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顧南溪早早的就起了牀,拉開窗簾,初春的花園還裹着一層厚厚的雪,白亮亮的。
底下的人開始在清掃厚雪,顧南溪激動的跑過去晃盛世,軟軟地喊:“盛世!盛世!”
今日凌晨,盛世被迫起來處理蓮城的緊急事務,到四五點才睡下,此刻纔剛進入深度睡眠,就被這小女人沒輕沒重的打斷。
他有些累,閉着眼,只是擡手拽着她,摟在懷裡,臉埋在她的發間,悶悶地說道:“幹嘛?!”
顧南溪窩在他的懷裡,擡頭,下巴抵在他的胸口,堆着滿臉的笑,小短腿在半空中晃了晃,說道:“我們玩雪去吧?!嗯?!好嗎?!好嗎?!”
盛世嘆了口氣,費力地睜開沉重的眼皮,懶懶地看着她,嗓音沙啞地說道:“雪有什麼好玩的?!還不如上/牀玩點其他遊戲。”
這大流氓!真是……
顧南溪瞪着他,擡手,猛地給了他一拳,立刻翻身爬起,不爽地說道:“玩你自己去!”
說着,她邁開腿,迫不及待地往門外跑。
“.…..”盛世一聽,猛地睜大雙眼,長臂一伸,利落地拽住她的手臂,施力,將她往自己懷裡拉。
地上鋪滿厚厚的長毛地毯,像是踩着軟綿綿的雲朵,小碎步轉了轉,整個人就落在了盛世的懷裡。
盛世摟着她,下巴着毛茸茸的頭頂,閉着眼,懶懶地嘆了口氣,“怎麼就跟踩了尾巴的貓一樣,一不高興就甩臉色?!”
顧南溪有些不滿,嘟着嘴,掙扎着就要離開。
盛世摟着她,安撫着說道:“別鬧!等我幾分鐘。”
一年難得的休息日,盛世還是沒能尋得半日閒。
他站在冰天雪地裡,臉上難得款款深情,陪着那個堆着雪人的女人。
顧南溪的右手有傷,不能使太多的力,但還是興奮的,一點一點的在地上滾雪球。
盛世跟着也蹲了下來,將皮質的手套扔在一邊,跟着也盡興地玩了起來。
他蹲在大堆的積雪前,手腕使力,動作笨拙地捏出雪人的身子。
顧南溪在地上捧着雪,看着不遠處的盛世,明亮的眸子閃過一絲壞壞的光。
她笑吟吟地捏着雪球,悄悄地潛伏在他身後,然後趁其不備,拉開他的衣領,“嘭”地一聲,將手裡的雪球猛地塞進了他的頸窩。
那些冰冷的雪渣子滋溜溜的往裡面鑽,盛世當場驚住,炸毛地跳了起來,立刻低頭,跳着抖掉身上的雪。
偷襲成功的顧南溪立刻笑了起來,咧開嘴,跳着腳,慢慢地跑開了。
盛世被激怒了,彎下身,捧起一把地上的雪,一雙眼睛變得雪亮,佯裝惱怒,“你居然敢偷襲?!”
顧南溪嚇了一跳,踩着厚雪,繞着院子,奔跑着四處躲藏。
盛老爺子和秦五爺坐在茶室內,一邊品着茶,一邊看着外面打情罵俏的年輕男女。
秦五爺嘆了口氣,盯着院子裡笑得極其開心的盛世,沉着聲音說道:“那次事故後,這或許是多年來,他活得最像自己的時候。”
盛老爺子端着茶的手立刻僵住,扭頭,目光沉沉地盯着外面的青年。
他突然,覺得嗓子有些喑啞,發不出半點聲音。
秦五爺並沒有發現他的情緒,只是擡了擡下巴,開口問道:“是因爲這個丫頭的緣故吧?!”
盛老爺子的眉心蹙了蹙,目光緊了緊,又穩穩地落在那個笑得滿臉燦爛的女人身上。
天邊落下的光,讓她的輪廓清晰,飛揚的長髮在光裡旋轉舞出璀璨的星光點點。
兩人在雪地裡,互相投擲,玩得不亦樂乎。
積雪裡踩出許許多多的腳印,深深淺淺,大小不一。
她玩得有些瘋了,忘了看腳下,不經意地踩了塊鵝暖石,“啊”地一聲就往地上撲了過去。
盛世猛地丟下手裡的雪,大步邁上去,長臂一伸,摟着她的腰,將她猛地扣在了自己懷裡。
顧南溪被嚇了一跳,手不自覺地拽着盛世的衣領。
顧南溪的臉被凍得通紅,尤其是鼻尖,看着就像時可口的櫻桃,誘人食慾。
已經耐不住衝動,猛地按住她的後腦勺,一低頭,不由分說的咬了下去。
“嗯!……”顧南溪只感覺脣瓣上傳來一陣劇痛,下意識的握拳,張牙舞爪的往盛世的胸口招呼過去。
在這麼多人的面前,這個不要臉的男人,居然厚着臉皮的拉着她上演“活春宮”,真是太不知廉恥了!
她越是掙扎,盛世也是不順她的意,反倒是將她摟得更緊。
他的脣有些冷,冰冰涼,攫着她脣瓣的力確實更加的緊。
不遠處,飛塵束手而立,瞪了半晌,卻見肆無忌憚的兩人沒有半分的收斂,他這才清了清嗓子,低聲說道:“少爺,老爺子有請。”
見有第三者在場,顧南溪立刻害羞起來,情急之下,張口,猛地咬了下去。
盛世頓時愣住,貼着她的脣,一臉的玩世不恭,“盛太太,怎麼還是一受刺激就咬人呢?!”
顧南溪瞪着她,黑着臉,張口,準備咬死他。
盛世這機靈鬼,鳴金收兵,猛地退了出來,摟着她,笑着打趣道:“盛太太,即便是再餓虎撲食,也麻煩等到晚上再說!”
顧南溪一聽,立刻炸毛,作勢就要揍他,“你……”
這個臭流氓!
顧南溪被氣得差點炸毛,雙眼憤怒的盯着他,剛準備反擊,卻聽到飛塵輕輕地咳了一聲,她的臉,瞬間就紅了起來。
真是……一屋子不正常的人……
顧南溪有些氣惱,擡腳,硬生生地襲向他的小腿,誰知盛世居然巧妙的躲開。
這一肚子的火氣沒處可發,她氣鼓鼓地跺腳,不爽地往屋裡走。
盛世挑了挑眉,真是愛死了她這副耍性子的小模樣,笑了笑,追上去,抓着顧南溪的手,牽着就往家裡走。
小女人不依不饒,甩了甩,無果,最終悻悻然,不得不妥協了之。
飛塵盯着盛家脫胎換骨的少爺,心裡,卻有些莫名的感慨。
盛老爺子坐在大廳的中央,表情沉重,氣勢威嚴,不愧是北城的傳奇人物。
顧南溪擰了擰眉,有些猜不透,他到底想要幹什麼。
她沉着臉,和盛世並肩而坐,謹慎地看着盛家老爺子。
飛塵從廚房裡端了茶水出來,輕輕地擱置在茶几上。
綠油油的茶水,香氣四溢,晃晃悠悠的擾得顧南溪莫名的心煩。
盛家老爺子沉着臉,嚴肅地看着顧南溪,說道:“進門三天也沒見你來給我敬個茶,是我們盛家有哪裡讓你不滿意的嗎?!”
盛世皺了皺眉,立刻開口喚了聲,“爺爺……”
盛老爺子黑着臉,仰頭,對着他就是一通的吼,“有你什麼事!閉嘴!……”
這火氣,真是旺旺的!
顧南溪看不懂盛老爺子的棋路,但是還是老老實實地回答道:“我以爲是您對我不滿意。”
盛老爺子一聽,臉色頓時一沉,冷冷地哼了一句,不爽地評論道:“哼!沒大沒小。”
雖然前陣子自己膽大妄爲頂撞了老爺子,但畢竟現在身份不同,而且又是大過年的,顧南溪還是很識時務,低着頭,抱歉着說道:“對不起.…..”
哪裡知道,盛老爺子會順着杆的往上躥,臉色更加難看,盯着她,反問道:“光說對不起就行了?!”
顧南溪被弄得一臉的迷糊,旁邊的盛世見狀,立刻輕咳了一聲,衝着她使了使眼色。
顧南溪立刻就領悟過來,瞄了一眼面前的茶,立刻俯身端了起來,恭敬地奉茶,說道:“盛老,請喝茶。”
“哼……”盛老爺子冷哼一聲,別過頭,一臉不滿地說道:“都進門了,還不改口!?”
唉!?納尼!?
這是哪一齣啊!?
不是非維乙安不可,打死不肯承認她作盛家的孫媳婦嗎?!
老爺子現在這是在玩什麼啊?!
顧南溪有些悶,一臉無辜地看着盛老爺子,突然不知該如何開口,“……”
旁邊的盛世笑了笑,這個蒙圈的小傻子,怎麼腦袋就這麼的笨呢?!
他立刻出來救駕,開口提醒着說道:“南溪,叫爺爺……”
“.…..”顧南溪聞言,扭頭,目光怔怔地看着盛世。
盛世有些心急,衝着她再度揚了揚下巴。
顧南溪皺了皺眉,端着茶,態度恭敬地奉上茶,開口,不好意思地說道:“爺……爺爺,請喝茶。”
盛老爺子盯着面前的茶,睨了她一眼,假裝不滿地哼了哼,說道:“嘴巴這麼利索,人怎麼悶頭悶腦的。”
顧南溪保持着方纔的姿勢,心裡的小怪獸開始吵鬧了起來。
這古怪頑固的老爺子,這話到底是在誇她不懂禮數呢還是在嫌棄她笨呢?!
盛老爺子倒是一臉的和藹,擡手,接過顧南溪手中的茶,仰頭,滿意地喝了一口。
將茶杯放,盛老的臉色緩和了不少,指了指旁邊的位置,說道:“坐這裡!”
這突然的和顏悅色真是讓人無法適應,一時間警鈴大作,卻又無法拒絕,態度乖順地坐在了他旁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