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大章,是我給君懷鯉的結局。默默不語間,妾心深海里,世上有長情,送君唯瀾歌~
冰面離水有些距離,黃鯉的半露出水面的魚身上感到了熱吐而出的氣息。它魚眼上翻,上頭立着的...六根貓須,金碧瞳孔,水亮黑毛。黃鯉連尾巴都不敢甩擺,就怕上頭的...黑貓探下爪來。
那“大貓”碧玉色的眸盯着下方,它先前只是一瞥,已經發現了冰縫裡黃色魚影。
這魚的腮部幾乎沒有了張合,它心想,可不是凍死了,前肢探了下去,只是黝黑的爪還是沒下去幾分,那抹黃色的小魚就是死命的掙扎了起來,魚尾很是不客氣的掃過了貓爪。
“大貓”並沒有一爪拍起魚鱗有些扎手的小魚,反倒是前肢側下,飛快的掬着水,不斷地潑到了魚身上。
黃鯉在這裡已卡了一日有餘,身上的薄冰讓它更難脫離堅冰,這“黑貓”不停地潑水,它的身子跟着靈活了起來。
又是過了一會兒,見鯉魚身上的冰化得差不多了,“大貓”突地發力,四肢往冰上飛刨,冰塊在了利爪之下,很快就成了冰霜。
魚身半彎如澄月入海,躍進了這條嚮往已久的冰川河流。
黃鯉這時也是有些難以置信,世上當真有不沾魚腥的貓。它落進了淡水冰川裡,身旁那隻黑色的“大貓”的身影,被折射在了水中,魚眼從低往上看,清楚的看見了全貌。
它和一般的貓類有些不同,如筆墨勾勒般的優美的弧身,渾身隱現着亮麗的電藍色。
“大貓”見了落水的黃鯉也不遊開,就是浮在水面,魚眼不停地打轉,看着自己。
它的身子半弓着,蹲到了水旁,鬍鬚因爲近了水面,寒氣涌上,襯得那張黑臉和善了一些。
黃鯉打量之後,心底安慰着,這貓身形如此,自己這魚頭加上魚尾,只怕還不夠塞牙縫的。
一黃一黑,眼裡都是多了幾分釋然,黃鯉既然如願進了冰川,就安下了身來。
果然如它所料,這淡水冰川,日傾月華雖不顯,對它這般的動物之身而言,並無多大影響,但冰川之中,靜流緩緩,最滌心性,它沉澱其中,修行更是突飛猛進。
每日它都會等得那抹黑色的身影落到了冰川畔,大小眼也是互相瞪着,遲了些,它也是知道眼前日日來的大貓並非是一般的大貓,而是一隻豹子,兩人彼此都是不語不言,只是靠着眼神,水光倒射的一舉一動來彼此理解着。
冰原苦寒,豹子和這黃鯉又是原中獨特的族羣,這般的無聲相處,也算是鑑暖互依。
雷電交加之時,鯉魚心中再是恐懼,也是會浮出水面,看着黑豹在雷電之中,積蓄道元。
冰原氣候無常,寒氣來襲時,哪怕冰凍三尺,黑豹也是會用利爪破開冰面,讓黃鯉能夠喘上一口氣。
就是如此,日夜穿梭,冰原的人事也是換了一撥又一撥,一黑一黃的身影總是相互在了一道冰川之前相互隔離開來,眼對眼,心對心,就是無言,又是勝過千言萬語。
只是有了一日,黑豹卻沒有如往日一般出現在水畔旁,黃鯉依着習慣,上上下下了無數次,眼中滿是灼色。
只聽得河畔邊,傳來了一陣歡聲笑語,黃鯉就是準備要下沉時,眼角瞥見了那道看着有些熟悉的黑影。
於是,它定住身子,眼前的這道黑影很快就是到了眼前,這...在了冰原,絕無可能是普通的貓類,來的是隻黑色馴貓。
長年的助主獵殺,這貓的爪和眼都是異常鋒利,貓眼內更是戾氣十足。
巡獸有是有了很多種,和同屬貓科的巡虎相比,這類黑風貓的速度更快,也更好養些,看着也是乖巧,所以被巡虎更得女弟子們的喜歡一些。
馴獸在未與主人同化之前又分初,中,高三個種類,但和黃鯉之類的不同,低等的馴獸還只是沒有人之思維的普通獸類。
初級的馴獸只是開了一靈,僅僅只能做些輔攻,中級的馴獸則是除了具備兩靈以上的本領外,還需要能夠和主人行的一個合技,至於是攻擊合技還是附屬合技,則是靠了馴獸的天賦和主人的調養能力了。
同時前來的還是地原的一名普通弟子,身旁三三兩兩也都是些剛上位的普通弟子,唯有她一人有了這麼只馴獸。
今日趁着空閒,也就是拉出來溜溜,黃鯉這時身子也已經是長大了不少,就是被耷拉在了懷裡的黑風貓一眼瞥見。
貓喜吃魚就是天性,就是被人天天喂着丹藥遏制着胃口,也還是彌滅不了天性,就是飛快地撲了上去。一旁人見了它的猴急像,都是鬨堂大笑。
黃鯉這時正是要突破五靈的階段,反應也是奇快。
只是有了人的思之靈後,它懂得了生死道理,也是不在迎敵硬拼,就是打算直沉入海,避讓開。
那黑風貓見自己歷來得意的速度居然還捕不得那尾小魚,撒嬌一般,對着身後的主人喚了一聲。
這名地原的弟子這時就是有心炫耀,只見她玉璧伸開,黑風貓彈跳了而上,紫衣黑貓,煞氣突顯。
黑貓速快,這名弟子卻是最擅長一種名爲凝冰咒的術法,平日用這術法也是需要默唸上口訣心法,用上了黑風貓之後,速度卻是快了很多。
黃鯉這時也是沉到了水底,心也是寬了,只是擔心自己遊的遠了,黑豹過來就是尋不到了,索性就在了下頭等着。
只聽得水面突地就是凝結成了一片,這川底不比冰洋,水下也是不深,冰凍更是迅速。
黃鯉突地被凍住在了水裡,再聽得女子嬌喝聲起,她和黑風貓的合技,破冰風斬齊齊而出,黃鯉被凝結凍住的身子破水出來。
看到冰柱上的景象到了如此,若兒和傲世都是皺起了眉頭,黃鯉那時身懷了四靈,但天性卻是從來沒有得到過鍛鍊,一下子被拉了出來,它魚身一甩,就是要落到了地上。
那黑貓流着口涎,只聽得一陣豹吼,黑豹就是撲殺而至。
地原的弟子們見了黑豹,有人厲聲喝道:“兇獸,你可是忘記了冰原的規矩。殺人者,靈飛體滅”。
這些人都是有恃無恐,冰原有明令,兇獸類都是受這禁錮的,不可胡亂傷人,殺人。
哪知這豹子根本不聽喝阻,黑影撲殺之勢不減半分,全身更是發出了閃電的火光。
那黑風貓和了主人都是大駭,這時也是再也顧不得黃鯉就是要逃,黑豹眼裡就是有了兇光,冷眼盯着黑貓,牙口雪森。
黑風貓的速度已是不錯,只是在了速度一流的豹子面前就是不入流了,鋒牙過處,咽血噴灑而出。
地原的那名女弟子,再也顧不得自己慘死在了豹口下的巡獸,只是她身子還沒走遠,黑豹的利牙已經落下,她先前使喚術法的那隻手臂就是被拉扯了下來,慘叫聲和着黑豹快意的叫聲就是吼了出來。
寒意如初的冰原,這時聞見的只是熱騰的血氣,女子的哀嚎聲和着血水滴濺在冰川河畔。
黑豹就是連忙轉身要去搭救黃鯉,這時卻沒了鯉魚的身影,只見冰川水中,多了一名少女。
女子十八年華,兩眼之下點亮水痣,臉上發間都是如同金粉敷面,她身下還是全裸,只在水中露出了兩側肩膀。
她看着黑豹,依舊是魚嘴般的圓張朱脣,只是出了口,卻是毫無聲息,她也是一愣。
黑豹則是奇怪的吼了一聲,見了人類的那種兇意也是還沒有散去,黑豹弓身就是要襲擊這躲在水中的化身成人了的少女君懷鯉,正是危急時,卻是被人一把拉住了鬃毛。
場景又是一換,先前在了水中的少女,這時卻是打扮整齊,身上換上了一身的白衣,腰間上佩着一條雪色的絲綢帶子。
她身後就是立着一隻豹子,女子對着豹子就是比劃着,人眼豹眼相互瞪視了半天,都是有了幾分急切,魚對豹講,僥是心靈再是互通,依舊不能明白彼此是什麼意思。
金衣女子對着冰川的入海口就是一比,黑豹卻是不肯的吼了一聲,情急之下,就是一口叼住了女子的手,女子這時臉上帶上了幾分羞紅之色,隨後悶哼了一聲,手上多了牙痕血珠。
黑豹下嘴雖已經是儘量控制了力道,卻依舊將女子的手上咬出了點點齒痕。它很是懊惱,用着溼熱的舌輕舔着。
少女看着身前只是惱怒的低吼着的黑豹,水痣光澤亮起,嘴裡動了一下,還是說不出話來。
她心底嘆了一聲,狠心的轉過了身去,金影一晃,就是閃身躍入了入海口。
黑豹急忙躍過冰面,海水翻騰,那抹金色的魚身浮沉着遠去,直至再也不見霓金魚影。
海邊一聲獸吼就是響起,黑色的豹影撲入水中,無數的碎冰砸落進了海中,天邊夕陽慘色,淡金餘暉。
這時再變回了金鯉的君懷鯉在了冰洋裡卻是遊得暢快,就是一氣游到了現在海之瀾的位置。
它也不遊動,就是停在了這一帶,它在了海底之時,就曾聽說過洞.君.島的傳說。這次就是要來一試。
這幾年下來,她早就是六靈齊全,上次的黑風貓之時,更是逆反常理,成了人形,她本該知足,只是...
林中疾走,路上留蹤影,她盯着洞光流彩的冰柱石,喜色難掩。
多年夙願,刻畫而下,“信女君懷鯉,只求得能口出人言,”她纔是寫完,連忙就是懊惱地搖起了頭,嘴上卻是吐出了兩字,冰琴洞裡就是轟鳴兩聲,似是在說:“錯了。”
她連忙再寫:“信女錯求,只期盼能懂得豹族語言。”
冰琴洞內這時卻是如同有人嬉笑一般,發出了碰撞之聲,冰柱之上就是現出幾字,:“你已能口出人言,不可貪得無厭,爲了先前的人言一說,你要留下你的一縷...。”
說話之際,冰琴島內又是劇烈的抖動着,洞裡的冰柱都是受了感應般,都是劇烈搖晃着。
若兒心頭就是響起了聲音,“我丟失的正是半縷思之靈,這冰琴洞,就是毀了無數的人間情愛,葬去的正是世間希望。我這次前來,只是求回那半縷思念,卻要永鎖其中。”
若兒心裡輕嘆一聲,眼底就是酸澀:“君...姐姐,你這又是何苦,雲馳...那閃電豹,”
黑豹發威之時,若兒見了那滿身的閃電包覆,驚人的速度,認出那正是現在的器閣之主-雲馳。
“它已會人言,只是也再也沒有了那口會傷了你的利牙。”若兒想起的正是那日和胡三無離開之時,自己提出的問題這時已是一目瞭然,吃素的豹,口出人言的豹,心懷君懷鯉的豹。
君懷鯉聽了這話,金鱗閃閃從臉上剝落:“它可是答應了師父什麼,這隻傻豹子,”
傳到若兒心頭的那陣人語越來越低,幾乎微不可聽,她的身子也是慢慢地和着冰柱融爲了一體,殘思換舊夢,冰封之時,伊人難再求。
君懷鯉留下最後一句話:“將我的鯉珠帶給它。”水痣滾落在了雪地上,冰柱封人,柱身之內,那尾小巧的金鯉栩栩如生。
一陣風聲而過,只聽得琴聲動搖,就如那日夜裡的海之瀾歌。若兒手捧那顆金色凝碧的鯉珠,卻是眼裡慘淡了幾分。
身後,那名白衣少年眼裡很是複雜,他看着鯉珠,就是想要說些什麼,在地上寫到:“這可就是鮫珠。”
若兒臉色就是一肅,將珠子收了過來。先前自己和君懷鯉的一番心裡對話,這人也聽見了,只是看到了冰柱裡頭的那些景象,一定心裡就是認定了君懷鯉就是...。
帝都來的這船人一心爲了要尋得這鮫珠,先不論這是否是鮫珠,又有何功效,她既然答應了君懷鯉,這鯉珠是決計不可以給他搶了去的。
這人先前也是幾番救了自己的性命,她不願彼此起了衝突,只能搖着頭,就是不肯答應。
白衣少年見了她一臉防備,搖頭笑道,在地上寫到:“我不對任何人提起這顆珠子,只是你也要允了我一件事。”
若兒連忙點頭,又是搖頭,示意他先寫。
“這半日來的洞內的事,不可對外人講起。”若兒想了片刻,腳底晃動,地底之水急流而出。
洞內簾柱搖晃不止,琴聲鐘響震痛耳膜。兩人大驚,這情景和了剛纔冰柱中的君懷鯉第一次祈願的景象很是相同,只怕這洞君島將要沉下海底,被帶入無盡海底之中。
正是危急時,若兒手中金珠閃熱,兩個護體氣泡破珠而出,將兩人層層包起,隔開了腳下流水。
~沒訛人吧,我真是個寫言情的,雖然還不熟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