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你說的那位好友?”看着遠處逐漸靠近的身影, 楚國邦眉頭皺得老高。不怪他如此,實在是此人與他想象中的差別太多了。
因爲雙腿行動不便,他身下一架竹製輪椅, 由一個小童推着緩緩前行。一身粗布青衣就和民間普通的走方郎中沒什麼差別。除此之外, 雙眼還被一條同色系的緞帶遮住, 難不成他眼睛也有問題?
“將軍莫急, 弈雲雖然身體不大好, 但醫術絕對在老臣之上。”一旁的安太醫早就料想到他們會如最初的自己一樣不相信沈弈雲,但事實會讓他們相信。
“草民沈弈雲,見過帝姬, 兩位大人。”
原本楚國邦的臉色已經有所緩和,聞此卻更難看了。因爲這聲音實在是難聽至極, 沙啞不堪, 似乎隨時就要斷氣一樣。
嚴文謹也有些憂慮, 如今走近了他纔看清楚,這人面色慘白不見一絲血色, 又到處都是毛病。如果他真的醫術了得爲何不先把自己治好呢?
“聽說你醫術了得,既然如此爲何不能醫好自己?”楚國邦問的正好也是嚴文謹想知道的。
“將軍,你要知道,這高人總是有那麼些怪性子的。”見沈弈雲不願回答安太醫怕楚國邦發暴脾氣連忙低聲說道。
“弈雲啊,因爲事關重大, 所以纔沒有事前說清楚就把你請過來。事情是這樣的……”安太醫瞥向陳清蕖, 見她點頭示意才接着說道:“陛下今日突然昏迷不醒, 我自詡見多識廣, 竟也看不出究竟是什麼, 真是慚愧啊!”
“好了,現在可不是敘舊的時候。既然人來了, 那就先去看看陛下吧。”雖然話是對安太醫說的,但陳清蕖的目光卻更多地停留在沈弈雲的身上。
這人身上散發着各種藥草混雜的詭異味道,其中有不少是相剋的,但這人雖然身體不大好,但還能活着就已經是一個奇蹟了。
內殿,見衆人進來,劉公公連忙擦擦眼角站了起來靜候一旁讓出了原本的位置。
小童推着沈弈雲向前幾步靠近牀邊,沈弈雲伸出右手在牀邊摸索了片刻無果,楚國邦額頭上青筋暴起,似乎隨時就要爆發。
“本宮來吧。”陳清蕖突然出聲,走到牀邊,將陳連鈺的右手從織錦棉被中拿出,放下沈弈雲手上。只是拿開時似乎不經意間從他手腕上劃過,沈弈雲眼角微挑,只是被緞帶遮掩無人看見。
幾乎是覆上的瞬間沈弈雲幾乎是瞬間就知道陳連鈺是怎麼回事了,春風醉,昌國皇室的秘藥。
“陛下的確是中了毒。”他收回手緩緩說道。
“可能解?”嚴文謹和楚國邦幾乎是同時出聲。
“能。”沈弈雲接過小童遞來的手帕仔細擦了擦手。
兩人同時鬆了一口氣,只要能解就好,也不在意他顯得無理的行爲。
“不過,有一味藥材很難得。”
“需要什麼藥材你儘管說,不過一味藥罷了,難不成我大涼還拿不出來?”冷靜下來,楚國邦終於重拾理智。
“的確沒有,事實上,除了我的住所外,其他地方都沒有。”因爲只有他才能種得活:“如果現在去取的話還來得及。”
這下不止楚國邦,嚴文謹也產生了懷疑,大涼地域遼闊,藥材的種類極多,再加上衆附屬國送來的貢品,這沈弈雲怎麼就能肯定他大涼一定沒有。
“好。”無視了兩人不贊成的眼神,陳清蕖出聲應下:“不過爲了沈大夫的安全,本宮想請楚將軍派一隊人馬保護好沈大夫。”
沈弈雲點頭:“謝帝姬。”
是夜,離都城半日車程的一處小院,衆侍衛盡職盡責地守衛在四周。
“各位大人。”原本跟隨在沈弈雲身邊的小童帶着出現:“辛苦了半日各位都辛苦了,我家主人特意吩咐我爲各位大人準備了一些吃食。也不是什麼好東西,勉強能果腹罷了。”
然而並沒有人答應他,就像沒有聽見一樣。來之前將軍可是吩咐了,他們給的所有東西都不要碰。
然而下一刻衆人只覺得眼前一黑,隨後都倒了下去。
靈山寺。
昏黃的燈光下,光微正盤腿坐在羅漢牀上,認真翻閱經書,還時不時地動筆做下記錄。片刻後停下,拿起茶壺然而裡面空空如也。
“五原,去換一壺茶來。”然而平時隨叫隨到的的五原這次卻沒有出現,反倒是某人出現了。
“七皇子倒是清閒。”竟然是沈弈雲。
“那可不?”光微輕笑:“我是出來養病的,自然不能勞累。”
“我們的計劃中並沒有這一步。”沈弈雲語氣冷淡,一般情況下這就代表他生氣了。
“原本是沒有,可是如今局勢大好,白白放過這麼個機會,你會甘心?”光微也見此收回了笑容:“反正呢,路我已經鋪好了,現在就是不走也得走。”
“他沒死。”沈弈雲這回沒再回答,反而是換了個話題。
“嗯?”光微轉身,由側身變成了直視沈弈雲。
“有人救了他。”說完沈弈雲就要轉身離開。
“絕不可能!”光微從牀上跳下,快速走到沈弈雲面前:“春風醉是那老怪物親自配製改進的,效果你我再清楚不過了,絕不可能出差錯。”光微很是肯定。
“可是事實就是這樣。”沈弈雲卻很平淡:“不過你也不必擔心,既然事情已經走到了現在這步,那就隨機應變吧。只是有一點,我希望你以後不要再擅做主張。”
“我現在真是越來越搞不懂你到底想做些什麼了?”光微側身不再阻攔他。
“我想做什麼,你不是再清楚不過了嗎?”
也是,反正無論過程如何,他們的目的都是一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