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候一葉障目興許說的就是如此,分明有的東西就在你眼前,你卻仍舊視而不見,那些花草儘管再像是真的,實則不然,假的總歸是假的,成不了真的。
夙千隱擡頭看向九卿,“你找到陣眼了?”
“不錯,我們找了那麼久,或許你根本沒有料到這個陣眼其實一直都在我們眼中,我們一直以來都忽略了這棵大樹。”九卿扶着樹幹慢悠悠的站了起來。
夙千隱經過她這麼一說,眼眸閃過一絲光亮,“你說陣眼就在這棵大樹上?”
“嗯,起初我們都以爲陣眼定然會設在一些意想不到的地方,我們翻遍了所有地方,每一朵花草背後都細細查探,唯獨沒有看過這棵大樹。
它的體積最大,反而讓我們給忽略了,若不是方纔我摸到這棵樹下的土壤有些潤潤的,我也不會知道這裡就是陣眼,樹要有水纔可以存活,這棵樹是真的。”
夙千隱瞬間移動了過來,躬身查探了一下,的確是如同九卿所言,臉上頓時大喜,起身在樹的周圍查看了一番,“果然如此。”
伸手將九卿攬到懷中,原本以爲女皇的墓穴定然就在這裡,事實上卻不是如此,他抱着九卿,身子沿着一種詭異的步法走着,九卿在他懷中,看着他那看似凌亂的步伐,實際上大有學問。
越是迷亂,腳步亦然如此,還沒有反應過來之時,她只感覺到身子頹然下降,四周的景物搖身一變,再不是之前那美麗的場景,九卿窩在夙千隱懷中,兩人似乎是進了一條密道一般。
“原來方纔的陣法只是迷霧而已,女皇的墓穴是在這下面。”
“的確,若是方纔朕將那陣破了,或許便進不來了,阿九,幸好朕沒有胡來。”夙千隱想到那時自己心中一片急切,他不想花那麼多時間去闖陣,只想要將所有東西都毀滅,幸好沒有,若是他毀了所有,連帶這個入口都不會出現。
“嗯。”九卿躺在他懷中,心中一片安詳,嘴角微微勾起,兩人的身體在密道中滑行,夙千隱的心一直都在九卿身上,之前九卿流了那麼多的血,儘管自己給她止了血,但是她的身體應該早就到了極限。
她一直努力的睜着眼睛,不想讓夙千隱擔心,她會撐下去,直到最後一刻,小手死死的抓住他的衣襟,夙千隱也感受到她的努力,心中更是焦急。
眼前終於出現了光亮,兩人從密道之中滑出,下面的情景讓人瞠目結舌,這裡哪裡像是陵墓的樣子,若是上面的一切都是假的話,那下面的世界都是真實的存在,一條小河靜靜的流淌着。
九卿不知道在這皇陵之中爲何會引進來這樣的一條小河,河畔兩邊都開着野花,這裡彷彿是山澗一般,迎面還有涼涼的風吹來。
極目望去,在離兩人不遠的地方塑立着一塊石碑,石碑後面只是一座極爲簡單的墳墓,兩人對視了一眼,“難道女皇是埋藏在這裡?”
“興許是。”
待走近了觀看,那石碑上面並沒有撰寫任何字跡,這是一塊無字空碑,夙千隱將她放了下來,“你看,這就是還魂草。”
夙千隱指了指腳下的一種綠色草,九卿蹲下來,看到連片都是這種草,原本她以爲這種草是極爲珍貴的,但是沒有料到這裡居然長了這麼多的草。
“千隱,你沒有弄錯?”
“自然不會,天下間只有這裡纔有這種草,你以爲物以稀爲貴,可是天下間又有幾人能夠有你這樣的資格,經歷三死三生方能大成,數百年間也只有你和開國女皇能夠做到罷了。
當初她出現建立了棲霞,將棲霞管理的很好,如今又出了一個你,這世上的事情絕不會是偶然發生的,發生的定然都是必然,你出生便與尋常人不同,所以你的出現定然也能夠將棲霞成長的更好,或許女皇在天有靈,纔會世事都庇佑着你。這種草就算是再多對於旁人也是沒有一點用處的。”
夙千隱折了一株放在懷中,“阿九,咱們走吧。”
“千隱,我想祭拜女皇一下,”
“好。”夙千隱抱着九卿走到了女皇的墳前,九卿剛纔在地上摘了些野花,將野花放在了墳前,看着那無字空碑,心中料到女皇也是天下間的奇人。
古往今來都是以男爲尊,她竟然有創立女尊國的魄力,可見她的心思是與常人不同的,棲霞的古籍記載她的許多事蹟,每一件都是讓人唏噓的存在,就連死後都是如此,她沒有修葺多麼富麗堂皇的皇陵,而是返璞歸真,將自己的身體葬在了這裡,立下無字空碑,在這個世上沒有人知道葬在這裡的人是她。
在古籍記載的女皇當時也引得各國皇帝,甚至是江湖中人,名門望族追逐,甚至有的人願意爲了她進宮做她的妃子,只不過想要多看她幾眼罷了。
愛慕她之人何其多,可是她在建國之後消失了兩年,待回來之時便抱着一個孩子,無人知道這個孩子是她和誰生下的,對於女皇的感情古籍上卻沒有記錄。
只道她終此一生只喜歡一人,這個孩子便是她和喜歡的那人所生下的,至於她最後爲何沒有同那人在一起,便成了一個迷,無人能夠解開的謎團。
九卿緩緩的跪了下來,面對這位早就死去了幾百年的先祖,她的心中充滿了敬佩之意,重重的給她磕了三個頭,“你放心,有我在一天,定不會讓棲霞沒落。”
九卿的聲音淺淺傳來,聲音雖然不大,但是字字認真,棲霞是她一手建立,所以她的心願應該是希望棲霞能夠好好的。
耳畔響起了風聲,所有花草都在風聲之中搖曳着身軀,彷彿是在迴應她一般,九卿拉了拉夙千隱的手指,“千隱,我覺得此生我最大的幸運便是遇上了你。”
夙千隱正準備說些什麼,九卿的身子頹然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