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抹金色的身影正是外人眼中的冰洋“鮫人”君懷鯉,這時的她看着卻是有些狼狽,髮梢帶上了寒霜,衣角更是閃着一些冰渣。
若兒走上前去,她也無多大反應,身子就是半扶着跪靠在冰柱之上,金色的眼睫凝出了層冰沫,指尖也是泛起了凍紅,這一切又似乎和她無多大關聯,毫無知覺地在了那冰柱上輕划着。
隨着指尖的劃過,她的眼裡時亮時淡,就是如在和人交談般,變化着情緒,那冰柱也是跟着閃動着光芒,若兒恍惚之間,只覺得眼前的一人一柱成了一幅畫面。
若兒在旁呆看了片刻,總算明白了過來,這冰琴洞中的冰柱和先前的浮冰一般,都是有着活性,在這冰琴洞裡口不能言語,手下卻是可以寫字相詢。
這時,君懷鯉所詢之事已是全然問清。她的身子如融開的冰般,慢慢滑落在了地上。
她臉上原本的那層柔和的金色光澤,這時就是蒙上了灰色,雙手落在了地上。
若兒心頭傳來了一陣輕聲詢問,如同羽毛在了心間騷動一般,君懷鯉不唱歌時,聲音也很是誘人:“你可是有什麼心願,也和那冰柱說說,在了冰琴洞中,你所有的心願,它都可以一一幫你實現。”
若兒聽後,臉上也是多了幾分喜色。她身旁就是一根冰柱。
兩人所在的冰洞之內,倒掛逆生着多色的冰柱,除了些還是閃着冰光的透色冰柱,就是如君懷鯉身側的那般閃着繽紛色澤,看着分明就是六色,又似乎各有不同。
她的心裡也是猶豫不決,腦裡接連閃過心願種種,她有些想見芳菲塢的親人,又有些想快些離開這裡,又有些想見見自己的親生父親,這種種心願一一閃過,到了最後,她只覺得腦中只剩一個念頭。
若兒嘴邊就是掛上了一抹淺笑,眼光閃動,落在心底最深處的那句話,就是要寫於指下:“傲世哥哥,你可還好。”
她的心思才定,指尖就是探往及手處的純色柱體,不遠處的君懷鯉的眼裡閃過了幾分毒色。
燦金色的身子迫不及待地往前走了幾步,若兒的手指觸摸到了冰柱。
一股子冷意直達到了心裡,若兒只是冷顫着,她身上帶去的暖意化開了冰面,冰水泊泊融開,留下了些水痕。
君懷鯉的側過臉去,不忍再看,少女的臉上的希冀和着當年的自己可真是像...
冰柱被狠擊中,整個洞裡傳來冰裂聲響,落到幾人耳裡,就如琴絃崩斷。
若兒落指的冰柱被完全擊碎了,上頭的幾個水痕之字碎裂開來。
若兒連忙轉身,眼裡就是多了幾分喜色,眼前的正是那名落水的少年,他果然沒事。
和一般的落水之人不同,他渾身無半點溼嗒,只是眼裡蒙上了水霧,總是在了他臉上和煦笑意,這時只剩下明顯的怒意。
他出手之後,將若兒帶離了原位,手微下垂,上面滴落着冷水。他方纔...若兒眼裡多了幾絲疑問,之前他使喚的分明是火焰件身,那把腰劍不是已經碎斷了。
他一招震碎冰柱之後,手中又是輕晃,就見十指青光潺流,一把三指來寬的流光劍影在他手間晃動。
君懷鯉看着前方碎落了一地的冰柱,嘴角反而帶上了一層諷笑。
少年見她並無意上前,身子又往後退了幾步,手中劍身又是明朗了幾分,在了地上寫了起來。
若兒看着君懷鯉,心間也是再無聲響傳來,也不知爲何她就不再說話了,再朝着地上看去,只見一排整齊的篆字現了出來。
少年劍劍刻下,說得是冰琴洞中的真正奧秘,這冰柱正是洞.君.島各死物活物得靈的關鍵,冰柱實爲祈柱,確如君懷鯉所言使人心想事成。
天道輪迴本是公正,來此之生靈只道是既許在祈柱上許願,驟然成真,只是鮮少有人知道,實施兩難全。
水族中傳言的六靈齊全,卻只是以靈換靈,這祈柱之中,各色光芒之物,就是靈體。
這裡的祈柱衆多,六色俱全,深淺各是不一,以柱中的紅芒爲例,緋紅爲鎖靈滴之柱,赤紅爲封靈珠之柱,硃砂紅爲鎮靈瑙之柱。
若兒眼中閃過慶幸之色,先前...君懷鯉依舊不出聲,只是靜立在那裡,也不辯解。
也幸得剛纔少年見了情況危急,出手震碎了那根冰柱,否則若兒的這般輕率的舉動,就是要犯下難以彌補的大錯。
若兒的臉色就是大變,有些不信地看着君懷鯉,只是眼前的燦若金蓮的女子已經不同了。
她的周身,散落着如同金粉般的東西,正是從那張閃着旎金色澤的出塵容顏剝落。
原本的臉上,光潔的臉龐上露出了鱗片,她的眼裡也是一片茫然,只剩下眼角的那粒水痣,依舊閃亮。
若兒剛想用了心語詢問,就見她笑了出來,笑聲刺耳,一下子又是震得冰柱四方而動,如同指面裂剝琴面,驚人心魄。
就是那少年也是一下子聽清了她的話,女子的聲音依舊悅耳,這時又是如同斥責般:“你們莫要那般看我,我君懷鯉從來就不是什麼善類。你我只是一面之緣,你可知這些年來死在我手裡的人,並不比死在扁頭魚口中的人少。你可是恨我了,覺得錯看我了。"
她心語在了兩人耳中徘徊,身子又是靠在了那冰柱之上,她手下一重,裂開那根祈柱,“我恨極了這世間的一切,你可知道,我用了五百年的時間,求得五靈珠之體。我只是要求得語之靈,就要付出這樣的代價。什麼天道酬勤,什麼因果循環。”
她的軟綿之音,又是高了幾分:“在海底三百年不見日夜,不得舊思不成,再要求這抹思之靈,做回我自己,卻要付出這樣的代價。我不甘心,爲什麼不能求得一人陪我走上一遭,我不願再在水中冰冷度日,我再也不要...有口不能言...見君不能語。”
她說着,身子四周又是開始浮現了無數的氣泡,這時的水泡和了先前的透亮不再相同,就是成了死黑色。
千葉連忙提醒道;“那氣泡是死窒之泡,和先前的氣泡不同,人若沾之,必死無疑,走。”
若兒聽着她這番話,也是不明各中意思。見了那黑色的氣泡,身後的少年手中的流光劍身青光轉動,就是蓄勢待發。
冰琴洞中各色冰柱閃爍,三人相持,就是千葉也是蠢蠢欲動,就是要做的拼死一擊。
就是到了現在,若兒心中也不願和君懷鯉動手。只是眼前的黑泡已經蜂擁而來,少年的水光劍已經摺出了青光流彩,
若兒一咬牙,手中靈圖就要閃現,這時她只覺得腳側一輕,陰陽就是自發劃了出來。
匕身之上那兩朵藍花又要綻放開來,藍光閃過,君懷鯉身子一頓,眼就是盯着匕身,氣泡忽然就是破碎了。
她低喃道:“匕首...上,刻得可是閃電天眼。”
匕身一閃,折出了她彌着恨色,已經扭曲破裂開的臉。
她一把抓住陰陽,鋒利的刀身碰上了冰冷的雙手,血落在雪地上,頭拼命的撞向冰柱:“我是連你都已經忘記了。”
她緊握住陰陽不放,平日只聽得若兒使喚的雙闕這時也不反抗,她往後退了幾步,手下毫不猶豫,刺進了身後那閃着炫目煌金色的祈柱,柱子搖晃了一陣,那抹金光緩緩地從裡頭流了出來,金色霎時照暖了這個冰冷的洞。
幾人的腳下輕搖了起來,君懷鯉癡癡笑道:“這裡又要沉了,上次也就是如此。我纔跟着一起沉入了深海之中,你們都是要和我一般的下場,這次不再是我一人了。”
若兒和傲世聽罷,也覺得腳下的動靜越來越大,這島只怕是真的要沉了。若兒看着地上,冰柱都是顫顫抖動着,再看頭頂的星空,也是換位着。
若兒心裡一冷,腳下無數的逆水就是涌了上來。
君懷鯉看着已經碎成幾段的冰柱,緩身走到了另一根祈柱之前。柱身光潔,只是一片清透之色。
那抹金色柔光浮動在了冰琴洞中,幾人眼前變幻成了...靜謐星空之下,一尾黃鯉就是逆着不斷滾落的碎冰和雪水朝上游去。
白衣少年冰不清楚那金光之中是何處,若兒一眼就認了出來,眼前金光之中,正是冰川入冰洋的出海口。
黃鯉本就是淡水水族,出生之初,就是得了家族的指示,天下魚類之中,唯有金鯉能魚躍龍門,一朝化龍,只是這化龍經過,必得一番試煉,而這小黃鯉就是被選派到了極北的冰原苦寒之地,尋求化龍之機。
但它畢竟年紀還是幼小,雖然是能夠在冰洋裡存活下來,卻一直是不適應那裡的氣候水土,終日都是病懨懨的,根本就沒有了剩餘氣力來做的這一番修習。
它思量前後,反正是回去不得,索性就要找到一處淡水之地,反倒可以修煉的更加順手些,它將半個冰洋都遊了個遍,也是發現有這麼一處,到了哪裡,海水就是被稀淡不少。
它一直循着淡水找去,才找到了這條注入冰洋的川流。只是那條川流也是湍急,它又個頭太小,無數次都是被衝落回了海里。
這黃鯉也是個倔強脾氣,衝着這唯一的出路,一而再再而三地前進着,等到一身細鱗成了粗片,它才衝進了那條川流之中。
只是它又是被一塊落下的浮冰卡住,只是魚頭在內,魚身就是被卡在了緊了幾分的冰縫裡。
黃鯉氣力用盡,被活生生地卡在了冰縫裡幾日,前方的水不斷的下來,後面的水不斷地迎上來,這小小魚身也是要承受不住,就是這時,只見的一道黑影,撲地落在了卡住魚身的堅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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