魅煞帶着人去找,他知道自己也是有責任的,再說他們幾個都守在外頭,明明就看見爺在的,怎麼一眨眼的功夫就不見了呢?
“老大,你方纔離那門邊最近,你都沒看見?我明明看見爺過去的啊!”今夜跟魅煞一起值夜的熊三兒不解的問道,他實在是很奇怪,這屋前屋後都找遍了,爺沒事兒會逗着他們玩兒麼?可是話又說回來,這下雨的天氣,爺能上哪兒去呢?
“哎,”魅煞也沒打傘,雨下的不是很大,春雨淋在身上不如冬雨那般溼冷,他這底子好,也不是很在意,聽了熊三的話,當即嘆了一口氣,見四下無人在這裡,只他們兄弟幾個,便低聲道,“你們不知道啊!哎,真的是很邪門的,今兒是咱們三個值夜,明明就在那大樹周圍,爺出來進去,誰都能瞧見的,我明明看見爺端着醒酒湯過來的,結果就一陣妖風吹過,我忙着抹眼睛上的雨水,結果就這麼一眨眼的功夫,爺就不見了!你們說這難道不奇怪麼?爺的功夫就算在江湖上也是數一數二的,誰能把他擄走?白鹿先生說的對,爺要不是自願的,就是被鬼給擄走了!”
熊三和另外一個人都是親眼所見的,也都點頭附和,那情景現在想起都覺得很可怖,心裡頭都有一種很不好的預感,而且看印夫人的樣子,不像是對此毫不知情的,反而是白鹿先生比較着急。
“嘖嘖,老大,你越說越懸乎了,這世上哪有什麼鬼啊!”沒值夜的王四和另一個人沒看見那情景,神情還比較輕鬆,“咱們爺那是什麼身手,這江湖上還有誰是他的對手啊!我就不信他真能被人擄走了!說不定是爺得了什麼消息自己走了呢!不過王爺也不會沒有交代就走了,所以這事兒啊,我看還是印夫人知道內情,咱們先找找,實在不行還是得去告訴印夫人,讓她拿個主意呀!”
這幾天印夫人的反常,他們都是看在眼裡的,只是見自家爺甘之如飴的,也就沒敢多話,人家倆夫妻之間的事兒,他們跟着去說什麼呀!他們和白鹿青涯是一樣的心思,白鹿青涯還問出了口,可惜都說晚了,若是早些戳/破窗戶紙,也許就不會發生之後的事情了。
幾個人前前後後找了許久,都沒有找到長孫無越的蹤跡,連跟毛都沒有找到,幾個人只好又垂頭喪氣的走回這邊來,雖然幾個人私底下討論過很多的猜想,但是在印舒桐面前,還不敢亂說。
魅煞拱手道:“夫人,屬下等……沒有找到爺。”
這消息實在是勾令人失望的了,只是早說晚說都是要說的。
“嗯,我知道了。”她就知道,真要被擄走的話,哪有那麼容易被找到?
印舒桐的反應倒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她只簡單的應了一聲,讓準備了一肚子的安慰詞的魅煞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了,這要是換了別的女人,只怕早就手足無措大哭起來了,印夫人這兒,這種情況一概沒有,很是沉着冷靜,只是面色不大好。
白鹿青涯這會兒聽見魅煞的話,心中也是一沉,方纔在吩咐魅煞等人去找的時候,他已經勸過這女娃娃了,只是這女娃娃一聲不吭的,看着可真是惱人,這會兒魅煞帶回來的這消息真是不好,只是他就是想不通,徒兒那麼好的功夫,誰能把他擄走呢?
現在,每個人心中都是疑問無數,全都望着印舒桐,她這會兒的沉默倒是像個主心骨一樣,只有她心裡最清楚了發生了什麼事情,她不說話,這須幾十人合抱的大樹底下就沉默安靜的很,白鹿青涯不喜歡這樣,遂問道:“女娃娃,你究竟是怎麼想的?你知道徒兒到哪兒去了,是麼?你要是知道的話,好歹跟我說說,免得我擔心呀!你要是不說的話,我就自個兒去找啦!”
白鹿青涯說着,直接就要走,印舒桐忙把他拉住了,笑不出來,只是水眸中帶着歉意:“先生不必去,這些日子辛苦先生了,何況這天大地大的,上哪兒去找啊!先生幫了我們許多了,只是現如今這事情很複雜,先生縱然有心,我一時之間也是很難說清楚的,這裡頭涉及的事兒太多,先生數年不出這叢林了,這回這件事,還是讓我來吧!”
白鹿青涯知道印舒桐的意思,這會兒這事關重大的,也不是耍性子的時候,也明白印舒桐這意思不是嫌棄他老了,因此也不與她計較,只是皺眉道:“女娃娃你既然這樣說的話,那我也就不給你添亂了,畢竟這事兒是有些複雜,那你現下打算怎麼做呢?”
印舒桐沉吟了一會兒,才望着魅煞道:“魅煞,你即刻帶着人出林子,去找你們的人,要天羅地網的查,去查爺去哪兒了,他功夫很好,即便被人擄走了也能想辦法逃掉的,他若是一得自由,必定會聯繫你們,咱們不能只在這林子裡面找,擄了人也不可能一直藏在這林子裡頭,還是得出去找才行,再者,圖重顯那邊嫌疑最大,他屢次不能得手,搞不好就弄了什麼歪門邪道來對付咱們,上次雖說殺了那些人,但是也保不齊這地方已經給泄露出去了,所以你們還是得着人盯緊了圖重顯那邊,一有他的消息,就立刻回來通知我!”
“是,屬下這就帶人出去找!”魅煞一聽,事不宜遲,忙帶着人就去了。
印舒桐想了這許久的心事,又迅速作出了決斷,這心裡頭才緩了過來,她這些日子已經將身體調理的很好了,從前的那些在做特種兵時期的舊傷疤都因爲常去藥池中泡着,都已經淡的看不見痕跡了,而那些在文府裡被獵豹鞭撻出來的鞭傷,也好的差不多了,再多過些日子,只怕也會淡的看不見痕跡的,只是背上的箭傷與肩頭的傷,一個傷口太深,一箇中過毒,好的很是緩慢。
因此這會兒不是覺得身子支撐不住,而是覺得心裡擔心了許久的事情還是發生了,實在是有些不舒服,這會兒纔有空抹掉臉上的雨水,扒開貼在腦門上的碎髮,她抱膝蹲下來,長舒了一口氣,又深吸了一口氣,才覺得心裡好受些,長孫無越的功夫那麼好,一定不會有事的……
她甚至都不敢想,能把長孫無越擄走的究竟是什麼樣的人,難不成功夫比他還要詭魅麼?她心中有一個很荒誕的想法,只是不敢也不願意往那方面去想,只是心中不住的,期望他沒事,期望他能自己回來……
只是,如若回不來,她這次拼了命,也要將他帶回來!
“靠,什麼劫數!我偏偏不信邪!”
想到憤恨處,她手握成拳,狠狠的打向腳下的木板,咯吱一聲,腳下的木踏板給她打折了,出現了很明顯的裂縫,她的手還被木板咯紅了,養了這幾個月猶如玉蔥一般的指節也紅通通的,幸而沒有出血,她也感覺不到什麼疼痛,畢竟心思根本就不在這上頭。
“哎呀,女娃娃你這是做什麼呀!生氣傷肝啊!你好歹別作踐自己啊!”白鹿青涯看了卻是心疼,倒不是心疼她,是心疼他自個兒好不容易救回來的性命,他倒不是很擔心長孫無越,他是怕長孫無越回來之後瞧見這女娃娃這樣,反而會怪他這個師傅沒有照顧好她,這小子做的出來這事兒,因此直接將印舒桐的手拉過來,一面皺眉嘮叨一面給她上藥,“你別焦心呀!你就算把我這個屋子給打穿了,徒兒也不能說回來就回來呀!瞧瞧,看看傷成什麼樣兒了,徒兒要是看見,可是要罵你的,還不快好好的別動!上藥來!”
印舒桐一時氣急,就打了一拳,聽見白鹿青涯這樣說,心裡頭也有些不好意思,於是乖乖的讓他上藥了,火辣辣的疼痛被藥膏的清亮所替代,她心頭的燥怒好似也被撫平了一樣。
白鹿青涯見她平靜了些,便問道:“女娃娃別想得太多了,你方纔說什麼劫數,是個什麼意思?我雖不參與你們的事兒,但是你好歹讓師父放心,這會兒他們都去找了,不如你把事情慢慢的跟爲師說一些,你是徒兒心尖子上的人,不也就跟師父的孩子是一樣的麼?師父見你這樣,當真是心疼啊!”
白鹿青涯這些日子,已經把印舒桐當做親生女兒一樣看到了,他待長孫無越是怎樣的心,待印舒桐便是怎樣的心,而且心中特別憐惜這女娃娃,這會兒說的話,都是真心的發自肺腑的,他這輩子都沒有孩子,已經把這兩個小人兒當成了親人,因此心中十分在意,很是心疼的看着印舒桐。
印舒桐心中感動,除了長孫無越和葉如月,還沒有人這樣直白的表達過對她的心疼和憐惜,她方纔都沒哭,這會兒聽了白鹿青涯的話鼻頭卻有些發酸,稍稍吸了吸鼻子,站起身來,轉身就進了屋子,白鹿青涯也跟着進去了,兩個人坐定,靜默了一會兒,印舒桐才慢慢的說起消失之後發生的事情。
“師父是知道的,我跟越越之所以能夠重逢,重新在一起,都是因爲九年前遇見的那個張仙人,他說他不過是個散仙,諢號是張瞎子,”之前長孫無越跟白鹿青涯說過一些他們之間的故事,只是都是斷斷續續的說的,並沒有說的很細緻,這會兒索性無事,而且要解釋清楚消失之後她所看到的事情,就必須把之前的事情都一一說一遍,這會兒印舒桐已經將白鹿青涯看成了親人,心中不自禁的產生了依賴和信任,自然就把九年前包括年前重遇張瞎子的事兒娓娓道來,喜怒哀樂,酸甜苦辣,都在回憶之中,她這會兒酒意上涌,越發渴念那青酒的醇香,喝了一壺,也總算是跟白鹿青涯把這故事細細的說了一遍,“若非張瞎子三番四次的搭救,我跟越越只怕還不能在一起,越越之前說與命爭就是這件事情,因此他堅信,我不會消失的。”
白鹿青涯喝了一大口酒,才慢慢緩過神來,嘖嘖嘆道:“女娃娃你跟徒兒這故事真是精彩哇,想不到你們倆經歷了這麼多的事情呀!也難怪我瞧着徒兒這次回來與幾年前大不一樣,原來事情還遠非我想的這麼簡單,只是這張仙人這麼厲害,爲何你三魂不穩就要消失這麼關鍵的時刻他不出現呢?你真是讓師父好奇的很,究竟你消失之後看到了什麼啊?”
白鹿青涯自覺自己這一生幾十年的所經歷的事情也算是精彩紛呈了,沒想到徒兒和這女娃娃的故事更加震撼,這期間竟有這麼多的波折,相比起他當年的事情,簡直是不值一提的小事兒,哎,那些舊事,不想也罷……
印舒桐自然不知道白鹿青涯在感嘆他年輕時候的事情,只當白鹿青涯沉默是在等着她說話,這會兒兩個人都喝了些酒,思緒萬千的,她也是沉默了好一會兒,打了個酒嗝,眸中霧氣濛濛的道:“我在藥池邊站了好一會兒才消失的,我只看見越越衝進來,可是我沒法子說話也沒法子讓他看見我,後來他就出去了,我也就消失了……我也不知道自己飄飄忽忽的去了哪兒,也不知道是身子還是靈魂出竅,總是輕飄飄的到了一個地方,美好的就跟仙境一樣,氤氳霧氣繚繞的,我站在雲層之中,就看見了一個人……”
她說到這裡頓了一下,白鹿青涯正聽的起勁,她突然不說了,忙追問道:“你看見誰了?”
印舒桐想起當時的情景,忍不住笑起來,半晌,斂了笑意,幽幽的道:“看見了那一直不出現的該死的張瞎子啊……”
--------------------
加更目標就在留言區置頂哈,有空要關注嘛~~求推薦票票過6000,喵嗷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