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頭和二丫出了陳記茶館才知道他們這個時候走在藍水鎮的大街上,是一件多麼危險的事情。因爲這個時候,藍水鎮已經沒有了從前的繁華,所有的商鋪都上板關門,街上少行人,來來去去的幾乎全是鬼子兵,鬼子兵三五成羣跑來跑去,不知他們又在搞着什麼事情。
在藍水鎮中的一個凸起的高坡上,鬼子已經拆除了原有的幾座古廟,鬼子在哪裡大興土木修建炮樓,炮樓已初具模型,那裡有幾座亮着燈光的哨樓,鬼子兵的身影在哨樓上晃來晃去,哨樓下面還傳來狼狗的叫聲,看來鬼子在哪裡的防守是很嚴密的,不太容易靠上去。
魚頭和二丫沿着大街繼續向前走,好在魚頭和二丫都是商人學徒打扮,二丫也裝扮成一個男的,兩個人並肩在街上走,並沒有引起鬼子太多的注意。但魚頭明白這樣下去太危險,一旦有鬼子查詢,或者遇上了漢奸老四,還有已經給鬼子當上了鎮長的高瞎子,或者是聯莊會什麼人,這麻煩就大了。
魚頭和二丫是察看鬼子在鎮子裡的情況,看看鬼子的老巢,明白鬼子的司令部在什麼地方。選擇對鬼子下手的目標,鬼子的炮樓工地由於有狼狗把守,魚頭放棄了,剩下的就是鬼子的兵營和山花隊長的臨時司令部了。
大街上有不少鬼子兵,鬼子兵三五成羣地匆匆走過,看起來鬼子好像有什麼行動,魚頭仔細看過也沒發現什麼。魚頭意識到他與二丫就這樣走在大街上,危險是隨時都可能發生的,說不定不用他們找到鬼子的兵營或臨時司令部在什麼地方,鬼子就已經將他們抓了起來。於是,魚頭拽了二丫的衣襟一把,二丫擡頭看魚頭,魚頭對二丫使了一個眼色,二丫會意,兩個人就從大街上轉到了一條小巷子中。
二丫看魚頭的樣子一直都有些緊張,二丫問魚頭:“魚頭哥,發生了什麼事?”
魚頭低聲說:“到目前來說還沒有發生什麼事,不過,我們就這樣在大街上走着,肯定會發生什麼事,我有這個預感,所以我手裡總捏着一把汗,越靠近鬼子住的地方,鬼子會越多,說不定我們下一刻中,我們就會引起鬼子的注意,真到了那一步,我們的大事肯定就辦不成了,不行,我們這樣靠近鬼子不是個辦法。”
二丫卻有些不以爲然,二丫說:“小鬼子不用怕,見一個殺一個,見兩個殺一雙,殺鬼子就是天下頭等大事!”
魚頭馬上制止說:“我們不能這樣幹,我們要幹大事請,我們一下子殺掉十個鬼子不更好麼,二丫,我告訴你,做事不能莽撞,你一定的聽我的,我不說動手千萬別動手,那樣會毀了我們要乾的大事情的,是得不償失的,你聽懂了?”
二丫說:“聽懂了,魚頭哥你放心,我什麼都聽你的,你說不動手我就不動手,我們一定會幹成這件大事情的!”
魚頭滿意,魚
頭向街面上看了一眼,剛要走,身後的一扇門忽然打開,是打更的老倔頭閃了出來,打更的老倔頭拉住魚頭的胳膊說:“孩子,快進來!”
老倔頭將魚頭二丫拉進了門裡,關門的時候,老倔頭還刻意地向門外看了一眼,才輕輕地關上了門。魚頭和二丫被老倔頭拉進了屋子裡,屋子裡亮着一盞如豆的油燈,燈光在屋子裡灑下橙色的光暈。進了屋,老倔頭又趕緊關上了房門,壓低聲音問:“你們這兩個孩子好大的膽,鬼子漢奸到處抓你們,你們是要到哪裡去?”
魚頭並不隱瞞,魚頭說:“找鬼子去報仇,鬼子殺了二丫的爹孃,殺了我們藍水鎮那麼多人,我們去找鬼子報仇去!”
老倔頭問:“你們準備怎樣報仇?”
魚頭說:“我們還沒有看到鬼子住在什麼地方,哪裡的情況我們也不熟悉,現在還不好說,等到了那裡看情況我們自有殺鬼子的辦法!”
老倔頭說:“孩子們,你們就這樣在街上走着是很危險的,我擔心你們小小的年紀殺鬼子能行麼?”
魚頭說:“老伯,前兩天夜裡殺鬼子的崗哨的事,你知道吧?”
老倔頭點頭,老倔頭說:“我聽說了,小鬼子真該殺,小鬼子太壞了,我們沒傷沒惹小鬼子,小鬼子進村就殺了那麼多的人。”
老倔頭還是有些不相信,問:“殺鬼子的事,真是你們兩個乾的?”
魚頭肯定地說:“真的,真的就是我們兩個乾的!”
老倔頭很驚喜,老倔頭驚喜之後豎起大拇指來感嘆說:“厲害,太厲害了,自古英雄出少年,這話一點都不假啊!”
老倔頭說:“鬼子的兵營在哪裡,鬼子的司令部在哪裡我都知道,我帶你們去!”
老倔頭站起來就要走,魚頭拉住老倔頭的衣袖,魚頭說:“老伯你只要告訴我在什麼地方就行了,我們兩個能自己找到,老伯你這麼大歲數,就不要冒這個險了!”
老倔頭倔勁又上來了,老倔頭說:“什麼險不險的,我這麼一把老骨頭能殺鬼子爲鄉親們報仇做點事,我高興還來不及呢。”
老倔頭怕魚頭阻止他,老倔頭又說:“我跟你們帶路,我帶你們走一條捷徑,既能靠近鬼子,路上又不被鬼子發現,孩子我們走吧!”
老倔頭說着,不等魚頭有什麼反應,就一口吹滅瞭如豆的油燈,打開了房門。老倔頭帶領魚頭二丫兩個沒走街門,直接爬上了屋脊,從一棟房子走上了另一棟房子,他們連過幾十棟房子,然後在一棟瓦房上停下了腳步。魚頭髮現他們的腳下就是藍水鎮鎮公所的西廂房。這真是一條捷徑,路途節省了足足有一半,老倔頭上房走牆如履平地,魚頭吃驚,想不到老倔頭竟有這麼好的身手。魚頭想:老倔頭絕不是一個等閒人物,關於他的身世肯定有不平凡的故事
,只是他守口如瓶不說而已。
老倔頭率先趴在屋脊上,掩蔽了身子,擡起頭來向下看,用手往下一指,對魚頭二丫:“你們看。”
魚頭二丫順着老倔頭手指的方向往下一看,鎮公所的客廳裡燈火輝煌,燈光裡進進出出的全是鬼子兵,院子里門口都站滿了鬼子的崗哨,客廳裡擺放着一桌宴席,宴席看起來已經進入了尾聲。魚頭看到老四拿起了一杯酒,有些搖頭擺尾地走到山花隊長面前,老四舉着酒杯對山花隊長說:“司令官閣下,我和我大哥能有今天的輝煌,全是因爲司令官您的到來,我們哥倆才時來運轉,交上了好運,爲了表達內心的感激之情,我代表我和我大哥敬司令官一杯!”
山花隊長拿起酒杯,老四以爲山花隊長要和他碰杯,老四急忙將伸過酒杯要碰,老四沒有想到山花隊長的酒杯舉起來,並沒有一絲想與老四碰杯的意思,山花隊長,說:“我提議,爲樊司令榮升藍水鎮保安司令,爲東亞聖戰,建立大東亞共榮圈,乾杯!”
山花隊長說着就將酒杯高高地舉了起來,魚頭看到已經換了軍服的樊麻子急忙端起酒杯,滿臉媚笑地迎上去與山花隊長碰過後,兩個人一飲而盡,山花隊長哈哈大笑!
樊麻子飲幹了酒杯裡的殘酒,卑躬屈膝地說:“都是我無能,已經抓到手的刺殺皇軍的兩個要犯,竟叫他們逃走了!”
山花隊長又是哈哈大笑,山花隊長說:“樊司令,這個你也不要過於自責了,用你們中國話說逃得了初一,逃不了十五,我可以坦率地告訴你,逃走的兩個要犯跑不出我的手掌心,完全有可能在今天晚上就抓住他們了,只要他們敢在藍水鎮出現,我一定叫他們有來無回!”
山花隊長說這話時,底氣十足,絕不是什麼空穴來風,一時腦熱說出了這樣的大話,由於鬼子的哨兵連着受襲,山花隊長從漢奸的口中瞭解到是魚頭和二丫兩個人所爲,魚頭和二丫又是兩個孩子,山花隊長根據他對中國人的瞭解,兩個未成年孩子的心裡分析,在加上黑石山上沒發現這兩個人的蹤影,山花隊長根據兩個孩子報仇心切的特徵,知道他們今天晚上還會有所行動,目標肯定還是城門下站崗的哨兵,因爲他們每次都是在哨兵那裡得手,以未成年人的心裡素質來說,肯定還是襲擊站崗的崗哨,大不了他們從南門換到了西門北門,甚至東門,山花隊長爲了萬無一失,他在這四個城門放了四張網,這四張網都是以每一個城門作單元,獨立成一體。具體安排是城門樓,城門下的崗哨不變,只是每個城門外,三個鬼子爲一組,每三組鬼子呈一個扇面潛伏在每個城門外,他們潛伏位置在距城門一二百米遠的距離上,只要城門遭襲,他們就會在第一時間迅速地包抄上來,抓住甚至擊斃襲擊的人,山花隊長的這個辦法雖說有些笨,卻又是那麼萬無一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