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竟是怎麼回事兒?你仔細說說。”陳清蕖迫不及待地詢問李公公。
陳連鈺向來身體康健, 怎麼會突然昏過去?更何況太醫院的太醫每日申時都會進行例行檢查,昨日至現在也纔不到一天的功夫而已。
“奴,奴也不知道, 方纔陛下下朝之後覺着天氣太熱, 就用了一隻冰碗, 結果才吃到一半就突然昏了過去。”李公公臉色極其難看:“都是奴的錯, 讓陛下一個人留在大殿, 這纔出了這檔子事兒。”
當時陛下把他們都趕了出去說是要一個人靜靜,師傅今日恰巧有事不在,他初次侍奉陛下不敢違抗只得出去了, 結果陛下就在這會兒出了事,自己真是萬死難辭其咎!
“那太醫怎麼說?”陳清蕖知道這會兒不是追究罪責的時候, 並沒有爲難他。
“起初太醫說只是簡單的暑熱, 可是用了各種法子都沒能讓陛下醒過來。”李公公到底年輕, 眼裡含淚幾乎就要落下來。
嚴文謹聞此一驚,上輩子陳連鈺的死亡留給他的影響太深了, 幾乎是第一瞬間他就想到了另一種可能:毒。
可是上輩子並沒有出現這個事情啊,陛下的身體一直都很好,只除了最後……難不成是他和楚國邦的改變引起了某些人的注意,所以他們,提前下手了嗎?
“太傅大人。”陳清蕖叫醒了似乎在發呆的嚴文謹:“當務之急, 還是先隨本宮進宮看看陛下的情況吧。”
說完又轉向紫珍:“紫珍, 你派人去將軍府通知楚將軍加強皇宮的守衛。”
吩咐完之後陳清蕖直接縱馬奔赴皇宮, 嚴文謹也緊隨其後, 只留下不懂騎射的李公公暗自着急。
皇宮, 陳連鈺居住的紫宸宮中,氣氛極其緊張。外間一衆太醫正聚集在一起急切地交談。
“安太醫, 您見識最廣,可知陛下如今是個什麼情況?”安太醫是太醫院院首,也是衆人之中資歷最老的。衆太醫方纔都已經爲陳連鈺診過了,只是卻沒有任何頭緒,只能詢問他。
在衆人殷切的目光中,安太醫卻只搖了搖頭。他年輕時四處遊歷,不只涼國,其他國家也被他走了個遍,各種各樣的奇異病例他見過不少,但如今陛下這樣的情況他實在是沒有見過。
“陛下如今怎麼樣了?”嚴文謹一進來就看見一衆太醫聚集在一起,便知事情可能可能不怎麼好,但仍是極力抑制住了狂跳的心臟耐心詢問。
衆太醫你看我我看你都不願意說話,甚至在見到隨後緊接着進來的陳清蕖之後更是默契地低下了頭,什麼意思自然不言而喻。
“回帝姬,太傅,從脈象來看,陛下的確是暑熱之症……”最後還是安太醫站出來回話,只是看着嚴文謹似要殺人般的眼神,臨時又轉了個彎:“不過就老臣多年的經驗來看,陛下應當是……中了毒。”
果然如此!嚴文謹眼前一黑,若是如此,那他重來的意義是什麼呢?難道是爲了把曾經的痛苦再經歷一遍嗎?
沒有注意到他的失態,陳清蕖此刻已經走到了圓桌旁,桌上擺着的正是陳連鈺之前用的那隻冰碗。陳清蕖彎腰身體微微前傾,一股詭異的甜稠味傳來,引得陳清蕖不由得皺眉。
隨即走入內間,內殿中龍牀上陳連鈺只有小小的一團,雙眼緊閉面色潮紅,看起來與平日無異,只是臉上卻再沒有平時的靈活和俏皮。
劉公公跪在牀邊,稍顯顫抖的雙手仔細地用絹帕一遍遍的擦去陳連鈺額頭上的汗珠,眼中滿是擔憂和自責。
“我來吧。”陳清蕖在一旁坐下,接替了劉公公的活。
“對了水有些熱了,你再去換一盆涼的來。”陳清蕖對站立一旁的劉公公說道。
見他離開陳清蕖快速地動手檢查陳連鈺的身體,明明體溫偏高但心跳卻已經極其微弱了,除此之外一切正常。再加上之前冰碗中散發的味道,陳清蕖已經基本確認是假死草的功效所致了。
顧名思義,服用之後生命特徵會逐漸消失,最終如同死人一般,但卻並不是真正意義上的死去,使用某些特殊手段便可再次醒來。很久遠的以前,在她還是個小公主的時候,她的那位父皇就是憑藉這種手段在敵軍佔領的時候矇混過去的。
可是如今症狀上有些差異,不單單只是假死的效果,而是劇-毒。因爲她也聞到了陳連鈺身上生命藥水殘留的味道,她研製的這種藥水只有一種效果,那就是抑制毒素的蔓延。
片刻劉公公端着一盆涼水進來,同時也帶來了一個消息:“帝姬,楚將軍來了,正在外殿。您看……”
“知道了。”最後看了陳連鈺一眼,陳清蕖起身離開了。
楚國邦的面色不可謂不難看,他千防萬防萬萬沒想到還是被得手了,而且這次還是明顯的劇-毒,簡直是不把他放在眼裡。
“臣聽說帝姬府中的某人不見了,帝姬不去找,怎麼來了這裡?”見陳清蕖出來,楚國邦陰陽怪氣地問道。別怪他懷疑她,要知道她可是有前科的。
“陛下是本宮的親弟弟,他病了本宮自然要好好照顧他。”這楚國邦今天火氣是不是太大了些?
“照顧,怎麼照顧?照顧成現在這樣嗎?”楚國邦卻像是被激怒了般,嫌棄的表情是個人都能看出來。
“咳,楚將軍,這可是帝姬,陛下的親姐姐,你逾矩了。”見陳清蕖眼神越來越怪嚴文謹連忙打斷了楚國邦。他性子直接,嚴文謹還真怕他說出什麼不該說的。
“現在最關鍵的是陛下的病情,方纔臣與安太醫商量過了,陛下如今的模樣極有可能是中-毒。但問題是他看不出來是什麼毒?”冷靜下來之後,嚴文謹的腦子就開始快速運轉起來,悔恨不能解決任何問題。
“一羣廢物!”楚國邦皺眉,全然不管那些太醫難堪的臉色。
“別急,安太醫雖然不能,但他向臣推薦了他的一位好友,據他說,此人在醫道方面極有造詣。”這也是讓嚴文謹快速清醒過來的一個重要原因。雖然不知上輩子爲何安太醫沒有提起,但此刻事態緊急,也顧不了那麼多了。
“那還等什麼,快去請啊!”楚國邦也是一喜。
“先不急,有一件事我得提前說清楚。安太醫說他這位好友幼年遭逢家變。因此,性子有些孤傲,不太喜歡說話,而且他雙腿不良於行……”
“不過臣認爲這些都沒關係,只要他是有真本事的。”
“好,就這麼辦!”陳清蕖一錘定音,時間緊急她能力不足,也只能暫時希望那人可以做到,不過:“此刻那人在何處?“
“恰好,今日他正在安太醫的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