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屋裡的叫聲,李京一哆嗦,揚起的手愣是沒敲下去。
屋裡,女生嬌膩的喊道:“你輕點,都進去了。”
“輕不了,你給我惹着。”
“啊,好疼,好疼,你別弄了。”
“你閉嘴!”
“啊,蔣修遠,你要死了,你放開我。”
李京嘴角一抽一抽的,嚥了口口水,回頭,看着他們姚兵和陳凱尷尬的笑了笑,“那個,咱們來的不巧,要不,晚點再來?”
姚兵倒是知道里面的兩個人是什麼情況,這樣的動靜雖然讓人臉紅,但也沒有太多驚訝,但是程凱就不一樣了,他剛纔就沒看懂蔣隊把他們隊長抱走是什麼意思,現在又聽到這樣的動靜,實在是……
忽然,門被人從裡面拉開。
李京回頭,縮着脖子,看到夏安安滿臉委屈的站在門口,衣服整齊,也沒有任何辣眼睛的地方,他愣了愣。
夏安安舉起被摳出血的手指頭,問:“你們,誰會挑刺?”
被蔣修遠要吃人的眼神瞪着,誰敢給她挑刺?
李京幾個人灰溜溜的跑了,走出宿舍,陳凱奇怪的問:“隊長跟蔣隊認識嗎?蔣隊怎麼會給她挑刺?”
關鍵是,那哪裡是在挑刺,那根本就是在虐待,在使點勁怕是真的要把手指頭摳下來了。
姚兵不吭聲,這話他之前沒說,現在也不會說。
李京看了姚斌一眼,見他不吱聲,抽了抽嘴角,“喂,你隊友問你話呢。”
“我不知道。”
李京:“……”
他不知道?
他不知道個屁!
陳凱不知道他們兩個人心裡在合計什麼,他看向李京問:“你跟蔣隊這麼多年,你應該知道吧?”
李京一噎,見姚兵也在看他,彷彿在等他往下說,李京一咬牙,說:“我也不知道。”
一個個的都不知道,陳凱心裡有點懷疑。
姚兵說他跟夏安安五年前就認識,認識這麼多年怎麼會不知道她的事?
還有這個李京隊長,據陳凱所知,他跟在蔣隊身邊可不是一年兩年了,他會不知道他們認不認識?
他們不說就表示事情有古怪,之前她說過自己又靠山,當時陳凱還以爲她說的靠山指的是玄狼,現在想想,她指的或許並不止玄狼這麼簡單。
*
屋裡,夏安安氣鼓鼓的瞪着蔣修遠,蔣修遠兇道:“現在知道疼了,你早幹什麼去了?”
夏安安吼道:“你知道我疼還這麼用力,你就是故意的。”
“是故意的又怎樣,都怪我以前對你太好了,無法無天的,連命都不要了嗎?”
“那你想讓我怎樣,看着別人溺死在沼澤裡見死不救?”
嚷嚷聲不小,一聽就知道她中氣很足,除了身上那點外傷,看來也沒傷到哪。
蔣修遠生氣的拎着她的胳膊,把她扔到牀上坐着,“別咋乍呼呼的,吵死了。”
夏安安無語的看着他,“到底是誰在咋呼?”
蔣修遠看着她,眉心一緊再緊。
以前他生氣的時候她還知道服個軟,現在好了,居然學會跟他硬碰硬了,嗓門比他還大,嚷嚷個沒完。
“把你手拿來。”
夏安安兩手往後一背,提防的看着他,“你又想幹嘛?我不用你幫我弄了。”
“不讓我弄你想找誰弄?”
蔣修遠扯過她的手,看着被他摳破的指肚,輕輕的吹了吹,“我輕點,你別亂動。”
*
一根刺挑了一晚上,大家還都想問問他們兩個是怎麼回事呢,直到吃完晚飯都沒有給他們這個詢問的機會。
第二天一早,房門被人猛敲,夏安安迷迷糊糊的推了推睡在身邊的蔣修遠,“你去開門。”
昨天晚上還一個勁的趕他走,說不想被人看見,現在倒是什麼都不怕了。
蔣修遠起身去開門,打開門,門外的人愣了一下。
蔣修遠看了看站在門外的人,問:“你是誰啊?”
“我……這是夏安安的房間嗎?他們跟我說夏安安住這,怎麼……”
蔣修遠皺着眉頭看着這個結結巴巴的傢伙,他身上穿的是便裝,應該不是1780的人。
“你是玄狼的?”
齊山點了點頭,“嗯,我是來接夏安安回去的。”
聞言,蔣修遠臉色一沉,“她不回去了,你走吧。”
齊山剛要說什麼,門砰地一聲關了。
齊山懵逼的站在門口,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想要敲門,又猶豫了一下。
突然,房間的門再次被打開,這次出來的人換成了蓬頭垢面的夏安安。
她還沒睡醒,眯着眼睛,搓了搓腦袋,“你怎麼這麼早就來了?”
齊山順着門縫偷偷看了一眼裡面的人,見剛纔那個兇巴巴的男人靠在牀上坦然自若的樣子,齊山小聲問:“他是誰啊,你們,你們怎麼會睡在一個屋裡?”
解釋蔣修遠的身份,對這個傢伙來說怕是有點難理解,況且這也不是一兩句話就能說清楚的。
夏安安說:“你先出去溜達一會,我換個衣服就出來。”
回到屋裡,夏安安走到蔣修遠身邊,身子一歪,撲在他身上,閉着眼睛喃噥的說:“我答應我的隊員們,比賽結束請他們去酒吧玩,你要不要一起去?”
蔣修遠大手在她的背上摩挲,另一隻手撥弄着她散亂的頭髮,“你想讓我去我就去。”
夏安安腦袋在他胸口蹭了蹭,像是一隻粘人的小貓,她笑着說:“想讓你多陪陪我。”
這話是見面到現在最動聽的,蔣修遠一不做二不休,直接翻身將她壓在身下,分開她的兩條腿,吻住那張誘人的小嘴。
夏安安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蔣修遠擡起頭看着她問:“剛纔那小子是幹什麼的?”
“他?他是我在玄狼的隊友,跟我一組的,每次都被我虐,因爲贏了他太多次,所以淪落成我的馬前卒了。”
蔣修遠捏了捏她的下巴,“你還好意思說,除了你的馬前卒,你在玄狼是不是也得罪了不少的人?看看你纔來這幾天就鬧的烏煙瘴氣的,我真是可憐那姓秦的。”
夏安安咧嘴推了他一把,“會不會說話,我可是我們玄狼的驕傲。”
夏安安順勢爬起來,換了一身衣服,也不避諱蔣修遠。
蔣修遠看着她,笑了笑,“把那個人打發了吧,別回去了,我會跟秦升益說。”
聞言,夏安安低了低眸子,“我答應了隊友帶他們去參觀玄狼部隊,今天去酒吧,明天回玄狼,就這麼定了。”
“參觀?”
夏安安轉過身,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朝着他笑了笑,“是啊,參觀,要不你的玄鷹也借我參觀一下?”
蔣修遠眯着眼睛看她,又可氣又好笑的說:“你想參觀玄鷹倒是沒什麼問題,但是你確定秦升益會讓你帶人去參觀玄狼?他不會氣炸?”
“應該不會,不然他這兩年早就炸了。”
*
夏安安答應隊員出來放鬆,這話也就只有她敢跟他們保證,六組的人本來也就是當成玩笑聽聽,誰知道她居然真的說動了領帶,把他們全都帶了出來。
而且,蔣隊居然也跟着一起來了,還帶着玄鷹的李京。
酒吧那種地方人多口雜的,蔣修遠沒讓去,ktv倒是沒多大關係,包廂門一關,誰也不知道里面坐的是誰。
有夏安安在,酒自然是少不了的,本以爲她會是今天的主角,但結果卻有點出乎意料。
六隊的這幾個女人垂涎蔣修遠的美色已經好久了,實際上也不止她們幾個,但凡是看到蔣修遠這張臉的女人,又有幾個會不動心?
招蜂引蝶的臭男人!
夏安安坐在一旁自己喝酒,冷眼旁觀的看着蔣修遠那邊。
李京看着這場面,臉皮直抖,生怕會出事。
他們家老大可是生人勿進型的,她們要不是夏安安的隊員,這會兒怕是早就被扔出去了。
再瞧瞧那位姑奶奶,擺明了就是在看戲嗎,這看着看着要是真上火了,還能有好嗎?!
姚兵也覺得現在這情況有點危險,夏安安什麼脾氣他還是瞭解的,搞不好就六親不認,再加上她喝了酒,就更沒人能拉住她了。
“你少喝點,這裡可沒有解酒藥給你隨便喝。”
夏安安瞥了他一眼說:“放心,我又不是小孩。”
“你兩年前也是這麼說。”
蔣修遠看到夏安安跟姚兵在一旁聊得火熱,有點上火。
不管這麼說他也是這丫頭請來的,就算她不願意公開她們之間的關係,但畢竟他還是領導吧,把領導仍在一邊是什麼道理?自己還覺得挺美!
“蔣隊,要不要唱首歌,我給你點。”
夏安安坐在一邊冷不丁的笑了一下,笑聲不小,幾個女隊員看了她一眼。
夏安安喝掉杯子裡的酒,二郎腿一翹,“他不會唱歌。”
說着,她看了蔣修遠一眼,似笑非笑的勾起嘴角,說:“他連哼哼都跑調。”
這話聽起來似乎暴露了什麼重要的訊息,一屋子的人面面相窺,最後樑文靜問:“隊長,你是怎麼知道蔣隊不會唱歌的?”
夏安安眯着眼睛笑着,挑了挑眉梢,“因爲他以前給我唱過催眠曲,唱的鬼哭狼嚎的,你們還是別聽了。”
催眠曲?
到底是什麼樣的關係蔣隊纔會給她藏催眠曲啊?
夏安安歪着頭看着蔣修遠,眼中的笑淺顯的不達眼底。
蔣修遠就像看看她接下來打算怎麼收場,也不打斷她的話,更不阻止她的胡說八道。
夏安安的話讓他們好奇極了,一個人問:“爲,爲什麼蔣隊會給你唱吹眠曲?你們,你們什麼關係啊?”
夏安安眉眼一彎,笑眯眯的說:“他是我小舅舅。”
所有人:“……”
蔣修遠危險的縮了縮眸子,斂回視線,看樣子不太高興。
聽着周圍嘀嘀咕咕的話,說的都是舅舅外甥女之類的話,聽着聽着就有點受不了了。
夏安安不怕死的往他身邊湊了湊,問:“是不是,小舅舅?”
蔣修遠驀地拉住她的手,一用力,直接把她拎到了腿上,打橫抱着。
“再說一遍我聽聽,我是你的誰?”
一瞬間,包廂裡所有人都冰住了呼吸,一臉的不可思議。
陳凱手裡的酒杯差點掉在地上,酒雖然撒了,但好歹杯子沒碎。
這前一秒才說兩人是舅甥的關係,怎麼一眨眼的功夫,就,就這樣了?
夏安安坐在蔣修遠的身上也不掙扎,任由他一直手捏着她的腰。
凝着他略帶危險的眼睛,夏安安輕輕勾了下嘴角,“小舅……”
脣被堵住,那一瞬,有多少人都堵住了眼睛,又有多少酒杯掉在了地上,沒人在意。
蔣修遠放開她的嘴,又問:“我是你的誰?”
夏安安含了含被他吻過的脣,嬌媚的笑了笑,“未婚夫。”
話落的那一瞬,包廂裡安靜的連跟掉根針都能聽得清清楚楚。
未婚夫?
他們?
陳凱愕然的看着坐在蔣修遠的懷裡的人,心裡說不出是後怕還是驚訝。
她的後臺居然是他,這一個星期下來,他能完好無損的活着,還真是個奇蹟。
蔣修遠大手在她的腰上輕輕的捏了一把,說:“錯了,是老公。”
雖然兩年前的婚禮黃了,但是結婚證他還是拿到了,即便她人不在,他也要把她永永遠遠的留在身邊,就算只是個名字,就算只是個名分,他也堅決不會放手。
*
兩天後,夏安安帶人來參觀玄狼,這是要是換做別人,恐怕早就被扔出去了,可偏偏夏安安就這個麼大搖大擺的把人帶進來了,關鍵是秦升益並沒有拒絕。
齊山回來說起這件事的時候還提心吊膽的,說完之後見他沒什麼反應,鬆了一口氣的同時又覺得自家的老大肯定是跟他一樣,這兩年被折磨的都沒脾氣了。
夏安安這兩年在玄狼混的並沒有蔣修遠想象的那麼差,雖然最開始的時候有些人覺得她是走後門進來的,不過後來她用自己的實力證明了她就算走後門也是堂堂正正的走。
樑文靜那些人有齊山帶着帶出參觀,夏安安回來第一件事還是來秦升益這報道。
“報告。”
“進來。”
夏安安推開門走進去,就見秦升益正用一種等着聽解釋的眼神看着她,夏安安自動無視,說:“玄狼副教夏安安回來覆命。”
今年比試玄狼拿了第一這件事已經傳來了,雖然過程說起來有點曲折,帶好歹是不辱使命,夏安安還是挺滿意的。
秦升益嘆了口氣,“這次去1780有什麼感想?”
聞言,夏安安看了他一眼,“感想?我什麼都不敢想,老大一句話就出賣我,我還敢想什麼呀?”
她明知道他說的“感想”指的不是她敢不敢,故意繞彎子!
“我什麼時候出賣你了?”
“這還不叫出賣?你敢說你跟蔣修遠不是商量好的?不然他怎麼會在哪?”
“哦?他也在哪?難怪齊山回來的時候說一早從你屋裡出來個男人,原來是他!”
夏安安:“……”
秦升益繼續假裝道:“我當時還以爲哪個男的這麼大的膽子,敢去你屋裡,我正愁着這事怎麼跟他說呢。”
夏安安一臉嫌棄的說:“老大,有意思嗎?”
“沒有意思嗎?我以爲你這次去1780會覺得很有意思。”
這兩年來,秦升益看着她成長,不得不說她的確是個人才,可是偏偏這位人才身後有個人不想讓她拋頭露面,秦升益就算不捨得,也不能強留她在這。
夏安安臉色沉了沉,說:“老大,你到底什麼意思嘛,你讓齊山去接我,跟我說什麼我可以不用回來了,你明知道……”
“我只知道蔣修遠這兩年一直跟我打聽你的消息,他對你的感情你比我清楚。”
夏安安看着他,沒說話。
她清楚她跟蔣修遠之間的感情,正因爲清楚,所以更加堅信這份感情經得起時間的推敲。
“你忍心看着他一而再再而三的等你?你難道就不怕有一天他等得不耐煩了,會放棄嗎?”
半晌,夏安安搖了下頭,輕微的動作像是不肯定,而她卻說:“他不會。”
聞言,秦升益笑了,“既然如此,如果我真的把你派出去,你就沒想過他會來找我麻煩?”
夏安安呲牙笑了笑,“隊長,反正你們兩個見面也沒有好好說話的時候,這點麻煩對你來說,應該不算什麼吧?”
秦升益頭疼的揉了揉額角,“也是,比起他,你纔是我的一大麻煩。”
話都說到這了,也沒什麼正事可說了,夏安安拉過一個凳子坐在,兩條胳膊隨意的架在桌面上,“那你什麼時候安排我出去啊?”
秦升益看了一眼她這沒大沒小的樣,輕聲嘆氣,“你這次回來之前是怎麼跟他說的?”
夏安安抿了抿嘴,一臉乖張。
見她這樣,秦升益就更頭疼了,“你該不會騙他了吧?”
“那,那我也沒辦法嗎,我要不是說帶他們來參觀,他就直接把我帶回陵城了。”
秦升益:“……”
他就想不明白了,當初他怎麼就輕易接受了她這麼大個麻煩?
“你就這麼不想回陵城?”
夏安安看了他一眼說:“你知道我爲什麼不想回去,就別問這樣的問題了。”
“你就不想見你弟弟?”
聞言,夏安安臉上的隨意少了一些,“有蔣修遠在,我不擔心他。”
不擔心?
她這樣的表情可一點都不像不擔心。
秦升益說:“那你知不知道,你弟弟年前已經出來了,但是他跟蔣修遠鬧掰了,拿回了夏氏自己管理,以他的性子,要是再想走偏是輕而易舉的事,你當真一點都不擔心?”
“不會的,蔣修遠會幫我看着他的。”
秦升益笑了笑,“不枉費那蔣三爺守了你這麼多年,你這麼信他,要是讓他知道,他還不得美上天了。不過這件事你也必須考慮到,要知道你想查的那些,跟夏氏或許有着密不可分的關係,玄鷹那邊這兩年始終在追查這件事,好不容易纔有了點眉目,可想而知,那些人並不簡單,你如果真的打算介入這件事,我可以安排,但前提是你不能私自行動。”
等了兩年,終於讓她等到今天,夏安安勾起嘴角,點頭說:“放心吧,我還沒想過這麼早死,我知道那些人都是亡命徒,我會保重自己的。”
秦升益從抽屜裡拿出一本新的護照和身份證,還有一張男人的照片,“這是你這次的新身份,知道的人不多,後期我會安排人接應你,你的任務是去a國接近這個人,這個人跟我們在查的組織有着密不可分的關係,具體他介入到什麼程度沒人知道,這個要靠你了。”
“另外,你去a國還需要有個由頭,聽說你有個朋友是最近當紅的明星,或許你可以讓她幫你,最好你能自己混出名堂再去a國。”
*
1780的人回到隊裡,蔣修遠還沒走,看到回來的人當中少了一個,他頓時覺得自己又被那個小混蛋給耍了。
打電話去秦升益那,估計這上下級是商量好了,居然不接他的電話。
蔣修遠一生氣,直接開車殺了過去。
到了玄狼,夏安安和秦升益已經不在隊裡了,問他們去哪了,他們只說老大沒有交代。
沒交代,人卻走了,而且一走還是兩個一起。
蔣修遠氣的快要爆炸,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他要找那丫頭必須先過秦升益這一關了。
*
陵城。
酒吧已經兩年沒有營業了,大白天的鐵拉門卻開了一半。
蔣修遠走進去,裡面有些昏暗,“出來吧,門開這麼大個縫還假裝不在,有意思嗎?”
一隻手從沙發後面擡起來,晃了晃,隨後一張笑眯眯的眼睛探了出來。
“姐夫,這呢,我就是等你等久了眯了會,沒藏。”
蔣修遠走過去,看着夏寧襯衫領口微敞,兩條腿沒正型的搭在桌面上,西裝扔在了一邊,邋里邋遢的。
他擡腿輕輕踹了夏寧一腳,夏寧正了正身子,好奇的往門口看,“我姐呢?你不是說你這次會把她一起帶回來嗎?”
蔣修遠往沙發上一坐,點了根菸,“跑了。”
“啥?”
蔣修遠瞪了他一眼,揚高了嗓門說:“跑了!”
見他一臉的怨氣,夏寧有點同情的,可不知道怎麼的,他還有點想笑。
憋着憋着,最後還是沒憋住。
聽着他呵呵呵的笑聲,蔣修遠齜了齜牙,“笑個屁,她跑了你就這麼開心?”
夏寧搖頭說:“我不是因爲我姐跑了高興,我是在想,我姐這兩年肯定是出息了,不然怎麼會在你眼皮子底下還能跑呢,你一個星期前可是跟我保證會把我姐帶回來的,現在空手而歸,還挺狼狽的。”
可不是狼狽,蔣修遠連夜趕去玄狼,又連夜趕回來,三四天沒睡了。
蔣修遠把夏安安弄丟了,心裡煩着呢,狠狠的抽了兩口煙,就把菸頭捻在了桌面上,“說正事,你那邊怎麼樣了?”
酒吧兩年沒開,但卻一塵不染,看着蔣修遠捻滅的菸頭,夏寧撿起來扔進菸灰缸裡,拿出一張紙巾擦掉上面的菸灰,“還是老樣子,雖然一直在跟我聯繫,但是看不出來他們到底相不相信我。”
蔣修遠把夏寧弄出來之後,故意讓他在人前跟他大吵了一架,之後拿回了夏氏,成了夏氏的持有者,實際上是讓他暗地裡接近那些人,當年夏成峰死了之後,蔣修遠接手了公司,從哪開始那些人就再也沒有露過面,大概是那些人對他的事有所耳聞所以不敢輕易露面。
但是他們跟夏氏合作了這麼久,蔣修遠不相信他們會輕易放棄這個已經建立起來的平臺,所以故意跟夏寧演了一齣戲,誘導他們出現。
結果果然跟蔣修遠預料的一樣,短短几個月,那邊就開始有人跟夏寧聯繫了,雖然還沒有交易,但是已經有了成效,這就是蔣修遠願意看到的。
那些人藏頭露尾的實在難找,到現在他手裡也只有那麼一丁點線索而已,如果打通了夏氏這條線,想要抓人就容易多了。
夏寧問:“姐夫,你一直讓我在外面裝作跟你不合,這招能行嗎,你就這麼肯定陵城還有他們的人?”
“陵城有沒有他們的人我不知道,我只知道這事傳出去會事半功倍,夏氏是他們轉錢的老門路了,我相信他們不會輕易放棄,當初我接手,他們立馬撇的乾乾淨淨,現在回到你手裡,他們馬上開始跟你聯繫,你說,這一招有沒有用?”
夏寧點了點頭,“可能有用吧,但也未必,或許他們是因爲夏氏換了老闆,所以才放鬆的警惕。”
“不管是什麼都好,我只要結果。”
他這口氣聽起來像是在命令,夏寧弩起嘴說:“那我還想要我姐呢,你都沒給我帶回來,我都兩年沒見她了,最初她走了你也不跟我說,現在又不讓我去找她,你就是故意的。”
蔣修遠伸手在他腦袋上拍了一巴掌,“故意?我故意把媳婦兒扔了不帶回來?你傻還是我傻?”
夏寧揉了揉後腦勺,嘟囔說:“那你就不能跟她說我想她了嗎?你要是說了她肯定會回來。”
蔣修遠嗤了一聲,“你要是真這麼好使,當初她就不會走了。”
他站起來,“早點回去,又不是沒地方住,別每天窩在這,讓你姐知道了還以爲我虐待你呢。”
夏寧再次懶散的翹起腳,倒在沙發上,笑眯眯的說:“我就喜歡睡在這,你就別管我了,出去的時候記得幫我把門關了,謝啦。”
*
兩年前,夏安安臨走之前把喬小牙介紹給了鄭蕭,沒想到短短兩年的時間她真的成了一個名氣不小的女星。
酒店房間裡,夏安安穿着睡袍,看着喬小牙主演的電視劇,心中無限安慰。
“嘖嘖,還真像那麼回事,我們家的醜媳婦終於熬成婆了。”
喬小牙的聯繫方式夏安安已經沒有了,秦升益一路上已經把他的計劃跟她說了一遍,以明星的身份出位,要比其他省份容易多了,可是,要想真的等到出名,沒個一兩年的時間熬,怕是沒那麼容易。
況且,如果真的出了名,哪裡還能瞞得住蔣修遠?
要是讓他知道她打算做什麼,估計他就是綁也會綁着她不讓她去。
她回到房間,打開衣櫃,看着裡面的衣服,最後目光落向一條裙子。
夏安安搖着頭,自言自語道:“這辛梓,真是變壞了!”
脫掉身上的浴袍,換上那條連肩膀都遮不住的連衣裙。
這衣服短的可以,上面遮不住肩膀,下面就差露出大腿根了,不過還好,這套衣服正合適,或許她以後都需要這樣的衣服。
*
文娛娛樂。
“小姐,你沒有預約,我們蕭總不會見你的,你不能進去。”
夏安安臉上掛着一個墨鏡,不顧秘書的阻攔一個勁的往裡走。
秘書攔不住她,正準備叫保安,這時一個女人從辦公室裡走出來,喊道:“吵什麼呢,我在裡面都聽見了。”
在娛樂公司這種地方,男女的比例本來就不協調,到處都能看見女人,就算突然多出來一個新面孔也沒什麼稀奇。
秘書一臉爲難的說:“鄭小姐,不是我想吵,是這位小姐她硬闖進來,一定要見蕭總,我攔不住。”
“攔不住?你攔住過誰?不知道我哥怎麼會讓你當這個秘書,沒用!”
夏安安看着一個勁朝着秘書發難的人,嘴角一撩,擡手摘下墨鏡,“兩年不見,脾氣見長了。”
聞言,鄭沁皺眉看向夏安安,看着她摘掉墨鏡,有一瞬她竟是沒敢認。
夏安安畫着淡妝,少了些當年的清純,多了些她從沒見過的嫵媚。
鄭沁怔怔的看着她,嘴一張,愕然道:“夏……”
“噓!”夏安安食指在嘟起的脣上輕輕一壓,眯着眼,媚眼如絲。
她扭頭看向攔着她的秘書,問:“我現在能進去了嗎?”
見她們認識,秘書微怔,看向鄭沁。
鄭沁連忙走過來拉着夏安安,朝着秘書擺了擺手,“你去吧,這沒你的事了。”
趕走了秘書,鄭沁再次打量夏安安,“夏安安,真的是你?你這兩年跑哪去了?你走了之後辛梓也不上學了,還有蔣語杉,我也找不着她,你們幾個商量好的是不是,都不理我。”
夏安安笑了笑說:“我離開陵城了,很多人都沒來得及通知,我現在不是回來了嗎,師兄在裡面嗎,我有事找他。”
辦公室裡,鄭蕭和鄭沁兩個人坐在夏安安面前,一個模子刻出來似的只管盯着她。
夏安安喝了口咖啡,放下杯子,“怎麼這麼看着我?當初是師兄你說要捧我的,現在我來找你,你該不會想反悔吧?”
兩年沒見,一見面她就說要當文娛的藝人,鄭蕭心裡有好多疑問,卻又不知道該從哪問起。
“安安,你這兩年去哪了?”
“去散心。”夏安安說起謊話臉不紅心不跳,笑臉迎人,好個泰然自若,“你也知道,那年我家裡的事一直就沒斷過,後來出了那樣的事,我要是再繼續待在這,怕是會瘋掉,所以就出去走了走。”
鄭蕭點了點頭,“那你現在好點了嗎,還有,你跟蔣修遠……”
夏安安笑着說:“師兄怎麼還是這麼關心我和他的事,都過去這麼久了,別提了。”
夏安安眼中含笑,笑意勾人,鄭蕭見識過的女人數都數不清,可偏偏他還是躲不過她這一遭。
“你來找我我很開心,如果你真的想當藝人,我當然會全面支持你,但是你可不能給我撂挑子,你要是火了,十年八載的別想跟我解除合約。”
聞言,夏安安紅脣微揚,說:“那如果我說,我不簽約,也不打算大紅大紫,我只要半紅不紫,小有名氣,最快的時間要多久?”
“你這是什麼意思,哪有明星喜歡半紅不紫的?”
夏安安向前伏了伏身子,“我什麼時候說過要當明星?我就是要你捧我,在最短的時間讓我小有名氣,師兄,幫個忙,我會感謝你的。”
鄭蕭愣怔半晌,問:“你到底想幹什麼?”
“你不用知道我想幹什麼,你只要幫我這個忙就夠了,如果你不願意,我也可以去找其他的經紀公司。”
說着,夏安安站起來,修長白皙的腿上,帶着一道不淺的傷痕。
鄭蕭看着,緊了緊眉心,“你的腿是怎麼弄的?”
夏安安低頭看了一眼,不在乎的說:“不小心傷的,上過藥了,過幾天就會好。”
瞧她說的這麼輕鬆,鄭蕭忍不住喝道:“你一個女孩,怎麼會有這樣的傷,安安,你老實跟我說,你到底在幹什麼?”
夏安安低了低眼睫,心裡在猶豫要不要告訴他實情,畢竟就算她成了明星,一些身份上的事還是需要他來幫忙包裝也隱瞞。
半晌,夏安安擡眸看向他說:“師兄如果答應幫我,我就把一切告訴你,如果你不幫這個忙,你還是別知道的好。”
她的要求不過就是鄭蕭一句話的事,鄭蕭實在想知道這兩年她都經歷的什麼,聽她這麼說,他想都沒想就答應道:“好,我答應你,從現在開始,你夏安安是我文娛娛樂力捧的新人,你可以說你到底要幹什麼了。”
夏安安淡淡的笑了一下說:“不,你要捧的不是夏安安,是夏末,從現在開始,我是夏末。”
夏安安從手包裡拿出一張個人資料,從出生證明一直到二十歲之前的種種經歷都詳細的說明。
鄭蕭看着,一臉愕然,“這,這是什麼?”
“這是我的新身份,我要在半年的時間裡在娛樂圈混出名聲,不需要太好的名聲,壞一點也無所謂,只要能名揚千里,剩下的師兄你看着辦,半年後我需要一個機緣,去a國,之後你就宣佈跟我解約,就這麼簡單。”
她這些話說的輕飄飄的,在鄭蕭聽來就像是個玩笑。
他看着夏安安說:“你這是鬧?”
“我不是在鬧。”夏安安再次拿出兩年來的辛苦換來的玄狼部隊證件。
鄭蕭眼眸一怔,愕然道:“你……”
證件只亮出來一瞬,連鄭沁都沒看清楚就被夏安安收起來了。
夏安安問:“師兄,我現在是不是已經成爲你手裡的藝人了?”
鄭沁膽子小,說話也沒輕沒重,有些事不讓他知道也好,鄭蕭憋着好多話,不敢當着鄭沁的面說,隱忍的看着夏安安,點了下頭。
“謝謝師兄。”
鄭蕭嘆了口氣說:“你一會有沒有事,我請你吃飯。”
“不了,我怕遇到熟人,這半年我不想接觸任何過去熟悉的人,或者熟悉我的人,關於我的事,麻煩師兄幫我保密。對了,小牙在陵城嗎,我想見見她。”
“她不在,不過下個月她會回來,到時候再安排你們見面。”
夏安安點了點頭,“那能把她的聯繫方式給我嗎?”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