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行的極快,兩岸上的景色往往轉眼便消失。!岸上兩側偶爾可見的稻田綠油油的,長勢極爲可喜,不過,這在程水若眼裡,總也及不上自家田地裡的糧食長的茁壯。
不過上船一夜工夫,兩岸上的民居特色已經變了不少,各地的風土人情不同,只有真正踏足了以後方纔能品味出其中的不一樣。
扶着船沿,迎面而來的河風格外的清爽宜人,船下的河流裡卻是滾滾的黃浪,帶走了上游土地的泥沙,就像是這片土地在流血一樣,想到不知道多少年以後,這片土地上生活的人民依舊在爲了這條河的水患而頭疼,程水若呼出了一口氣,低語道,
“顧着眼前的情形就好了,哪管他身後洪水滔天。”
“程公子這話可不對。”一道清朗的男聲打斷程水若的思緒,回過頭,是一身布衣的楚懷沙站在船艙外,滿臉正色的道。“需知道咱們身後還有萬千子孫,不能留個爛攤子給他們。”
這次南下,楚懷沙決議要去看一看,本來作爲地方長官的人是不能離開他職守的地方的,不過豫州城的情況不太一樣,近些日子一直處於無視這位知府的狀態,事實證明了他們也運轉的不錯,弊端雖然極多,到底還算沒有什麼大事發生。
實際上,楚懷沙也沒必要留在豫州城裡管那些雞毛蒜皮的事兒,眼下只有穩固了豫州城的經濟,才能談的上其他。
這次南下,程水若沒有帶上小環,反而帶了另外一個人,紫鵑,這丫頭的傲氣太盛,她敲打了幾次以後收斂了不少,別的人卻是依舊收服不了她,將她留在豫州城程水若真擔心惹出什麼亂子來,因此纔將她帶走了,只不過對於這個丫頭該怎麼安置還是件很頭疼的事情。
若是那丫頭真個極品那就算了,可是偏偏事情不是這樣的,小丫頭就是傲氣有些氣人,品行看的出是不錯的,人也很能幹,偶爾家裡遇上些什麼事兒的時候,別人或者她解決不了的。她卻是能想到辦法,當然,是爲了說出來嘲笑她。
程水若自然不會介意,反倒是挺喜歡她的,這讓程水若沒辦法對她丟開手任她自生自滅,畢竟遭逢劇變身如浮萍的切身感受再也沒有比她跟能體會的了。雖然命運的軌跡不一樣,卻是同樣的無依無靠,紫鵑沒有變的面目可憎,那她就覺得有必要拉她一把,畢竟,她能走到今天,除了自己的努力以外,也得到了不少人的幫助。
反正,不管說她心軟也好,有種同病相憐的同情也好,反正她是對那丫頭撒不開手了,不過,逗她還是要逗的。
爲此,不由得看着眼前的楚懷沙深感糾結,你說,這男人咋就那麼招女人呢?這傢伙人是不錯。相貌也長得很不錯,可也不至於讓所有跟他有接觸的女人都前仆後繼的撲上來吧?
要讓某些滿腦子種馬思想的傢伙知道了肯定羨慕不已,可是這傢伙竟然全無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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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肩抗歷史的重擔是你們男人的責任,”程水若挑眉笑道,空曠的甲板上這會兒只有他們兩個人,因此說的直白,不過音量依舊很低,“小女子只管自家的事兒。”
楚懷沙一愣,隨即低沉的笑了出來,“呵呵……程姑娘不說,楚某人還老是誤以爲眼前是個胸襟廣闊,胸懷大志的少年郎。”
程水若腮幫子一鼓,眉毛豎起,佯怒道,“莫非楚大人說我不像個女人?”
“哪家的小姐跟你一樣到處跑?就你那樣子,也就長得像女人罷了!”涼涼的諷刺聲從楚懷沙身後傳出來,一道紫色嬌小的影子從楚懷沙背影出走出來,正是紫鵑。
難怪楚懷沙好好的倉房不呆,要跑出來了,感情是這丫頭跑過去獻殷勤或者告狀了?
程水若聞言怒道,“這次我會真把你賣了!”
“私販人口是殺頭的罪!”紫鵑自恃有了靠山很是不屑的道。
程水若從懷裡掏了一把,拿出張紙來抖落,“你是契紙,要不要檢查檢查?”
紫鵑一愣,衝上來一把奪了過去,那紙上赫然寫着她的名字,還有個諾大的指印,怒目道,“你造假!”一邊說。一邊撕,撕碎以後任由河風吹散了去,跌落在河面上,漂浮不定。
程水若笑道,“是真的!我讓小環在你睡覺的時候給按上去的手印。”瞧見紫鵑一點兒都不害怕的樣子,又摸了張出來,嘿嘿笑道,“要不要對比一下?”
紫鵑又衝上來奪,程水若也不讓開,讓她取了去,對比一下後望着程水若怒道,“你怎麼能這樣?”
程水若挑眉,“我高興!”
紫鵑伸出手沉着臉道,“還有沒有??”
程水若笑笑,“你猜!”
紫鵑被氣的一口氣差點兒接不上來,卻是拿程水若沒法,扭過頭去衝着楚懷沙道,“楚大人,這便是你說的會好好照顧我的程姑娘!”最後三個字是從牙縫裡蹦出來的,眼光恨不得將程水若給撕碎了。
楚懷沙瞧這場景也是瞧的一臉的無奈,昨兒個上船的時候兩個人就吵了一架,女人的戰爭要讓男人走開,否則男人只有當炮灰的。這點兒當時他不懂,所以最後結果是被兩個女人瞪。
這會兒卻是不知道該如何處理了,唯有苦笑着道,“程姑娘,你還是不要跟紫鵑姑娘開玩笑了吧。”
程水若呵呵笑了兩聲,“楚大人,我沒開玩笑啊。這丫頭到了我家吃我的,用我的,又不幹活,還老衝着我家裡人和我發脾氣,我養個祖宗做什麼?索性拿去賣了。讓她瞧瞧別人家有沒有我這麼好心腸。”
“我沒讓你收留我!”紫鵑黑着臉道,“東西還給我,我立馬就走!”
程水若笑,“不是給你了麼?”
紫鵑哪兒肯信,從來沒有遇上過這麼無賴厚臉皮的人,真不知道該怎麼對付她的好,說不過,罵不贏,打就更別提了,這女人能自個兒從井裡打水,她卻是連半桶都提不起來,被氣的眼淚水在眼眶裡打轉,卻是倔強的不肯掉落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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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懷沙是見不得女人掉眼淚的,見狀道,“紫鵑姑娘還是先回房休息一下吧,我替你勸勸程姑娘。”
紫鵑聞言咬咬下脣,眼淚水再也包不住,扭過頭往倉房裡跑了去。
楚懷沙一臉無奈的望着程水若,剛想開口,卻是聽見紫鵑哎喲了一聲,摔倒在甲板上,一道男聲問道,“姑娘,你沒事吧?”
程水若只覺得這聲音很熟,順着聲音望過去,一道久違的身影出現在甲板上,正關切的將紫鵑扶起來,紫鵑卻是不肯,推開了他,自顧着爬起來衝過了拐角,而那男子則是一臉莫名的望着紫鵑的背影。
這世界就是這麼小,想了想,程水若就釋然了,船是從京城過來的,上面搭載的除了豫州城的客商以外,自然還有京城的人了。
不過,程水若並沒有打算上去打招呼。經歷了許多午夜夢迴時候的輾轉反側,她依舊無法面對那一段過往,人總是有一些傷痛即便過去了許久也無法去回顧的,也許是一些傻事兒,也許是一些不堪回首的過往,逃避不是好法子,可當事情過去以後,不去回顧,也是一種堅強的表現。
顯然,楚懷沙也注意到那個人了,與程水若截然相反的選擇了另一條路,他朝那個人走了過去,程水若沒有動,要回船艙勢必要經過那個人的身邊,擦肩而過裝作不認識的事程水若做不出來,不過,遠遠的看一眼不打招呼,裝做沒看見也是一種表態,因此,她轉過身去,扶着船沿面對滔滔的水面坐了下來。
楚懷沙只是略微奇怪的看了程水若一眼,並沒有多話,便迎了上去笑道,“方公子,別來無恙?”
“楚……”方白芨轉過頭來,剛要說出大人二字,便被楚懷沙制止了,隨即恍然,楚懷沙這會兒是豫州知府,跑到這條船上來,又是一身布衣打扮,顯然不是什麼可以告人的事兒。
“楚先生怎麼會在這兒?”想了想,方白芨還是選擇了這個稱呼。
楚懷沙道,“南下去辦點兒事兒,方公子你這是?”
方白芨笑了笑,方家和楚懷沙的交情僅僅限於豫州城共同賑災的感情,其他的都是不太搭調的,甚至還有不少的隔閡,只不過他鄉相遇同坐一船,所以纔會打招呼罷了,若是在京城的街上相遇,指不定是什麼情形呢。
“南下去採購些藥材。”方白芨簡短的答道,隨即又看了楚懷沙一眼,甲板上空空蕩蕩的,程水若的身影被遮了去,再聯繫到方纔那哭着跑開的丫頭,迫不及待的要躲開的樣子,不由得對眼前這男子有些不屑,也不想與他多話了。
兩人都感覺到對方不太樂意泄露自己一行的目的,話便有些不投機,哈哈對視笑了笑,便各自散了去。 www● тт kān● c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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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爲知道了方白芨在船上,程水若避開那一次以後,便儘量的不走出船艙去,與紫鵑兩個人在船艙裡大眼對小眼,紫鵑是因爲船上的水手粗鄙,餘下的一些人也不見得多高尚,船上少見女子,她又不是什麼身份尊貴的人,少不得會被調笑,也不樂意出去,加上懷疑程水若手裡還捏着她的賣身契,整天瞪大了眼睛瞧着程水若,靜靜的坐上一天也不惱。
這可就苦了程水若了,她本就不是什麼喜歡安靜的性子,整天的憋在狹小的房間裡面什麼也不能幹,唯一作伴的人又是無趣的緊,興許是吃透了程水若逗她玩的心思,怎麼逗都不肯開口,不過兩天,便有些煩躁了,越想越覺得不是滋味兒,她爲什麼要躲着那些人啊?
何況,即便出去了也未必遇得上不是?
尋思了半天功夫,終究是坐不住,便站了起來,往白管事的倉房走了去,身後紫鵑也是推開了凳子,緊緊的跟了上來。
程水若勾了勾嘴角,不由得笑了。
這次南下帶的人不少,白管事一個,還有三十個管事爲名的漢子,張凡是檯面上的人,不消說自是帶隊的,她和紫鵑以及白管事和楚懷沙四個都是偷偷的上的船。
白管事和張凡的房間裡都沒人,程水若想了想,便尋着路往下方的倉房走了去,剛走下下層的船艙,便聞到一股怪味兒,夾雜着汗水,腳臭,魚腥味兒,以及說不出來的味道合着一股悶熱的熱氣,撲面而來。
偷偷的瞥了一眼紫鵑,她將手絹捂着鼻子,眉頭皺的死死的。
伴隨着怪味兒撲面而來的還有一干漢子的大笑聲,有個漢子在說葷段子,程水若經歷了現代的洗禮,根本就不怕,紫鵑就不一樣了,臉色漲成了豬肝色,猶豫着到底要不要去。
程水若根本懶得管她,大步走下樓梯,掀開一道倉門笑道,“說什麼呢?這麼開心?”
“小姐……”衆漢子緊張的叫道。
“少爺……您怎麼下來了?這下面的味道……”還是張凡反應的快,跳起來走出來道。
程水若擺擺手道,“無妨,你們呆的我自然也呆得。”徑直往房間裡面走,卻是發現裡面的環境比她想象的更加糟糕,不由得皺起眉頭道,“怎麼這兒這麼髒?要是生病了怎麼辦?空氣也不好,又潮溼,人呆久了非得生病不可。”
她住的是上層的房間,屋子裡也是很悶的,船上的空間不大,以往是聽說過船上環境不好,可沒想到壞成這個樣子,許多地方的木頭一瞧便知道是被水給浸的,一個通風口都沒有,根本沒辦法透氣,還有這麼多的人擠在船上,據說這還是這個時代難得的好船了。
比這船好的不多,估計也好不到哪兒去,畢竟下面是被水淹沒的地方,這個時代的技術手段要改善這兒的環境夠嗆。
這對程水若來說可不是個什麼好消息,她是希望能做大海上生意的,若是人在這船上憋上半個月就病了,怎麼能走的遠?這些人都是她以後安生立命的本錢,每一個都是極爲珍貴的,何況還有其他的各種各樣的問題,若是她不走這一遭,永遠都不會發現。
張凡卻是誤以爲程水若在責怪他安排的不好,家裡養着的這些人待遇都是堪比他和白管事的,他心中覺得程水若不該對這些人這麼好,但是考慮到是主人家的意思,興許有其他的用場,程水若對他夠好了,他的地位也是穩穩的凌駕於這些人之上,雖然覺得程水若的做法不妥當,卻也沒有什麼不滿。
聞言道,“少爺……這船隻有那麼大,上房也只有那麼幾間,咱們要一船下去,實在是安頓不下來……”
程水若嗯了一聲道,“我不是在怪你,就是覺得若是船上都是這樣的環境,日後咱們要做的事兒恐怕根本做不成。罷了罷了,你們多上去走動走動,別老是憋在這兒,人都會憋壞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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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一個漢子聞言大笑道,“少爺,您就甭擔心了,這船上都是這樣,咱們都是粗人,這麼點兒苦還能吃不下?便是水坑裡,咱們也能睡上幾天。”
另一個漢子道,“是啊!咱們是來替少爺辦事的,不是來享福的,少爺您就放心吧。”
衆人也是笑着附和,對於這些人,程水若自然沒必要向他們解釋一些東西,不過有些事情卻是要提前做起來了,要出海,這種船程水若是瞧不上眼的,不過,她自己是沒本錢去折騰一艘船的,倒是可以先跟那位姐姐商量一下,看能不能弄艘小點兒的給她玩一玩。
與衆人說笑了一會兒,又問了他們的生活,這些人這次出來別看着輕鬆,若是出了什麼狀況都是要上去替她拼命的,程水若自然不會虧待了,關心他們之餘,也是給自己找點兒事兒做打發無聊的時間。
剛說到一半,就聽見上層傳來咚咚咚的跑步聲,不多時,船便轉了一個方向,彷彿是掉頭往上游行去了,衆人不由得一愣,皆有些不明所以,程水若便讓白管事上去瞧瞧,紫鵑興許是憋不住了,自個兒跑了上去,不多時,便氣喘吁吁的跑下來道,
“有人病了,說是要回去請大夫,楚大人說興許程公子就能治那病,因此讓我來請公子上去瞧瞧,若是可以的話,也就不必耽誤半天的行程了。”
程水若唔了一聲,她其實不急的,這次南下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兒,買家好找,最重要的是去尋那位姐姐,她如今已經不靠替人治病來招搖撞騙了,自然不太樂意去冒險,不過是楚懷沙說的話,她總是要給點兒面子的。
上了甲板,幾個管事站在一個倉門前緊張不已,一擡眼,就瞧見方白芨站在那兒,還有船主和楚懷沙以及幾個商人模樣打扮的人。
像是有些人不太樂意回去,怕耽誤了行程,兩方人馬正在扯皮,而船主則是一邊擔心自家的生意,一邊擔心船上鬧出了人命。
楚懷沙一眼就瞧見了程水若,高聲叫道,“程公子!”
方白芨也瞧見程水若了,一時間有些發呆,程水若心頭嘆息了一聲,就說躲是躲不過的吧!大步走了過去。
船主見到程水若走過來,便如同見到了救命恩人一般,急急忙忙的道,“程公子,還要勞煩您去替方夫人瞧一瞧,若是有法子,那就最好不過了。”
方夫人?程水若一挑眉,方白芨這麼快就成親了?
方白芨還處於半癡呆境界,根本沒反應過來,程水若點點頭,一把撥開他,跟着船主往船艙走過去,走進去,便聞到一股異味兒,好在她在下面鼻子被薰的已經麻木了纔沒吐出來。
船艙裡的人嘔吐的很厲害,滿倉都是酸臭味兒,一道小小的身影在牀前忙碌了,待看清了牀上和牀下的人,程水若吃驚的叫道,“大夫人!您怎麼出來了?還有白蘇,你……”
“水若姐姐!”方白蘇叫了一聲,飛快的跑過來撲到程水若懷裡,撞的程水若一個踉蹌,勉強穩住身子,牀榻上已經有些變型的人張開眼睛看了程水若一眼,“程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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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容易安撫下激動的方白蘇,才弄清楚大夫人的病情,上吐下瀉,沒有其他的病症,典型的水土不服,她一輩子沒走出過京城,一輩子沒坐過船,臨到老來卻是要受這番顛簸,方白芨打定了主意要送她回去,即便不回去,也先找個陸地休養着,再這麼折騰下去非把一條老命給折騰掉了不可。
對於這種事情,程水若也沒有法子,現代醫院對這種事兒,就只會輸液加輸氧,反正啥時候身體自己調整過來了就算了賬,調整不過來,一則滾回家去,一則滾回老家。
船主最終耐不住那些商人的軟磨硬泡加威脅,又將船掉過頭來,繼續往下游行了去,程水若無計可施,唯有坐在船艙裡陪着大夫人,替她喂些鹽糖開水,陪她說說話轉移一下注意力,從而也知道了他們爲何會親自南下的事情經過。
方家,徹底敗落了。
沒有了老爺子,沒有了方家老大,加上家裡幾位太太們的明爭暗鬥,先是按耐不住的分家,分家之後各自運作,卻是再也找不回往日的輝煌,有心算計的那個人依舊混的風生水起,挖牆腳,斷貨源,造謠生事,讓分家後的方家人越發的混不下去。
當方家人醒悟過來的時候,已經遲了,原來諾大的藥鋪子,諾大的醫館已經分崩離析,連坐堂的大夫也沒有剩下來幾個,唯有大夫人手邊的人還有些。
二房三房眼看着要餓肚子,又鬧騰了起來,道是大夫人分家的時候不公平,留給他們的大夫盡數是些西貝貨,所以纔會替人看病的時候老出毛病,要不,就跑路了。
方家原本是一家,大夫人雖然生氣,卻是依舊咬牙忍了下來,耐心的說服了兩位夫人,二房和三房兩位老爺也是通道里的,將一干的心結解開以後,決議重新振作方家,不過,家裡的醫館需要人支撐,男人們是離不開的,要坐堂,要維持着醫館的營生,所以便組成了這麼一個團隊,大房便是大夫人,年紀足夠,有足夠的閱歷,二房是方白芨,熟悉南邊兒的事兒,也是個成年男子,能頂事,三房則是方白蘇,年紀雖小,卻是足夠聰明,讓他歷練一下也好,就是這樣一家一個代表,南下購買藥材。
連個丫頭都沒帶,只帶了兩個管事,可見方家是真的沒落了,方白蘇說的不太清楚,因爲見到程水若激動,也因爲有些感傷,這孩子一日日的見成長,再不復當初初見的模樣。
程水若一邊聽着,一邊感慨萬分,“人無千日好,花無百日紅。人一輩子總是有三起三落的,走過了這一關,便是博得雲開見月明,走不過,就只有就此沒落下去了。不過,大夫人也不該以命相搏,大房如今還靠着您,方家最明道理的人,最有遠見的人就是您了,還是下一此靠岸的時候上岸去吧,我瞧着五少爺和七少爺能把這事兒辦好。”
大夫人彎了彎嘴角,吃力的道,“我看來是走不攏了,在這上面呆着也沒什麼意思,倒是拖累的他們什麼也做不成,便聽你的,我下船去,讓他們年輕人去吧。”
程水若笑了笑,不知道爲什麼,看見大夫人總是讓她有種親切的感覺,她唯一不想見的人就是方白芨了,忍不住扭過頭衝着方白蘇道,“七少爺,你在那邊若是遇上了什麼事,便來尋我,我若是有辦法,一定幫你辦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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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孩子……”大夫人嘆息了一聲,“我果真是沒有看錯你,只是,白芨卻是錯待你了。”
程水若彎彎嘴角,有些想告辭的意思,她最不喜歡被人提起方白芨,本來兩個沒什麼關係的人麼,要是老是被人一直提起,要不就會是莫名其妙的喜歡,要不就是莫名其妙的討厭,反正,她現在知道自己跟那傢伙不對盤。
大夫人卻是沒瞧見程水若臉上的不悅,也許是以爲程水若只是羞怯,繼續道,“他怎麼能問你討銀子呢?你如今過是怎麼樣?怎麼會在這船上?”
程水若笑笑道,“沒什麼,還了錢,我心裡就舒坦了,真正的兩清。至於在船上,則是因爲要南下去見個往日的姐妹,她邀我去做客,說是讓我見一見南邊兒的風情,如今我有幾畝薄田,也有宅子,有下人伺候着,日子過的還算安穩,趁着這段時間沒什麼農活,便索性去玩一玩吧。”
大夫人卻是搖搖頭,用力的挪動着身子,想要將自己支撐起來,程水若見狀連忙和方白蘇上前去扶她,將她扶來坐起來,大夫人喘息了一陣,靠在軟軟的靠墊上,吩咐道,“白蘇,你去將白芨叫進來。”
方白蘇嗯了一聲,飛快的跑了出去,轉眼間便將有些不情願的方白芨給拽了進來,大夫人道,“人當日是我還的契紙,要銀子,你該問我要,程姑娘的銀子,你還給她!”
方白芨低下頭嗯了一聲,從懷裡掏出一張銀票,遞了過來,程水若讓開身子,不肯收,方白蘇將銀票一把拿過來,便往程水若手裡塞,一邊道,“水若姐姐,你一個人在外面不容易,拿着這個也好傍身。”
程水若道,“拿出去的銀子,沒的收回來的道理!七少爺,你再塞給我,我就生氣了!”
方白蘇聞言不敢動了,望了程水若一眼,回過頭去看大夫人,大夫人擡擡手,示意方白蘇過去,將方白蘇手裡的銀票拿在手裡,緩緩的道,
“當日,我要白芨將這個送過來的時候,你已經走了。這些日子家裡的事兒不斷,因此也沒辦法跟你聯繫,水若,我知道你心裡的傲氣,我方家人何嘗心裡沒有傲氣?要知道,你不欠我們什麼,倒是我們欠了你的。這銀子,便是在我方家最難熬的時候,也沒有人動過。你若不收下,我總覺得自家欠了你的,你知道這感覺,否則當**也不會冒着那麼大的風險跑到京城來幫我們方家人了。有些東西,不是這一萬兩銀票就能還的清的,我不過是想讓你在外面少吃點兒苦,如今我們方家也就只有這麼大的能耐了。”
“拿着吧,孩子。”大夫人道。
“拿着吧,水若姐姐!”方白蘇巴巴的望着她。
方白芨看了程水若一眼,有些模糊不清的道,“對不起……讓你受苦了……”
程水若的眼睛突然有些溼潤,用力的吸了一口氣,對大夫人笑着道,“其實,我現在不缺銀子……”就算缺,那也缺的很多很多,區區一萬兩根本就不夠!
“水若……”大夫人道。
程水若擺擺手,打斷大夫人的話笑道,“我是說真的,吃飯什麼的現在是能夠維持了,差的其實是其他的東西,要是黃河再來一場大水,指不定我又得喝西北風了。我有個想法,大夫人,您瞧這樣可行不可行?方家的藥材鋪子算我一份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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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夫人深深的望了程水若一眼,鄭重的點了點頭道,“好!白芨,拿紙筆來,再去請楚大人來幫忙公證一下!”
捏着新鮮出爐的合同,程水若走了出來,船就要在下一個碼頭靠岸,心情有些沉重,不知道大夫人能不能熬過這一場病去,生老病死,人生之無奈之事。
對於方家突然送給程水若一份股,楚懷沙深深的表示不解,不過,他有個好處,那就是不問別人不說的事情,這關係到程水若的**,因此他作證就作證,其他的一概不問。
跟着程水若走出來,張凡在甲板上問道,“公子,船要在下個碼頭靠一段時間,今天的天氣不錯,船主的意思是就不停了,您是想下了船再去吃午飯還是就在船上吃?”
程水若想了想道,“就下船去吃吧,讓大傢伙都下去透透風,這船上實在不是人呆的地方。你一人給他們些銀子,有什麼土特產的也給家裡捎一份兒。”
說罷又回過頭來望着楚懷沙道,“楚大人,咱們一起?”
楚懷沙點點頭,張凡便去安排下船時候誰留守的事情去了,紫鵑站在一邊生怕別人把她給漏下來了,高聲道,“我也要去!”
程水若伸出一根食指在她面前晃了晃,“no!除非你求我!”
說罷囂張的往外走,楚懷沙疾步跟了上去,紫鵑跺腳也追了上去,留下望着幾個人沉思的方白芨,他見狀咬咬牙,黑着臉扭過頭衝着跟出來的方白蘇道,“你去跟着他們,盯着那個楚大人!”
方白蘇是很想跟着去的,可是非常擔心自家大伯母,聞言有些猶豫的道,“那大伯母怎麼辦?”
方白芨道,“有我呢!你去盯着,記得提醒你家水若姐姐,那個楚大人可不是什麼好人!若是她不聽,你就一路跟着就是了,別讓她們走的太近乎了。”
方白蘇聞言冷哼了一聲,瞥了眼方白芨道,“楚大人人不錯啊!怎麼會不是好人?怕是有人心裡有鬼吧?”
方白芨瞪了方白蘇一眼,“你個小孩子懂什麼?趕緊去,你不是一天到晚都念着你家水若姐姐麼?要不,你去安排大伯母下船的事兒,我去跟着?”
方白蘇怎麼肯,不過,他還是回到房間裡,去跟大夫人說了一聲才走出來,瞥着方白芨的身影,心裡頭開始犯嘀咕,這件事到底要不要告訴水若姐姐的好呢?
方白芨那個傢伙,竟然把他當傻蛋,真以爲他還是幾年前流着鼻涕跟在他屁股後面追着跑的小屁孩兒麼?
都經過這麼多的事,走過這麼多年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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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疼肚子疼,全身都疼…………
天氣一冷下來,這把老骨頭就又開始出毛病了,人上了年紀就是不行了哇……
昨天斷更,本來說今天補上的,看來是扛不住了,大傢伙見諒,俺休養生息幾天,等恢復了再來拼命…………
今天九千,其實,那啥啥,也不少了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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