的修士,頓時猶如拋石機拋出的石頭一般,翻滾着飛到遠處山谷雲霧裡去,轉瞬不見
。
南天門精光閃耀,無上陣法發動,可就在逍遙君一衝之勢之下,轟然倒塌。
“好膽!”遠處人聲猶如雷聲,滾滾而下。
轟的一聲,整個山體都猛烈的顫抖起來,天空無數亮光猶如流星閃現,紛紛墜落下來。
崑崙宮雖不是洞天福地,但也自成一域。
崑崙宮諸修所在,相離較遠,其內部組織結構其實接近散修,但真嚴厲起來卻又強過修真堂。
四道光點落下,灰塵揚起又散去,露出四個金光閃閃的人。
卻是崑崙宮四天將!
東方聞喜,西方見傷,南方聽悲,北方忿怒。
四天將都是千古不變的表情,誠如其名。
東方聞喜始終是一副淡淡的笑模樣,道:“我道是誰,原來是你小子。”
逍遙君笑了笑,這天地間,還就只有崑崙宮的人敢這般稱自己。
西方見傷臉上總是一副“受傷”的表情,道:“來了,就留下吧。”
四大天將都是元嬰期高階,還沒達圓滿之境。
“高天君!不要打發這些小角色來見我!”逍遙君臉露輕蔑之色。
逍遙君上門打人,看似孟浪,實則一切都在他計劃之內。
北方忿怒怒道:“找死!”
南方聽悲則是一副悲哀之色,盯着逍遙君道:“我爲你收屍。”
逍遙君沒有作聲,只是冷冷地掃了四人一眼。
東方聞喜笑了,擡手點指逍遙君道:“這人還是這麼驕傲
!”
“你們也沒變。”逍遙君笑了笑:“這還是老樣子,一點都沒變。”說着,逍遙君自顧自地踱起方步,儼然一副不把衆人放在眼裡的架勢。
四天將看了一眼,留下原地一道殘影,人向逍遙君撲去,各自祭出法寶,剎那間就形成一張天羅地網,要徹底剿殺逍遙君。
他們看出逍遙君現在實力非凡,語調上藐視,動起手來卻一點也不託大。
無數的光華猶如流星雨落,逍遙君卻負着手,似閒庭信步一般逍遙自在,四天將的攻擊統統落到空處。
不僅僅是空處,而且都被吸納,每攻擊一分,逍遙君身上的光輝似乎就要濃上一分。
“他渡劫期了!”南方聽悲駭然叫道。
“晚了!”逍遙君動了。
四天將幾乎同時被踹了一腳,飛了出去。
還沒等他們落地,一個拳頭衝着他們的臉打來,轟!轟!轟!轟!
四天將每人臉正面都遭受一擊,他們絕美的五官,放在後世定然擁有無數粉絲,現在卻統一變成大餅子臉。
不僅如此,他們整個的身軀都被逍遙君深深地捶入大地。
要知道崑崙宮的大地雖不是金剛界,卻也堅硬無比,卻被逍遙君直接捶入,深達十米多。
四天將心中頓時生出不盡的羞辱與憤怒,所有人都爆發忿怒相,一個個怒吼道:“逍遙君,我要殺了你!”
噼裡啪啦,一陣糝人的爆鳴聲響,四天將的琵琶骨率先斷開,然後是每一根肋骨,接下來就是全身上下每一根骨頭。
他們的骨頭比金石還要堅硬,現在卻脆弱得如同琉璃一般。
“夠了!”一個至高無上的聲音忽然響起,逍遙君面前忽然出現一個人。
但見這人高兩丈,面容完美無暇,是天上地下絕沒有的英俊男子,嘴角掛起若有若無的笑意,自然帶有讓人心儀的風度,身披五彩霞光,接天漫地,即便遠古天庭裡的天神,也不過是如此
。
“逍遙君,還容不到你來我們崑崙宮撒野。”
“高天君,你終於出現了,這麼多年,依然是元嬰期高階圓滿。”
高天君冷冷一笑,道:“魔就是魔,一味貪快,從不知道修行的真諦是什麼?”
“多說無益。”逍遙君臉上無喜無憂,上前半步就是一拳。
高天君面色微變,肩膀晃了晃,瞬間萬千身影。
逍遙君簡單的一拳,卻是蘊含他最高力量。
兩個人千萬招個來回,那是喂招,不是生死之搏。
就在一下,躺在深坑裡的四大天降就被突然紛落到塵土沙石給徹底掩埋。
三招過去,瀟灑自在的高天君樣子狼狽,神色發白,道:“你?!你?!你?!”
“吞天吞地!”逍遙君吼道。
高天君眼前就現出一道黑色長河從天而降,瞬間把他淹沒。
“啊!啊!啊!”高天君沒料到自己會敗得這麼快,所有倚重的法寶猶如螢火一般閃耀,旋即瞬間被吞沒,接着就是自己全身的精氣被抽離。
“啊!不!”
高天君所以依仗的仙經《崑崙經》也沒有用。
這可是仙經。
然而,很顯然,逍遙君也會一仙經法門。
仙經之中也有個三六九等,高天君目瞪口呆,這是無上仙經,可吞噬萬物,可吞噬萬法。
這一刻,他此生以來頭一次生出懊悔之色,大聲道:“饒命
!饒命!”
逍遙君笑了。
高天君羞憤欲死。
但是,求生的**讓他徹底拋棄尊嚴,然而就在他嘶聲大叫之際,他眼前的所有一切都被蒸發,緊接着他全身的精氣神都被一股巨力吞噬。
四天將終於爬起來了,他們看也沒看高君天一言,就想走,卻被逍遙君一把抓住。
“夠了!”一個冷冷的聲音響起。
逍遙君心中一動,就看到了公主。
公主衣裙飄飄,猶如月中嫦娥,凌波而來,頭頂的自性光圈猶如一輪巨大的明月,明月之中一幢宮閣。
崑崙宮的仙器,也叫崑崙宮。
“明月。”逍遙君輕輕喚了一聲。
“高天君已死,你可以走了。”
“明月,你還是原來的樣子。”
明月公主微微一笑,道:“說這些無益。”
“難道你忘了我們的過去?我們的海誓山盟?”逍遙君道。
明月公主輕笑了一聲,道:“沒想到堂堂的逍遙君也會說這些小兒女的話。”
逍遙君緊盯着那張絕色面容,道:“我從未忘過一點一滴。”
明月公主聞言靜默,眸光有幾許柔情,過了一會嘆道:“我愛的是過去的任逍遙,而不是現在的逍遙君。”
“是嗎?舊愛還沒斷,新愛亦可生,難道明月否認這一點?”
“是啊,人生情事,無法說盡,只是,多說無益,你來的目的我清楚,不是爲我,而是爲我頭頂的崑崙宮。”
逍遙君聞言一愣,道:“就知道瞞不過明月。”
“想來奪,那就試試
。”明月公主冷聲道。
逍遙君眸光數變,然而就在這時,他看到一個人。
居然是聖劍堂的郝長老。
若是梁山見到,一定會大爲吃驚,怎麼師父郝長老跑這來呢?
逍遙君亦是吃驚不少。
突然就這樣冒出,之前一點感應就沒有了,而且,逍遙君還看得出,郝建全身上下修爲盡失。
“郝建!”逍遙君凝聲道。
“逍遙君,別來無恙。”郝建的聲音更顯蒼老。
“你怎麼會在這?”
“聖劍堂無用之人,自出聖劍堂後,無處可容,遂來崑崙宮,苟延殘喘罷了。”
郝建更顯老態龍鍾,猶如風中殘燭,不僅如此,逍遙君還看得清楚,全身上下沒有一絲劍意。
而這恰恰是逍遙君莫名心驚的地方,想到這,逍遙君嘆了一口氣,道:“明月,能再看到你,我已經沒有遺憾了,你,”逍遙君遲疑了一會,道,“珍重。”說着,轉身頭也不顧走了,轉眼化作黑點,迅疾消失不見。
“郝長老,你怎麼看?”過了半晌,明月公主冷聲問道。
“剛纔他想奪崑崙宮。”郝建聲音冷峭。
“唉,他終究是變了。”明月公主嘆道,眼簾中所看到的卻是少女與少男於天山草原策馬奔騰的場景。
明月公主緩緩閉上了眼,知道她的愛郎——任逍遙,徹底地消失了。
修真界大劫將至,崑崙宮將一如既往的嚴閉宮門,也許能撐久一些,但是三四百年後,天地大變之後,崑崙宮終歸也會塵歸塵,土歸土。
明月公主轉身,一縷青絲突然從中而斷,掉落在塵埃之上。郝建見狀呆了呆,旋即笑了笑,默默跟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