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中那悶響聲炸響之時,楚牧腦袋一陣“嗡嗡”亂響,意識就像是突然沉浸到了湖底一般,柔柔的,像是溫暖的湖水包裹着自己,只是周圍一片漆黑,難得半點光亮。
隨即,四肢與軀幹接口處傳來一陣無比劇烈的疼痛,那感覺就像是要從自己的軀幹上撕裂出去一般。楚牧不自覺的就想起了古代的一個刑法“五馬分屍”。想來,“五馬分屍”也就是這種痛楚了吧。
感受着疼極的痛楚,楚牧就此死去的心都有了,可偏偏意識依舊在,依舊清晰無比的感知着這痛苦。
隨着疼痛的越來越劇烈,楚牧能感覺得到,自己的意識在震顫,而包裹自己意識的東西便蕩起了圈圈的漣漪。
就像是,往平靜的湖水中,擲了粒石子一般。
萬幸的是,這股劇痛持續的時間並不長,沒多一會兒的功夫,這痛楚便慢慢地緩解消散了。
也幸的是消散了,不然,楚牧指定得瘋了。
楚牧舒了口氣,心中雖然有些擔心,畢竟現在的他根本也感知不到,自己的這四肢是否還連在他自己的身上。
楚牧自是不知,他現在的四肢與丹田間的相連經脈,已經被失去控制澎湃凌厲的真氣給整的斷裂了。斷裂之時,來不及折返回丹田的大量的真氣便都殘留在了四肢的經脈間。丹田之中,仍有一銀白、一火紅兩個氣團存在,只是氣團的體積變成了芝麻粒大小。
殘留在四肢經脈間的真氣並沒有消散,反而相互間像是電磁的兩極,彼此吸引匯聚到了一起,重又在各自經脈間形成了一銀白、一火紅的兩個氣團。
兩個氣團形成之際,便同時四下炸散開來,火紅真氣依舊附着在銀白真氣之上,在由斷裂經脈形成的地盤間運行。
而丹田之中的兩個氣團卻安安靜靜的待在其中,沒有絲毫的動彈。好像是沉睡過去了一般。
要知道,人們修煉一套功法,真氣在體內會有一個特定的運行路線。在人體內,有很多經脈,真氣根本就不行經過的。甚至於說,有很多的毛細經脈都是堵塞的,不通暢的。
楚牧體內四肢經脈間的真氣,現在做的主要工作就是在衝擊那些堵塞的毛細經脈,藉以形成一個完整的循環周天。
真氣在炸散之時,就四散而去,形成細細的真氣絲,滋潤着楚牧的身經百脈,沿路對受損的經脈進行修復,進而衝擊着堵塞的毛細經脈。
隨着真氣在體內的復運行,楚牧慢慢的重又有了感覺。感覺到全身除卻丹田之處外,暖洋洋的,很是舒服,就像是有着溫水在體內緩緩地流動着。
這暖洋洋的舒適感覺,讓楚牧被包裹起來的意識有了一絲倦怠。就像是回到了幾年前,靠坐在老鐵匠家的牆根下,眯着眼睛,盡情的舒展着四肢,慵懶的曬着太陽,那感覺真的是讓人回味。
楚牧真想就這般睡過去。
……
……
太叔辰與太叔澤兩人沉浸在悲傷中難以自拔,實在是難以接受這個對他們來說無比殘酷的現實。
沒有發覺,從炎域山脈的深處,一隻體積如一座小山般大小的火焰幻獸正朝着這邊徐步而來。
隨着每一步邁實在地上,便發出“咚”的一聲響,就連地面都有了絲絲的震顫。而它周身的草叢植被,隨着它的臨近,便立馬化爲了飛灰。這一路走來,徑自開闢出一條寬闊的道路來。
這火焰幻獸形如其名,全身遍佈火紅色火焰,視線再往裡看,視線所及的地方貌似還是火焰。整個就好像是一個巨大的火球。
火焰幻獸生着粗壯的四肢,碩大的頭顱,長長地尾巴,這些無一不展現着它強悍的力量。
火焰幻獸優雅的踱着步子,看似悠閒無比的朝着這邊走了過來。
它是被楚牧剛纔一刻所迸發出的能量吸引過來的,雖然那能量在它感知來,並不是很強大,但是卻很奇怪。
讓它既覺得親近,又感到一絲冷寒!
“阿辰,咱們現在該怎麼辦?難道就這麼放任阿牧不管麼?”太叔澤回過神來,求助的看着太叔辰,希望能從他的口中聽到什麼建設性的意見。他自己從來都沒拿過主意,平日裡都是楚牧跟太叔辰兩個人拿主意。
太叔辰像是被太叔辰的問話給驚醒了,緩緩地擡起頭來,眯着眼睛,迎着刺眼的陽光看了上去。
他記得,以前,在村後的那片叢林中的時候,楚牧就很喜歡做這個動作,那時候,他就很不明白。到現在,他也還是不知道爲什麼。
“阿辰,你感受到了麼?”說話之際,燃燒着火焰的毛羽瞬時間便覆蓋在太叔澤的周身,隨即在太叔澤的頭頂之上出現了一個羽毛赤紅的雀兒。太叔澤全身戒備,往前一步,護在躺地上的楚牧的前面,小心翼翼盯着炎域山脈的深處。
太叔辰也在太叔澤說話的瞬間,感覺到了,一股強悍無匹的氣息從深處傳來,迎面而來,帶着超強的威壓。
太叔辰兩人並不知道,這強悍的氣息跟威壓,只是火焰幻獸無意之間散發出來的。那火焰幻獸依舊是步履緩慢的,猶似閒庭信步,如王者巡視着它的領地一般,帶着驕傲。
隨着它穩健的步履,太叔辰兩人所站立的地面都隱隱的隨之顫動。
雪白色的毛髮也在瞬時間遍佈太叔辰的周身,在他的頭頂之上現出來一個生着雙翅,體型跟白羊相近的魔獸幻影。
太叔辰也側移了一步,站到了太叔澤的身邊,同樣把楚牧的身體護在了背後。
兩人相視一眼,重重的點了點頭,都明白各自眼中的意思。今天,就算是拼上性命不要,也要護的楚牧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