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0 尋親不成反生恨

蘭所中的那兩名少女,韓碧色生得俏麗,讓她印象很是深刻,而年長些的韓銀若則是姿色平平,性子看着也是隨和,真要是將來...她想到這裡,緩緩說道:“我見芳菲塢裡的大丫頭看着也是懂事,年歲也差不多了,還不如將婚事指給了齊堡,也免得他們再去尋中意的親事,至於漪兒的事,她年歲還小,可以再等上些時日。”

兩家聯姻也是不錯,一個是不受寵的庶子,一個是名不經傳的小小花塢,算來也是合適的,且不怕齊堡再額外聯姻,強大了勢力,炎炙想了片刻,最後說道:“如此倒是不錯,也解了我的煩惱。”

炎舞悄眼見他神情果然是鬆弛了不少,幽幽說着:“你可是省心了,只可憐了漪兒,知道之後只怕又要使性子了。”

“唉,”炎炙今日只覺得心中很是煩悶,看了外頭的天色,鉛色濃雲明明是壓在了天邊,卻有如贅在了他的心頭,前陣子國師斑鳩佔了一卦,玉闋國勢岌岌可危,遠山一戰,雖是勝了,卻也得罪了南北兩國。

這小半月來,北方邊境的幾座城池接連受了襲擊,玉闋軍隊撲救不得,弄得民聲怨道,很是動亂。

一直未曾有了動靜的瞭蒼幾郡烽煙突起,很可能波及南邊國境。炎炙連日來得了好些軍信,心裡也是煩躁不堪,他膝下無子,臣子中立儲呼聲一日高過一日。

雪雲堆砌,北風一陣冽過一陣,炎舞見他眉頭緊鎖,一人獨立在了窗前,離自己雖只有幾步之遙,卻摸不透他心中所想之事,不禁自問自己可曾真正陪在了他的左右。“炎炙”孑孑然而立,心間可是否真正的停留過一人。

那日之後,芳菲塢很快就解了封,聽到了這個消息,若兒和碧色也是放下了心中大石,心裡暗喜那小小几筐金橘卻比滿車好禮有用的多。

搬回芳菲外塢的那日,若兒見了幾車的物什很是拖沓,從中選了幾樣精緻的留了下來,剩餘的就轉手讓陸竹軒拿去賣了。

這一手可是讓碧色傻了眼,先前在塢裡若兒私吞了那車補品不說,這會兒連塢裡的東西都直接賣掉了。

若兒看着碧色也不帶多少隱瞞,語重心長的說道:“這些東西都留在了庫房裡好些年了,又不是什麼古董玩意兒,越是堆在裡頭,就越是死錢,佔了地兒,就是虧本買賣,還不如換了現錢更合適些。”

碧色聽得似懂非懂,自己兩人平日吃穿用度,都是由塢裡支取,要那麼多現錢做什麼。若兒見她不開竅,數落道:“當然是以錢生錢,冰原北原的人,都是使錢的能手,我原本還存了些私底下的錢,只可惜出門的時候,那些錢財都充公了,這會兒又得從頭來過。”

她聽得也只能胡亂應着,只是賣了也就罷了,爲何若兒又要從車上選着留下了最精貴的幾樣。若兒手中拿着的是幾盒血燕和以及幾瓶虎骨酒,看着年份和成色,卻也是上上之選。

兩人提着那幾件禮品,在城中一陣問路,直到近了府邸,她才明白了過來,眼前竟是北陸在玉闋的商辦。

陸上三國,雖然這些日來也是不和睦,但並不影響在各自的商業往來,帝都中,分別設了商辦,正是由各國商省的要員管轄。

碧色見了這商辦,心裡也明白過來了,其實兩人到緋雲城的原本目的,就是要找碧色的生父。若兒也是聰明,緋雲城中,有了北陸軍隊看護,又是能名正言順的落腳的,齊備了北地貨物禮品的,只能是這北陸的商辦。

見若兒一臉的懇切,只是碧色心裡卻有些忐忑,自她懂事以來,孃親就說清楚了爹爹的事情,她原本以爲自己不會如此不安,只是這會兒人到了門前,心底卻是悲喜各佔一半,不知如何是好。

北陸的商辦說來也只是個幌子,門前看守的都是些士省出身的兵士,個個身形壯實。見了這兩名嬌滴滴的女子,也是臉上一陣曖昧笑意,還沒聽她倆說清楚來意,就指明瞭大帥的所在,放了行。

北陸的商辦裡頭並沒有多少北地的風貌,裡頭的小橋流水,樓臺閣子,都是仿着南方的裝飾。裡頭雪香繞樑,水色撲面,很是雅緻。

走入內院之時,也不見幾名僕從,兩人不見有人引導,只得直直走了進去。高門幾重,樓過水引,不一會兒,就進了內裡。

直等到兩人進了商辦裡頭,那日送禮的壯漢才聞訊趕了上來,只聽見前方琴聲叮咚作響,脆笛飄然動聽,他踟躕在了內院外頭,還是退了出來。

北陸商辦府中的常年絲絃管樂,歌姬如雲。總商辦步輦雲商戶出身,卻習得一身好武藝,只是平日嫌棄北陸荒蠻,軍營又太過勞苦,才領了這隻精英之師,躲到了繁榮富足的玉闋中帝都。

他平日少管差事,最喜忙裡偷閒,享受着風流事。門前的幾名兵士見日來往的歌舞姬妾多了,就錯看今日上門的兩名女子,也就沒有過多盤問,一路放了進去。

壯漢從了裡頭出來,心裡也是窩火着,怒罵道:“瞎了你們狗眼,這可如何是好,大帥和着幾名歌姬在了裡頭,爛醉一團,只怕小姐見了...。”

內院之中,幾株常綠喬木遮了雪,幾座炭火爐子暖洋洋地生着,偶爾幾朵遺雪尋了葉隙落下,纔到了一半就化了個沒影兒。

一名男子,他眉濃眼深,坦着胸膛,上頭纏着幾道比雪還要白森幾分的傷布,他長髮垂肩,手執竹筷,在了杯上輕拍,只見前頭,一名女子披着件花色裘裙,腿上卻只蒙了層短紗,翩翩起舞,驅開了無數的冬意。

腳旁兩名女子,玉手輕捏着他的腿部。身旁再有兩名少女,一人以口暖酒,一人以手挑弄,惹得男子放聲大笑,很是愜意。

他卻不知,外頭有一人心裡奇着要見姨丈,另一人則是心底糾結,不知前頭的生父是怎生模樣。

若兒和碧色一路下來都是冷清,這時卻突然聽到前方傳來陣男女歡笑聲音。兩人都是一愣,素聞北陸最喜武鬥,平日娛樂是以殺陣武鬥各類爲主,這宅中又是何人如此閒逸。

碧色的臉上稍微和緩了些,若兒在旁看着,也是覺得有幾分心焦,只是突然想起,自己到這會兒也沒見過親父,嘴上的笑容也是僵了些。

又是幾步,就見了喬木之下,玩樂着的一衆人。腳下傳來了陣踩雪聲響,花裘女子,臉上蒙着紗,卻最早停下了飛旋的舞步,男子也是讓左右的美人停住了動作,調笑聲曳然而止。

若兒心中咯噔一聲,這人。碧色也是怔怔地看着前方,這人,就是自己的親生父親,她眼圈一紅,剛要轉身離開,只聽得前方一陣嬌笑,花裘女子掩嘴笑道:“這又是哪家來的新姑娘,看着也是眼生,大帥最近好大的胃口。”

這女子說話之時,聲音裡頭釁味十足,只是眼裡卻帶着些諷刺之意,對這兩名不懂情事的少女來講,聽着更是覺得刺耳。

碧色的臉火辣辣地燒了起來,步輦雲見了她惱怒的神情,纔是如夢初醒,正要起身,卻得了花裘女子的一記冷視,到了嘴邊的解釋只得受了回來:“我說你這是什麼心思,我到了帝都,不就帶了你一人,哪來的其他心思。”

那女子哼道:“是麼,你只帶我一人,還不是因爲怕一些人看到身旁鶯鶯燕燕,壞了你的好事,這前些日子,我就等韓碧然那嘴硬的婆娘偷偷摸摸找了過來,你這一身傷,也是白受了。那賤婢嘴上說得好聽,老死不相往來,還不是讓女兒找上了門來,也不知安了什麼心思。”

步輦雲聽了,正想開口阻止,哪知眼前一根綠藤飛過,花裘女子鼻端輕哼一句,手下也不慢,只是五指一攏,扯住了碧色手中的薔薇藤,眼裡生了殺意。

碧色的薔薇藤被拉扯住不能動彈,忽覺手中一陣串麻,身子彷彿脫了力氣,她勉強凝神,正對上了花裘女子的一雙勾魂眼,說不出的熟悉,心中異樣感陡生。

步輦雲看清了碧色的花物和模樣,和韓碧然年輕時有七八分相似,又見花裘女子眼露殺機,想起了前些日子,她對韓碧然也是下重手,他猛地推開身旁的幾名侍妾,只聽得地面之上,騰起了陣土煙,和着污雪的沙礫翻滾成球,直往花裘女子身上而去。

翻滾而來的雪球越滾越大,花裘女子卻將藤條用力一扯,碧色這時全身無力,如同牽線木偶一般,身子往了雪球上投去,步輦雲見了,手裡慌忙收力,他重傷未愈,這時再強自收力,繃條上頓時血點如星。

兩道利芒劃過,碧色的薔藤被從中隔斷,狼狽地坐在了地上,她歷來心高氣傲,鮮少在人前吃虧,今日無端受了欺,又見了這樣的生父,眼底除了淚意,更是傷色滿目。

花裘女子一時沒料到撤力的藤條,人也是疾退幾步,眼前一花,臉面上多了股熱氣和冷鋒,若兒站在了她的身前,手中的陽闕隔着紗巾,離女子的肌膚只有幾寸之遙。

兩人怒目相視,忽地往後各自退開,花裘女子嘴裡恨道:“你在外頭究竟有幾個野種。”

步輦雲眼底生疑,也不知若兒是何來路,碧色顫聲說道:“我和他沒關係,本分關係都沒有。”說完忍住了奪眶待出的淚,提起了一口氣,頭也不回地衝了出去,若兒卻盯着花裘女子,一語不發,也跟着跑了出去。

花裘女子見步輦雲身下遲疑,一把扯下了臉上的紗巾:“你還想如何,我都已經成了這個模樣,你還要念叨着韓碧然。”紗巾之下,正是若兒猜測之人-花惹娘。

碧色一路跑了出去,只是身上花元被花惹娘吸了過去,這會兒也是後勁不久,只得靠在了外院,等到若兒追了上來,只見她蹲在牆邊,梗咽不止。若兒心中很是慚愧,今日本該是父女相見的合樂景象,怎麼成了這個樣子。

那名壯漢正是北陸商辦的管事,他聽了動靜,連忙尋了過來,正要發話,若兒制止了他,扶着碧色,一路走了出去。

回到芳菲外塢時,碧色還是悲泣連連,吵嚷着要離開緋雲城這樣烏煙瘴氣的地方,若兒沒了法子,只好求着外塢管事準備車馬,哪知管事卻說:“塢裡傳來話了,兩位姑娘暫且不用回塢裡,老嫗和內外塢主不日即會趕到中帝都與你們會合。”

碧色聽罷,也是急了,碧然分明還臥病在牀,怎麼就帶上趕到緋雲城來了。掌事也是不知道內裡的原因,只得退說道,帝都外塢需要整頓一番,所以三人才趕了過來。

接下來的幾日,若兒見碧色還是悶悶不語,只得跟着掌事,詢問些中帝都芳菲塢的經營事宜,掌事也是細心解答着,只是看着若兒的眼神總是閃爍其詞,似乎有話要說。

兩姊妹有家歸不得,只能閒散地呆在了緋雲城裡,一年之中,芳菲塢的生意數冬季最冷淡,兩人也幫不上什麼忙,百無聊賴,只能是空閒去趟郊外的

“冰棺”,或是去了想蘭夫人的蘭所坐坐。

想蘭夫人臨走之時,卻沒有關閉了蘭所,只是叮囑兩人若是有空,幫忙者打理下。蘭所環境清幽,也是個心靜的地,碧色在了裡頭,情緒也是平穩了不少,再也沒了前幾日的浮躁。

一日,兩人趁閒整理起了茶所,見裡頭的茶具荒廢着也是可惜,索性照着想蘭夫人的意思,重新開了鋪子,半營半業的重整了蘭所。

這小半個月裡,緋雲城裡都是雪裡帶着些雨水的天氣,淋在身上,人一不留神就受了凍,外頭的行人都是匆匆路過,老的茶客也是稀稀拉拉的來,大多數時候,兩人都是煮着茶水,捧着熱盞,靠着草簾坐上一天,看着外頭的過往路人。

這一日,雪雨照舊夾雜着落着,外頭卻走進了名生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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