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老爺子從飛塵手裡接過一個盒子,打開,遞給了顧南溪。
那是一隻水頭極好的翡翠貴妃鐲,成色極佳,絕對世間罕有。
顧南溪有些愣住,目光驚愕地看着盛老爺子,反射性地拒絕,“這太貴重了,我不能收……”
下一秒,一隻寬厚的大手卻突然掠了過來,接過盛老爺子手裡的鐲子,然後給顧南溪帶了上去。
顧南溪有些怔住,很是無語。
盛世卻笑了笑,對着她流露出理所當然的表情,說道:“爺爺送的,就該收着。”
後來她才知道,爲什麼盛世會那麼堅決的給他扣上那隻鐲子。
那是盛家祖母的信物,從上到下,已經流傳了幾代人。
盛老爺子也不想給她負擔,只是舒緩着一張臉,說道:“這是盛世媽媽留下來給兒媳婦的見面禮,收着吧。”
顧南溪看着手腕上的鐲子,略微的頓了頓,低着頭,連忙說了聲,“謝謝!”
盛老爺子瞄了一眼旁邊的盛世,又看了一眼面前的顧南溪,再三叮囑道:“這小子要是欺負了你,你別跟他客氣!有委屈別窩在心裡,跟我說,我拿手杖幫你揍他!”
盛世笑了笑,卻沒有因爲爺爺的偏心而懊惱吃醋,反倒是摟着顧南溪的肩,一手揉着她軟綿綿的手心,嘴上卻帶着酸,搞笑的說道:“以後你可要飛上天了,有這麼大一尊佛給你撐腰,以後我的日子喲,怕是要難過了!”
一屋子的人,被盛世這哀怨的控訴弄得大笑起來,顧南溪的臉也跟着“唰”地紅了徹底。
這間年代久遠的老宅,終於在多年後,在這個陽光燦爛溫暖和煦的日子,有了歡聲笑語。
盛老爺子釋懷後,對顧南溪的看法也跟着改觀。
她爲人謙遜,待人溫和,纔不過幾日就迎得老宅上上下下的歡心。
臨回蓮城前,盛世特意帶顧南溪去了盛家的墓地。
墓地在老宅的最北邊,是一處能看見日初日落,整個山川風景的位置。
顧南溪愣愣地看着盛世,他的眼睛在微微的暗影裡,看不清任何的情緒。那張俊冷的側臉,輪廓冰冷。
“盛世……”她上前,牽着盛世的手,開口,小聲地叫了他一聲。
他側臉,目光靜靜地看着她,只是抿着脣,相握的手也跟着緊了緊。
照片上的人,正是老宅大廳正中央那副全家福上的男女。
他們看着很年輕,笑容明豔。
那雙眼睛透徹明亮,溫和的盯着眼前的人。
顧南溪卻突然有些心虛,她總覺得,在那雙眼睛裡,自己的一切心思展露無遺。
她有些後怕地往後退了兩步,下一秒,卻被盛世給牢牢地拽住。
盛世扭頭,看着她,說道:“醜媳婦總要見公婆的,你跑什麼?!”
“啊!?”顧南溪擡頭。
盛世擡手,一把攬過她的肩,讓她靠着自己,對着照片裡的人,說道:“這是南溪,你們的兒媳婦。性格有些古怪,脾氣也不是太好……”
這……怎麼聽起來是被嫌棄了?!
顧南溪不爽地瞪着她,仰頭,不滿地吼了起來,“喂,你什麼意思?!”
盛世卻對她的炸毛置若罔聞,只是用手攬着她,嘴角挑着笑,對着照片中的人說道:“看吧!我才隨隨便便說些點實話,她就和不滿的和我頂嘴。”
這人……他是在告狀嗎?!
顧南溪咬着牙,怒道:“你!”
懷裡亮起抓子的小野貓已經被惹毛,該是時候順一順毛了。
盛世開口,嗓子裡帶着些寵溺,淡淡地說道:“可是,就是她了,我也沒有辦法。”
這句話,不輕不重,落在耳中,竟莫名的讓人溫暖。
她的胸口微微地震了震,一時間,不知如何開口,“……”
他們兩人相攜着,靜靜的站在墓碑前。
良久後,盛世卻突然開口,嗓音低沉地說道:“他們就在這裡了。”
顧南溪皺了皺眉,漫不經心地說了一聲,“嗯?!”
下一秒,卻聽見盛世開口,玩世不恭的說道:“他們喜歡聽話的媳婦,所以你以後要乖一點。”
顧南溪一愣,擡頭,憤憤地盯着他,“.…..”
這是個什麼人?!威脅她嗎?!
不乖會怎麼樣?!
奇怪了!
冬季過後,便是溫暖的春季。
他們在北城逗留幾天後,在盛老爺子不依不捨裡回了蓮城。
鑑於上次宴會的事,雖然沒有等到兩家商業頭領的風雲爭霸,但北城商界還是吹起了微妙的風。
維乙安毀容之事不脛而走,原本瞞得好好的,卻在他們的飛機盤旋在上空時,被人給放了出來。
衆人還在遠觀盛維兩家的動態,原本還對他們的聯姻抱有一絲僥倖,畢竟沒人肯相信盛世與顧南溪婚姻的事實,而盛家也還沒有對外公佈消息的真實性。
卻不料,如今維乙安被毀容,而毀容的程度也已經嚴重到無法修復的地步。
況且,依照盛世目前的身份與家世,即便送上整個維家,他或許也不會看上眼。
這無疑,是斷了維家攀龍附鳳的念頭。
股市的跌宕只是一夕之間的事。
維家的股票在娛樂頭版消息公佈的同時,幾乎跌停。
維明翰忙得焦頭爛額,一天開了好幾個小時的股東大會,拼命想要搬回局面。
劉詩雨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對着顧南溪的恨意也越發的加深,巴不得除之而後快。
她按耐不住衝動,想要找人幫忙做掉她時,管家卻突然送了一份加急的快件給她。
快件的封面,寫得是劉詩雨親啓。
她想也沒想的撕開快件,內裡的資料落了一地,上面是一長串的交易流水,細緻到每分每秒。
原料產品的出入記錄,經手人,所有的一切都記錄在案。
她被嚇得愣住,飛快地撿起地上的資料,直到看到最後一頁,她這才惱羞成怒,將手裡的資料猛地砸在地上,抓起最後的一頁紙,用力揉搓成團,然後又使勁地撕,連指甲崩開都沒有發覺。
不想監守自盜的事被發現,就別去招惹顧南溪。
一抹黑影書房的黑暗裡走了出來,停在不遠處,沉着聲音,說道:“太太,盛少那邊已經查到細節,我們下一步要怎麼辦!?”
劉詩雨的手按住那疊資料,然後用力,將它握在手裡。臉上的神采有些涼,含着陰沉,咬着牙,沉沉地說道:“清理所有的人,只有毀了證據,我們才能奪回先機。”
“是!”那人點了點頭。
劉詩雨看着手裡的資料,握得緊緊的,黑着臉,語氣冰冷地說道:“立刻聯繫Delcan,我要見他。”
那人有些猶豫,頓了頓,這纔開口說道:“他現在剛從盛世手裡搶到那麼大一塊肥肉,還沒有吃下肚子,恐怕不會因爲我們再去得罪盛世。”
劉詩雨臉上帶着濃濃的憤恨,臉上的表情變得憤怒,咬着牙,說道:“拿了錢卻不作爲,哪有這麼好的事!”
對方皺着眉,卻不知如何開口,“這……”
劉詩雨已經收斂起方纔不受控制的情緒,站起來,臉色有些暗沉,冷冰冰地說道:“躲在中國休養生息,還貪婪着想要捲土重來。我們的日子不好過,總得拉一個墊背的!”
對方一聽,立刻開口說道:“目前蓮城那邊有盛世在,我們的勢力根本不敢逾越,貿貿然行動,無疑是引火上身。”
劉詩雨咬了咬牙,冷哼一聲,語氣冰冷地說道:“想要辦他的人,又豈止我們一個。”
對方似乎來了興趣,開口說道:“夫人的意思是!?”
劉詩雨的眼裡閃出一股濃濃的算計,嘴角挑了抹戲謔的笑,頓了頓,這纔開口說道:“Dumn大握實權不久,對於這個大隱患,巴不得除之而後快。你說說看,要是知道Delcan的容身之所,你說他會怎麼辦?!”
這佈局,堪稱完美。
對方立刻開口,讚許道:“夫人真是高明!”
新年過後,所有的人都投入了緊張繁重的工作當中。
顧南溪一直躲在辦公室裡畫圖,清晨和盛世一同出門,傍晚又一起回家。
日子過得平淡,卻又令人上癮。
Daisy的個人主頁裡,被打亂的幾百個剖面碎圖逐漸公佈。
就像是一場關於智力的拼圖遊戲,建築設計界裡看展了一場別開生面的頭腦風暴。
緊緊三條基準線的線索,逼退了一衆雄心壯志尋找解迷關鍵的人物,大浪淘沙,也同時讓吃瓜羣衆的隊伍變得強大起來。
Daisy的這場遊戲,無形中引來各界媒體的報道,對這件事的關注度也在逐漸攀升。
黑曜一早就關注到她的動向,立刻着急的將這件事上報給盛世。
原本以爲他會盛怒,要求顧南溪暫停更新,卻沒想到,他不過是隨意地瞥了一眼,淡淡地說了聲,“由着她去高興。”
黑曜的臉色頓時暗沉,盯着他,默默吐槽起來,啊喂,什麼叫由着她去高興!?
有必要到處撒狗糧嗎?!
你撒得這麼勤,不怕別人會消化不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