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之間你來我往可謂是互相拆臺了。
東方勝素來不喜歡別人當面主動提醒姬煙以及與她有婚約的事情,於是當下便有些心有不渝。
不過,這也是他主動挑起的,要知道東方夜可是費了多少的心力才讓花朝對他的態度有所好轉的,如果因爲他這麼一點挑撥,再讓花朝的情緒反彈起來,東方夜只怕要哭死也沒用了。
只是,偏偏這時花朝卻也來橫插一腳。
她對着東方勝意味深長的笑道:“說起來我一直對五王爺與姬煙小姐的事情甚感好奇,姬小姐可謂是這京城裡數一數二的才女,又長相貌美,性情柔媚,對五王爺更是忠貞不二,五王爺爲何就是不願意娶她呢?要說五王爺如今年歲也不小,府中更未聽說有什麼姬妾。”
而一個男子在慾望最強烈的時候,身邊卻一個女人也沒有,這說明什麼?
說罷,她帶着飽含深意地目光瞥了東方勝一眼,下定論道:“五王爺莫不是身體哪處有什麼難言之隱?”
東方勝笑容攸地僵硬,但凡是個男人都不想別人懷疑自己某處不行,而這話說得並不隱晦,明顯事關男性尊嚴。
WWW¤ttκд n¤C〇 花朝視若無睹,繼續說道:“如果真的有什麼隱疾,那還是趁早醫治比較好。如今邪醫尚還在九王府,五王爺若是有需要,可差人到王府說一聲。”
東方夜聞言忍不住低低笑了起來。
東方勝卻臉色越變越黑,看着花朝的雙眸裡黑沉沉的,“想不到九弟妹這一病,嘴巴卻反倒更厲害了。不過,九弟妹還是多關心關心自己吧,不然位置被搶,那可就得不償失了。”厚重的男聲裡有努力壓抑的慍怒。
東方夜氣定神閒,低低柔柔地開口,“這就不饒五皇兄煩心了,此生九王府的女主人只會是娘子一人。”說着,他側頭看定花朝,“宴會就快開始了,娘子我們走吧。”
然後,轉過身去不再理會東方勝。
這次的宴會明顯要比以往的氣派得多,在滿殿賓客坐滿之後,東祈皇才姍姍來遲。
古人的娛樂一直都是比較單調的,即便是宴會也乏味得很,就如固定了的模式般,喝酒,吃肉,聊天,看錶演……
花朝對這些一向沒什麼興趣,要不是這次非來不可,她還是更情願坐在九王府的涼亭裡看話本子。
她與東方夜這回的席位安排在東方昊的右下首,也正巧是在靈萱公主與榮王爺的正對面。
只是,兩人才剛坐下沒多久,便明顯感覺到有幾道灼熱的視線自對面投射了過來。而不用他們細想,也該大致猜得到是些什麼人。
花朝覺得無聊,無意識地掃視了幾眼,卻兀然發現坐於斜對面的一男子正好也在看她,只見那人身着一襲淺金色的精緻長袍,眉目雅逸,面容清貴,氣度不凡。
兩人的視線就這麼突然相對,然後就見到他突然揚起淡淡的笑。
花朝有些不解地凝視着他的眼眸,這男子對她而言無疑是陌生的,看他的樣子應是哪一國的使臣,可他這友好的態度卻叫她覺得奇怪。
東方夜察覺到她的詫異,低眉看她,緩緩道:“那位是西臨國的二皇子。”
花朝瞭然,很快便移開視線,眉梢微微垂下。
憑藉原花朝曾經的處境,自然是不會有認識皇子的機會。所以,她腦中沒印象也是應該。不過,不管他是誰,爲人如何,她都不會對西臨國的人有任何好感。
東方夜見她低頭沉思,一雙秀氣的柳眉糾結不散,便又低聲說道:“以這些時日的接觸來看,這位二皇子倒是和旁人有些不同,與他認識一下也無妨。”
意思便是說,此人並沒什麼壞心思,可以試做相交。
花朝聽在耳裡,卻並未放在心上,好似這一番話都不關她的事般。
她在大殿某處角落的位置看到了將軍府的姬煙與姬菲,只是這姐妹倆今日竟然都面罩着白紗。
花朝有些好奇,要說姬菲用白紗遮臉她並不覺得奇怪,只是姬煙怎麼也跟着一起了?
她想起一個多月前的那次宮宴,爲了給姬菲的無禮尋釁一點教訓,她與東方夜當夜偷偷潛入了將軍府,然後召了一羣毒蜂蟄她。那些毒蜂的毒性很強,卻不會讓人爲此致命,只是要多點些折磨罷了。
難道姬煙也一同遭殃了?
身旁一直被忽視着的東方夜明顯感覺到花朝此刻的心不在焉,靜靜看她,忽然不滿的開口說道:“那個女人有什麼好看的,娘子總盯着她作甚麼?”
花朝白了他一眼,這都什麼毛病,現在看個女人都不行了?
她皺眉又陷入了沉思,良久才淡淡說道:“我只是對她面紗下的臉感到很好奇。”
東方夜一動不動地看着她,挑眉道:“這有何難的,我讓人將她的面紗揭下來便是了。”
花朝不置可否,卻依舊盯着姬煙的臉,“先不要動手,等一下再說。”想了想,她又側頭看東方夜,說道:“我知道你一直在查上次傷我的人,但這事我自有主張,你不要再插手。”
對於那夜暗想殺她的黑衣蒙面人,她一直都心裡有數,只是她尚還在等一個時機。而且,關於巫族一事,她不想再有更多的人知道。
東方夜聞言深深皺起了眉頭,但看着花朝一臉堅定的模樣,無奈的嘆了口氣,對着花朝頷首道:“……我知道了。”
而這時,爲首的東祈皇開場語已說完,宴會也就正式開始了。
一時間,整個大殿內酒肉飄香,樂音縈繞,巧笑不絕。
不過,卻還是有些人明顯心不在此上。
靈萱公主看着對面兩人那甚是親密的舉動,一抹嫉妒與憤恨逐漸在雙眼中升騰起來。
身邊的榮王爺看在眼裡,卻並不說破,只是壓低聲音含蓄地提醒她:“皇妹最好注意一下現在是什麼場合。”
靈萱公主臉色愈加不悅,“連皇兄也覺得我比不上她麼?”
榮王爺見她如此直接地質問,不免神色一沉,隨即又瞥了對面的花朝一眼。
這是他第一次看到花朝,雖說對她完全不瞭解,但撇開她的出身不說,能擁有這份定力就已經不是他這皇妹能比的了。
他看着靈萱公主面上流露出毫不掩飾的憤然,暗暗鄙夷,果然是被嫉妒衝昏頭的女人!
靈萱公主見榮王爺雖未回答,但從他神色看就大概知道答案了,頓時狠狠一咬牙,心裡的怒意與不服已猛然達到了頂端。
她忽然起身,轉身向大殿中央走去,榮王爺驀地反應過來,想要制止已經來不及了。
在靈萱公主看來,倘若東方夜對花朝的態度也是同樣冷淡的話,那麼她的心裡至少還能平衡一些,可看着眼前這一幕顯然與她此前的自以爲是不同,這樣的反差直至她的妒忌與醋意完全膨脹起來。
在全殿衆人目光不一的注視下,靈萱公主直接向東祈皇拜倒,“靈萱也有一舞想獻給大家,皇上可有興致觀賞?”
“如此甚好。”東祈皇眼神裡精光一閃而過,仍是很配合的捋須而笑。如此場景,東祈皇也自是不是駁她顏面。
靈萱公主頓時有些得意的笑了起來,再次起身時,還甚爲挑釁地瞪着花朝。
花朝狐疑的眨下眼,輕輕皺起了眉頭,不知道這一回自己又做了什麼事惹着她了?
在經過一輪歌舞過後,換了舞衣的靈萱公主又再次回到大殿內。
她步子輕移,衣袂飄飄,扭着纖細的腰肢,靈動的舞動起來。尤其是那貼身透亮的紗衣,白皙略顯豐腴的冰肌玉膚若隱若現,惹來不少屏息之聲。
花朝笑意深深,對着身邊神色自若的男子低聲道:“你不看嗎?很美呢。”
東方夜連眉頭也未動一下,看着花朝,緩緩勾起脣角,答道:“那又如何?”
花朝瞥他一眼,嗤道:“不都說食色性也麼,好歹人家爲了博你的眼球也費了不少心思,你連看都不看一眼,豈不是叫人白白露了那麼多點。”
東方夜一手托腮,完全不理會眼前大殿中央正跳得起勁的靈萱公主,專注地盯着那張調侃的臉,緩緩答道:“醜人多作怪,看她還不如看娘子。”
花朝調侃不成,只得保持沉默。
東方夜含笑看她,緩緩側回頭去,審視前方時,卻是一臉微寒的神情。
花朝扭頭看去,剎那間,亦是換了一臉微妙的表情。
而此刻,就連一向笑臉示人的東方謙等也是神情嚴肅。
於微拂的清風之中,隨着那殿中飛旋得越是精彩的身影,原本縹緲的媚香也逐漸濃郁,甚至瀰漫了一殿。
衆人的目光幾乎都目不轉睛地黏在殿裡那道撩人的身影上。
美人曼妙,自是一道極爲誘人的風景。
而在場的男人居多,又有媚香催情的作用,所以此刻一片詭異的跡象。更甚至一些定力差的人,幾乎是色,欲熏天,口水橫流。
花朝拿不屑的眼神一一掃去,數了數那爲數不多還清醒的男人,目光最後落在了左上首就快把持不住的東方昊身上,譏嘲味十足。
她似笑非笑道:“人家爲了你,這可真是下了不小的血本啊……”
話音才落,幾乎與此同時,殿中那道飄舞的身影驀地朝東方夜的席位悄然紛飛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