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着話兒薛剛從門外一步跨進門內,身後跟着鍾雪珍,薛小暖及薛榮寶三兄弟。
薛剛長得俊朗,中等的身材,因長年在兵營中度過,自有一番威懾,屋裡人一時都屏了呼吸看着薛剛,鍾雪珍站在薛剛的身邊,薛小暖和三個哥哥緊跟着父母親也進了屋子站在薛剛和鍾雪珍後面。
薛剛當着一屋子的人給薛老夫人磕了頭,薛老夫人忙讓身邊的丫環扶着自己上前托起了兒子:“你回來就好!”
薛剛又轉身對上薛槐和趙佳慧行了禮,趙佳慧心裡有些害怕這位小叔子,原本這薛槐還沒薛剛長得好看,只是薛剛虎目赫赫,趙佳慧卻直想往薛槐的身邊湊。由不得讓薛槐皺起眉頭。
“你從西北迴來剛被皇上封了西北候,就又代皇上巡查地方軍務,弟弟,你這是入了皇上的眼!咱們家的小輩可要靠弟弟了!這一回可是帶回什麼好東西?”
薛槐說着酸溜溜地話,看着薛剛心中憋悶,親兄弟也有嫉妒的時候,本來是引以爲傲的事兒,可是薛槐在京城裡,一直以能夠承繼承文伯的位子而認爲自己纔是薛家最靠得住的人,只現在,他的這點子自傲被弟弟回京的現打破,他心裡能好受嗎?
薛剛道:“大哥,薛家自是要靠大哥,娘在這裡讓你和大嫂受累了!”
薛老夫人不愛聽薛剛說這話,這是她的家,老大兩口子吃着老輩兒的功勞,就應該好好侍候着她纔是!想着便招手道:“不說這個了,聽說你帶了一個丫頭回來,可是真的?”
這麼一說,薛槐也參和道:“可是一起來了?”
鍾雪珍道:“老太太,這姑娘是老爺好友的遺孤,家裡沒人了,老爺就把她帶到咱們府!”
薛小暖拉着陳玉婉從人羣裡走出來,薛榮澤一時怔住連帶着身邊站着的薛榮峰也屏住了呼吸。
趙佳慧也沒想到這眼前站着的丫頭竟長得如此出挑,不由得向自己的丈夫看去,薛槐回望了一眼趙佳慧再次看向陳玉婉,心裡打起了小九九。
薛小暖道:“老祖宗這是玉婉姐姐!”
陳玉婉款款上前給薛老夫人道了個萬福:“給老太太請安!”
一管細膩如鸝鳥的聲音婉轉而出,薛老夫人聽得喜上眉梢:“長得可真好看!這聲音跟黃鸝兒似的,這樣的妙人兒,來了好,來了好!看着就比小暖更可人!來坐在我身邊!”
說着伸手握了陳玉婉的手將她拉把到自己的旁邊。
薛小暖笑着後退了一步,也不在意薛老夫人無時無刻不想着埋汰她的機會、薛紫萱勾起了嘴角,上前一步道:“老祖宗,有了玉婉妹妹,就不認我們這些孫子孫女了?”
薛老夫人將她拉到另一邊坐下笑道:“就知道你會不依,好好,大家都坐下來說話吧,過一會子咱們擺飯一起吃,都樂呵樂呵!”
說着轉過身去看着陳玉婉道:“今年幾歲了,可找到婆家?”
屋裡一衆小輩都在,薛小暖轉眼向鍾雪珍看去,鍾雪珍輕皺了下眉頭,上前一步道:“老太太,還是讓這些小輩兒出去說話,咱們大人在一起說話兩下里不攪着,正正好!”
薛老夫人問完了話也感覺此時有些不對,不是她說的不對,是地點不對,這一屋子除了五個大人,都是小輩兒,可她被鍾雪珍這麼一提,彷彿鍾雪珍故意給她難看,讓她下不了臺,臉色雖然沒變,可是語氣卻有些堵人。
“你說的也是,不過,這姑娘我看着喜歡,再說如今都是一家人了,問這兩句也不會掉了誰人身上一塊肉!也罷,玉婉,你就與我這些孫子們一起去外面玩吧!”
陳玉婉本聽到薛老夫人問起自己的話就有些不想答,又聽到鍾雪珍說出這樣的話,不覺微微擡眼將鍾雪珍和薛老夫人睃了一眼,心裡暗暗有了計較。
遂應了薛老夫人的話,乖巧地跟着薛小暖和薛紫萱一起出了門,院子裡已然站着薛家兩房的幾個哥兒,這樣回頭看來,陳玉婉便有些躊躇。
薛小暖道:“我哥哥你都見過,這幾位都是我大伯家的哥哥,你比我大一歲,比起他們還是小了些,叫哥哥帶名字也無妨!”
薛紫萱聽着薛小暖的話道:“玉婉,你到咱們家來真的是好,我們家的除了大哥其他的可都還沒成親,你又住在候府裡,說不得以後就是我們的四嫂了,如果真是這樣,可不是一好加一好,正正的好!”
陳玉婉裝着羞澀地樣子擡眼掃了薛榮寶一眼,低下頭沒有吭聲。
薛榮寶在國子監唸書,見的人多,見過的女子也有,很是大方地道:“萱妹妹說些什麼,這樣的玩笑還是不要開的好!”
薛紫萱明明知道陳玉婉到西北候府是怎麼會事,這會子單單將她與哥哥往一起裡擠,可見不是給大哥拉仇恨的,明眼人誰看不出來,大伯家的幾位哥哥哪一個不是盯着陳玉婉移不開眼去。
果真,薛榮澤,薛榮峰看向薛榮寶的眼色便沉了下來。
薛小暖暗自點頭,大哥說得好,薛紫萱想要讓大哥和陳玉婉難看,卻被大哥一兩句話便化解。
薛紫萱討了個沒意思,看着陳玉婉眼珠子轉了幾轉小聲道:“不若妹妹去我那裡瞧瞧我新鐘的那幾盆倒吊金鐘去?”
陳玉婉自有有打算想了想便道:“搗擾姐姐了!”
薛紫萱便拉着陳玉婉的手,薛小暖想了想也跟了上去。
薛榮澤側轉着身子,看着三個人離了視線這才轉過身來:“四弟,這陳姑娘是打哪來的?”
薛榮貴搶着答道:“是我爹爹好友的女兒!”薛榮澤看到薛榮貴一副怕被人搶走的樣子,笑了笑,轉過身去。
薛榮寶和薛榮澤又說了幾句,兩府弟兄六個便都涌到了薛榮峰的院子裡。
薛小暖跟在陳玉婉和薛紫萱兩人身後,也不說話,就聽着前面兩人說話的聲音越來越低,快到薛紫萱院子的時候,兩人說話的聲音已經低得讓她聽不清了。
薛小暖自也不在乎,招呼身邊的白果讓丁香守在門外,她帶着白果跟了進去。
陳玉婉彷彿變了個人似的,與薛紫萱說的十分熱乎。
“萱姐姐,這是你繡着水草荷蓮,看着和真的一樣!”
薛紫萱看着陳玉婉拿在手裡的一方落地插屏上的繡圖道:“婉妹妹笑話我來着,可見得婉妹妹的的針線活也好得很。要不也來與我一起繡可好?”
陳玉婉有些臉紅道:“我怎麼能和萱姐姐比,這繡的圖樣別緻針角均勻不說,還穿插了好幾鍾繡法,可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薛紫萱被陳寶珍說的眼睛亮晶晶,心裡十分高興。薛紫萱看到一邊坐着喝茶的薛小暖道:“小暖,玉婉妹妹長得又好,說話又好聽,聽着針線活兒也好,你也學着些,別像是別人欠了你的,隔着十丈遠!”
薛小暖笑了笑道:“玉婉姐姐的確長得好看,大姐要是覺得小暖這樣,那我出去和哥哥們說說話也可!”
薛紫萱被噎了一句,再想要說薛小暖的不是,看着薛小暖這樣直白的就話,也張不開嘴了。
薛小暖見着薛紫萱瞪着自己,轉過頭去看向陳玉婉笑了笑,沒有再說話。
陳玉婉望着薛小暖,也笑了笑,轉過頭去,繼續和薛紫萱說話。
薛小暖端着青瓷藍白海紋碗,笑看着陳寶珍,心裡道:陳玉婉雖然和自己笑着,可是笑不達眼底,那份深藏在裡面的冷漠,讓她感覺到彷彿很久以前欠了她什麼。
薛小暖喝了一口茶,忽然頓住,凝着心神再仔細看過去,難道,陳寶珍心裡是恨着自己一家的?所以,雖然父親將她接進了府裡,只她卻不會真的感恩父親!如果真是這樣,那父親會不會是迎進了一個冤家!
從承文伯府回來後,薛小暖和陳玉婉去給鍾雪珍請了安,陳玉婉藉口身子倦了,想要回去歇一會,鍾雪珍便道:“去吧!”
陳寶珍離開後,薛小暖問鍾雪珍:“娘,陳東叔叔不在後,咱們家可幫過玉婉娘他們?”
鍾雪珍看着薛小暖:“一直在幫,就是她們回了老家,你爹也讓人送過幾會銀票,丫丫,你想說什麼?”
薛小暖道:“沒什麼?”
也就是說,陳家是接到過自家幫助的,但陳玉婉的娘死後,她帶着不多的家產依附與族家長,那時候,是不是有人對着她說過什麼?
梅院挨着菊院不遠,薛小暖讓白果暫時聽着些那邊的動靜,其他的,她現在也說不好。
薛榮寶回到國子監去念書,薛榮貴跟着西北候的左副將去了宣府司,聽說是宣府司那邊最近有些不太平,皇上指了西北候,卻又因另外一件事,丁北候薛剛臨時讓自己身邊的副將去看看。
薛榮華每天則跟着楊啓山先生學習。
一下子薛小暖更加沒了去處。陳玉婉每天準時去馨海院給鍾雪珍請安,她很會看人臉色,沒過多久,就摸清了鍾雪珍的脾氣,說話做事對應着陳寶珍的愛好。
鍾雪珍有些喜歡上這個女孩兒,賞了一盒首飾給她,陳寶珍也不扭捏,謝了鍾雪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