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上到下洗了徹底,暖暖的水汽撲在臉上,讓原本的蒼白變得更加的水潤緋紅。
她盯着鏡子裡的自己,曖昧的痕跡遍佈全身,眼神微微地晃了晃,沒想到心如死灰竟然沒能抵不過身體被撩撥的誠實。
真是諷刺。
擡手,抓起旁邊的男士襯衣,釦子扣在胸口的位置,甩了甩溼潤的頭髮,踩着步子,妖媚的走了出去。
起初不經意的你,和年少不經事的我。紅塵裡泡久了,哪裡還有純粹如初!?
她是帶着面具的顧南溪,拉開房門的瞬間,那抹笑恰逢適宜的掛在了嘴角。
總統套房的廚房內開了盞燈,鵝黃色的,泛起一圈圈暖色的團團,倒是讓冰冷的酒店顯得溫情滿滿。
湯鍋裡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音,徐徐騰起的白色蒸汽裡,散發着食物的香氣。
饞蟲頓時就醒了,顧南溪這才發覺肚子似乎有些餓了!
她蹙了蹙眉,狠狠地吸了口氣,頓時,鼻腔裡灌滿了食物香氣四溢的味道,那種飽足感有些讓人覺得知足。
顧南溪靠着門廊,靜靜地盯着廚房裡的男人,他貓着腰,手裡執着勺子,就在那團暖暖的光芒裡仔仔細細的忙碌着。
他似乎心情格外的好,輕輕地吹着口哨,不輕不重的聲音,不高也不低,並未成什麼曲調,但卻聽出來,心情格外的好。
赤腳輕飄飄的潛伏在他的身後,柔軟的手臂輕輕地從後腰環了過去。
墊起腳尖,從側面探出頭,她堆着一臉的笑,脆生生地說道:“煮的什麼呢!?”
盛世盯着面前的小女人,臉色紅撲撲的,帶着些沐浴後的水潤,像水蜜桃似的,讓人真恨不得咬她一口。
他被她的氣息逼得有些癢,腰間跟着熱了起來。
顧南溪盯着窩裡煎得金黃色的食物,忍不住直往嗓子裡咽唾沫,跟着用手推了推他,撒嬌着問道:“可不可以吃了呢?!”
她倒是放肆,丟開盛世的腰,哧溜溜的往鍋邊跑,也不管是不是燙,徒手去揭鍋蓋。
盛世卻眼尖的盯住了她那雙白生生的赤腳,眉心處頓時一擰。
這手指還沒觸到鍋蓋,整個人卻突然就騰空了起來,驚叫聲剛爬上嗓子眼,她便旋轉一圈,“哐”地一聲被丟在了廚房內置的餐桌前。
她整個人有些懵,雙眼無辜地盯着面前俯身在前的男人,眨了眨。
盛世沉着一張臉,雙眼含着嚴肅,盯着顧南溪。
顧南溪被弄得一臉蒙圈,越被這樣盯着看,越總覺得自己犯了什麼錯誤似的。
盛世瞪着她,語氣冷冰冰地說道:“南溪,你非要這麼不聽話嗎?!”
她有些緊張,吱吱唔唔地說道:“怎……怎麼了嗎?!”
盛世假裝生氣,用手小心地戳了戳她的腦門,沉着臉,訓斥道:“不是告訴過你不準在家裡光腳的嗎?!”
顧南溪被訓得愣住,縮了縮肩,吞吞吐吐起來,“啊!?我……”
她也不知道這腦回路是怎麼回事,沒臉沒皮的撒起謊來,“我……我太餓,一時忘記了!”
盛世看着面前的女人,這副撒謊臉不紅氣不喘的樣子,多像以前單純無害的顧南溪。
心口冷不丁的泛起些酸楚,年月的東西,他們蹉跎得太多太多。
他笑了笑,視線與顧南溪平視,嗓音低低的,懶懶的問道:“有這麼餓了!?”
多年前,對他的這副深情滿滿,柔情似水的樣子就甚是毫無招架,如今,她卻並未發現,那種根深蒂固的魅惑,卻似乎盤根錯節,更變本加厲了。
顧南溪呆呆的看着他,情不自禁地點了點頭,“嗯!……”
這個呆呆的模樣,萌萌的樣子,真是可愛至極。
擡手,將貼在臉頰上的髮絲往耳後撩了撩,溫熱的氣息撲在她的臉上,嗓音低沉的問道:“我也很餓!怎麼辦?!”
熱氣迎面撲來,顧南溪的臉莫名地躥紅起來,滿眼無辜的盯着盛世,錯愕的“啊”了一聲。
那驚愕聲還未落音,溫熱的脣便熱絡的貼了過來。
溫軟的脣瓣,輕輕淺淺,幾乎將她迷糊得幾乎忘了北,跟着深情地迴應起來。
卻不過是淺嘗輒止,盛世很快便叫了暫停,扶着她的腦袋,笑得一臉蠱惑,低啞地說道:“先送你一份開胃菜!”
他拍了拍顧南溪的腦袋,開口說道:“等一會兒,很快就好。”
被撩的一臉蒙圈的顧南溪呆滯的坐在餐廳的凳子上,因爲害羞,她的臉蛋紅得跟個紅辣辣的大番茄似的。
暖色光芒裡,男人在廚竈前優雅的忙碌着,他的身後,坐着懊惱羞澀的小女人。
多麼愜意的相處,恰好有你,是我想到最浪漫的時刻。
從黑曜那裡得知,他們即將回國。
這天,趁盛世最忙的時候,顧南溪獨自一人走了出去。
她直接去了那個與盛世交換戒指的教堂,神父見到她時頗爲驚訝,但相較於上次的主持,這次他倒是更加的熱絡起來,“Daisy,你終於來了!”
顧南溪衝着他點了點頭,表情肅穆的說道:“神父,我來接Flor。”
神父並沒有拒絕,直接帶着她往內走。
剛纔不過走幾步,門口卻傳來汽車急剎車的聲音。
這些聲音打擾了教堂的清淨,讓人並不是那的愉快。
冷訣急匆匆地從門外趕了進來,對着神父點了點頭,神父立刻明白,快步退了下去。
顧南溪皺了皺眉,扭頭,看着冷訣,不冷不熱的說道:“這麼興師動衆的做什麼!?”
冷訣從車上跳了下來,倒是穿得人模狗樣,一身墨色的西裝,顯得倒是莊重嚴肅,“來接Flor,怎麼能少了我!?”
顧南溪的心情並不是太好,並沒有多想搭理他,只是扭頭,視線看向別處,語氣冷冷地說道:“你和她非親非故,表現得這麼熱絡,是因爲心裡有鬼!?”
冷訣皺了皺眉,她總覺得顧南溪有話外之音,陰陽怪氣的讓他很不舒服。
或許是因爲Flor的原因,她內心感傷,所以言語上會如此。
冷訣也不和她計較,上前,與她並肩而立,帶着些懷念的語氣說道:“認識這麼多年,送送她也是應該的。”
顧南溪忍不住冷哼一聲,睨了他一眼,諷刺着說道:“人死不過一堆灰,或許只有良心不安或心有不甘,纔會來尋找心靈的寬慰,對嗎!?”
冷訣的眉心皺得更緊,低頭,看着顧南溪,問道:“爲什麼會說這樣的話?!”
顧南溪擡眼,看着他,突然微微地笑了起來,說道:“有感而發,你不用太過介意。”
她笑起來,眉心裡倒是平緩,並沒有任何的情緒。
就像是一個隨口而來的玩笑話,並不當真。
冷訣也沒把這當回事,單手插進褲袋,嘆了口氣,開口問道:“要把Flor安葬在哪裡!?”
顧南溪將散下來的頭髮給往耳後撩了撩,看着他,笑得一臉無害,說道:“心如死灰的女人,因爲你們,她還缺沒命尋落腳地嗎?!”
冷訣越發的覺得不對勁,目光緊緊地盯着顧南溪,頓了頓,卻看不出一點破綻。
他沉住氣,壓低着嗓音,開口說道:“Flor的事我很抱歉。”
顧南溪擡頭,目光清亮的看着他,開口問道:“抱歉?!爲什麼?!”
她這句話倒是把盛世給問住了,突然不知該如何接口。
也是他這片刻的愣神,顧南溪的心卻更加的涼了。
Flor是被你害死的!還有Daisy的手……
突然想起Eric的錄音機裡的對話,她突然笑了笑,扭頭,看着冷訣,語氣平靜地說道:“我分明記得,她是因爲我而死的,要說抱歉,也該是我,什麼時候輪到你了?!”
她說話時,眼睛裡含着些淡淡的悲傷。
那種傷感,讓人騰出一種保護的慾望。
不忍心讓她在回憶裡痛苦,冷訣開口安慰着說道:“南溪,這件事已過去這麼多年,救你是Flor心甘情願的,你不用心懷愧疚,遲遲不肯放下!”
“好一個心甘情願!”顧南溪一聽,突然仰天大笑出聲,看着他,說道:“你說得,倒還真是輕鬆暢快!”
她笑得眼眸含淚,卻令人沒來由的傷感至極。
冷訣正準備開口安慰時,教堂內的工作人員卻突然走了過來,大聲地說道:“顧小姐,手續已經辦好,麻煩你過來籤個字!”
顧南溪猛地收住情緒,扭頭,禮貌地問道:“籤哪裡!?”
工作人員指了指表格上的簽字欄,說道:“這裡……”
顧南溪點了點頭,接過對方手裡的筆,就在她指定的位置,利落的將名字給簽了上去。
她擡手的片刻,無名指上的戒指在頭頂明亮的燈光下,反射的光線尤其的耀眼。
不過瞬間,便是刺痛了冷訣的雙眼。
冷訣的眸光一凜,上前,猛地拽住她的左手,厲聲問道:“這是什麼!?”
“你幹什麼!?”顧南溪被拽得有些疼,垮着臉,憤怒的瞪着冷訣,大聲吼道:“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