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仙宗,清靈寶殿外旌旗招展,鑼鼓喧天,高聳的臨仙宗仙尊雕像在這鼓樂聲中顯得格外高大威嚴。隨着一聲長鳴的號角響起,一名臨仙宗弟子高聲喚道:“焚香——沐歌!”喊罷,主院周圍不同樂器的聲音交織在一起,形成一曲氣勢磅礴,鏗鏘有力的音樂,仙尊雕像前一個巨大的香爐上插滿了一指來粗香,靜靜的燃着。待樂消曲散,香滿三山時,那弟子又喊道:“請——臨仙宗萬聖至尊吉天保佑之主——!”話音落,在左右護法的攙扶之下,林天成一手持杖,身着素衣,頭戴金冠,一步一端的走出清靈寶殿,然後端正的站在寶殿之前。
“請——臨仙宗萬聖至尊吉天保佑太上主——!”話音落,又有兩名護法弟子攙扶一位老者,慢吞吞的出了寶殿,站在林天成的右邊。
“請——臨仙宗萬聖至尊吉天保佑少主——!”話音落,蘇仲陽由兩名護法弟子陪同,快步走出寶殿,一臉嚴肅的站在林天成左邊,高傲的看向下方。
“請——臨仙宗萬聖至尊吉天保佑之主駕下,維穩救濟,普度衆生——十二仙君!”話音落,舒懷君、牛平君、胡嘯君、塗壽君、龍昌君、佘明君、馬風君、楊溪君、侯郷君、姬合君、苟文君、朱遠君,十二人依次走出寶殿,按照次序站立在林天成右前方下一個臺階上。
“請——臨仙宗萬聖至尊吉天保佑之主駕下,持法有度,禮護昌平——九上長老!”話音落,一到九九位長老依次排列走出寶典,按順序站在林天成左前方下一個臺階上。
“請——臨仙宗萬聖至尊吉天保佑之主駕下,除魔衛道,懲惡揚善——德上長老!”話音落,莫天高身着一身紫衣,頭戴紫冠,雙手揣袖,一步一停又主院外,款款走進主院,身後跟着四守峰監院,分別是:龍應昌,胡放,浦晉秋,馬嘯原。四人每人手中捧着一個方形香爐,五人來到雕像之前,深深行了一禮。莫天高雙手做了個平舉的動作,四人恭敬的將香爐安放在那巨大香爐的前方,隨後由莫天高領着一同繞過仙尊雕像,走向清靈寶殿,最後莫天高站在林天成的正前方下一個臺階之上,四位守峰監院,在下下個臺階上,恭敬的站着,目視前方。
“請——仙君門徒,長老駕下,入萬聖道場,沐仙尊聖恩——!”話音落,玄門弟子與長老院一共近百人,從主院的兩側威嚴而入,每人手中高舉一面旗幟,最後,排列在雕像右後方與左後方,衆人插好旗子,安然站定。
“請——守峰勇士,入萬聖道場,沐仙尊聖恩——!”話音落,青柳峰,黃石峰,小紅峰,白萼峰四守峰弟子每人手持一直香,伴隨着嫋嫋青煙,由主院外,向着雕像走去,等到全部入場後,四座守峰共三百餘人,紛紛跪伏參拜,站起後,將手中的香插在各自的方型香爐上,然後有序的站立在雕像的左前方和右前方。其中一名小紅峰弟子埋怨道:“你不是青柳峰的嗎?怎麼站到小紅峰位置了?”那名青柳峰弟子道:“我們人多,站不開,你們小紅峰就十幾個人,佔了這麼大地方,讓讓怎麼了?”這一番景象難逃在場之人的法眼,莫天高目光冷冷的盯着浦晉秋的後腦,浦晉秋彷彿感受到了有人注視,不覺得脊背發涼。玄門弟子的隊伍裡,龍文昌嗤之以鼻道:“一羣鼠蟻,沒有法度!”
“請——各方友鄰,進香朝禮——!”話音落,羅天城三位城主領頭大搖大擺走近主院,手裡捏着一隻香,走到雕像前,鞠了一躬,然後將香插進香爐,然後便走到一旁,看着後邊的人進香,誰知後邊的人除了孫沐青以外,全都五體投地,從門口一路磕頭磕到雕像前,這才進香站立,凌天不禁有些好笑道:“這羣人就差長在馬屁股上了。”隨後看向孫沐青道:“這位後生倒是有些骨氣嘛,你叫什麼?”孫沐青猶猶豫豫道:“在下,在下孫沐青。”說完看着衆人全都磕完了頭,躊躇了半天,然後走到雕像前,來了一個五體投地,磕了個長頭。一連串的舉動惹得三位城主哈哈大笑,笑聲引來無數人側目。玄門以及長老院一衆弟子鄙夷道:“鄉野之徒!不懂禮法!可惡,可惡!”有人勸道:“不過是一羣穿了人衣的猴子而已,莫生氣,莫生氣。”
眼見所有人都就位了,那人高聲喊道:“臨仙宗,第一百二十五次大典,開幕,第一項,請——臨仙宗萬聖至尊吉天保佑之主——迎仙尊!”話音落,林天成,拿出一冊嚐嚐的摺子,便開始朗讀:
維臨仙歷千四百三十二年秋臨仙宗主峰清靈寶殿仙尊法象下鹹集才俊,敢昭日月星辰風伯雨師山神地公曆代吉天聖主天地二尊之前,曰:
嗚呼!唯天利民,奉天開疆,衆生安享,太平四方。蓋以仙尊封魔,難尋盛世,感應萬民,天下安康,續繼龍騰,魚米生香。餘臨仙宗第三十一代吉天聖主,躬瘁殿前,奮筆於堂,夙興夜寐,不敢遺忘。承萬聖仙尊,餘祿盡享,塑造此時,糧谷滿倉,靈石萬山,異寶千行,英才齊聚,孔武安邦,正興袍帶,拓土開疆。特告仙尊,敬在心香。特撰此文,以告永康,銘記仙訓,伏惟尚饗。
林天成讀完之後,又喊道:“第二項,請——臨仙宗萬聖至尊吉天保佑之主——歸位!”話音落,林天成,以及老宗主少宗主紛紛進了清靈寶殿,坐在寶座之上。
“第三項……”主持正要進行下一項,凌天小聲埋怨道:“這還有完沒完了?”陳莽道:“既來之則安之,你急什麼?”袁弘笑道:“你不知道,他聽說今天有好吃的,沒吃早飯,留出肚子來就爲了這一頓呢!”陳莽罵道:“瞧你那點出息!”凌天不服氣道:“說的好像你不饞一樣!”陳莽笑道:“我有酒就夠了!”三人小聲說笑議論,全然不顧別人鄙視的目光……
問仙城上空,吳圓策揹着田賜生奮力疾馳,身後一衆人等緊緊跟隨,一旁柳雲秋抱着葉鶯,吳圓策道:“前面就是小紅峰了,你先到小紅峰等我!”柳雲秋問道:“臨仙宗的十年大慶,你不想讓我也去見見世面?”吳圓策沒好氣道:“你不害死我就算我命大了!來,孩子給我!”柳雲秋將葉鶯遞給吳圓策,隨後朝着小紅峰飛去,吳圓策此時就像個保姆,揹着一個抱着一個,身後徐昭問道:“大人,陸風怎麼辦?”吳圓策頭也不回道:“你帶着!”徐昭道:“按照柳先生的說法,現在那幫賊寇應該已經進入主峰了吧?他們三個小的跟着怕是有些危險啊!”吳圓策道:“現在他們三個脫離了我的視線纔是危險,那羣賊寇連主峰都進得去,何況守峰!都跟上!”
不一會兒幾人就到了主峰前,紛紛落下,收起靈劍,徒步上山。山門前,吳圓策依舊恭敬道:“我是小紅峰監院,吳圓策……”守門的兩人還是上次的兩人,說道:“吳大人,我們兩個認識你!但是現在大典已經開始了,我們不敢放您進去啊,況且……”他稍微停頓了一下道:“您沒有出入的門符,我們不敢放行。”吳圓策看了看兩人,於是便帶着衆人下了山,王煥問道:“大人,咱就這麼走了?”吳圓策小聲道:“當然不走!”說着他回頭望了一眼,見到已經轉了彎,便佈下法陣,將所有人圍攏起來,然後迂迴道山門一側的小山坡上,一衆人匍匐在地,觀看着山門以及主峰的動向。王煥又問道:“大人,你這法陣叫什麼名字?”吳圓策頭也不回道:“沒名。”王煥道:“大人,這能隔絕身形的法陣,不取個名字太可惜!”吳圓策回頭一看,王煥正大大咧咧的站在身後,手搭涼棚眺望主峰,吳圓策張口罵到:“你個傻叉!快趴下!誰說這個法陣能隔絕身形了!”王煥嚇了一跳趕忙趴在地上,小聲問道:“沒發現我吧?”一旁幾人捂嘴偷笑,王煥問道:“大人,那這個法陣不能隔絕身形,你用它作甚?”吳圓策沒好氣道:“你放屁太響,怕人聽見!”三小隻聽後哈哈大笑。不一會兒,一羣人發現有些異味,紛紛捂住口鼻,田賜生問道:“什麼味兒?好臭!”陸風害羞道:“我……放了一個屁!”衆人趕忙一通亂閃。王煥突然好奇的問道:“大人,你這陣法,隔味嗎?”吳圓策回頭訓斥道:“你給我閉嘴!好好給我盯着!”衆人齊聲罵道:“該!”田賜生看着山門,問道:“五叔,我們在這裡等什麼呢?”吳圓策道:“等裡邊鬧起來!”葉鶯也問道:“爲什麼不現在就進去?那倆廢物,我感覺我都能打過!”田賜生看着葉鶯道:“吹牛!”葉鶯白了一眼田賜生道:“反正你是打不過!”田賜生氣呼呼的看着葉鶯,然後偷着打了一拳,葉鶯也偷偷換了一下手,陸風不情願道:“你們倆能不能別隔着我打!”說完三小隻又要開打,吳圓策趕緊按住葉鶯的田賜生的腦袋,道:“你們三個小王八蛋,要幹嘛?”三人這才停手。田賜生又問道:“五叔,爲什麼不直接衝進去啊?”吳圓策意味深長道:“現在進去叫擅闖主峰,一會兒鬧起來了再進,那是救駕!一共一過,你覺得呢!”田賜生恍然大悟的點了點頭,葉鶯白了一眼田賜生道:“你懂了?”田賜生白了一眼道:“反正你不懂!”吳圓策趕緊又將兩人按住,道:“你們倆能不能消停會!”陸風在吳圓策身下掙扎了幾下,吳圓策這才意識到壓到人了,趕緊讓開,陸風翻過身躺在地上,大口的喘着氣兒……不一會兒王煥又問道:“大人,爲啥咱不直接回去?反正內門那羣王八羔子也不在乎咱們!”吳圓策回頭罵道:“你真傻假傻?裡邊還有小紅峰的人呢!況且,內門死絕了,誰給小紅峰撥發靈石?誰給你送武器!”王煥點頭‘哦’了一聲,徐二在一旁說道:“你敢罵內門的大人們!等我去告你一狀!”劉汐趕緊把從他嘴裡掉出來的破布重新堵上,然後拿起一塊石頭遞給王煥,王煥問道:“老劉,你給我石頭幹嘛?”劉汐道:“磨……磨磨!”王煥皺眉道:“磨什麼?”楚夢塵道:“劉兄的意思是讓你磨磨腦子,生鏽了!”說完看向劉汐,劉汐也看向楚夢塵,楚夢塵一抱拳道:“在下,楚夢塵!”劉汐一抱拳道:“劉……劉……劉汐!”“幸會!”“幸會!”吳圓策揮手一人打了一下罵道:“你們在這兒盤道呢?給我消停看着!”突然,徐昭說道:“大人,你看,主峰上升起了一縷煙,是不是打起來了?”吳圓策看了看那縷青煙,然後搖頭道:“不是,那應該是焚表產生的煙……”“焚表?這麼多煙?”“不然你覺得我爲什麼不願意參加慶典?”
就在這時突然來了幾個人,走到山門前,與那首位交談了幾句,好似訓斥了一番,然後大搖大擺的走進了山門。一旁的路二狗端詳了半天道:“大人,剛剛那幾人,好像在羅天城遇見過?”吳圓策經過他的提醒,彷彿也想起來了,那個領頭的不正是那天在羅天城挑起事端的人?當下笑道:“好啊,原來內門的奸細還不少!”徐昭問道:“大人,現在就動手嗎?”吳圓策搖頭道:“等!”
主峰內,羅天城三位城主坐在客位上,全等着主持高喊一聲開宴,自從進了主院到現在已經兩三個時辰了,從豔陽高照,逐漸日向西山,肚子早就打鼓了,好不容易焚了表,本以爲馬上就要開吃了,不承想竟然還要奏樂,咚咚的鼓聲,彷彿震亂了三人的心神,但又不能說些什麼。反觀其他人,卻是異常的享受這每時每刻,雖然飢餓萬分,卻還滿臉陶醉。三人笑衆人下賤,衆人笑三人粗鄙。
樂停禮畢,主持高喊道:“開宴!”隨着一聲高喊,一衆人等端着托盤將食物送了上來,當凌天看着眼前的食物時,不覺有些驚訝:“不是,餓了一天了,就給這個吃?”一旁浦家家主道:“凌天城主,有所不知,這乃是當天摘得的稻米,配上新鮮雞舌,與現宰的鱸魚血翻炒而成,鮮得很!”袁弘道:“好是好,可惜太少太少。”另一邊趙家家主道:“這吃得可不是簡單的食物,那是聖仙宗賜下的福澤!三位城主遠在封閉之地,自然是不懂得這裡邊的道理。”陳莽不理兩人的話,拿起酒壺自斟自酌,一旁的何家家主看不下去,道:“焚琴煮鶴!焚琴煮鶴!”陳莽不禁停下酒杯,側目而視,那何家家主端起酒杯,用拈花指輕輕沾了沾,然後朝天上彈了三下,又朝着雕像深深鞠了一躬,這才雙手捧起酒杯一飲而盡,然後看向陳莽道:“要這麼喝!”此時羅天城三人哪還有興趣吃喝,只是看着這些受邀而來的世家,世家則以極高的姿態教導着三位城主。
清靈寶殿內,朱遠君抻着脖子向外看,拎着酒罈,說道:“對,你也彈三下,對對對,罵他們!哈哈哈”說完哈哈大笑,端起酒罈,痛飲一番,其他人則在一旁風捲殘雲,一時間杯盤狼藉,佘明君笑道:“老朱,你這主意夠損的啊!”朱遠君笑道:“誰讓他們那麼笨,看人家這樣做他們也跟着學。你再看看羅天城那三個鄉巴佬,臉都氣綠了!哈哈哈,一羣乞丐,狗一樣的東西,也敢來臨仙宗討債!”說完抓起桌上的一條狗腿吃了起來,不經意間看見了一旁看到了一旁的苟文君,苟文君正惡狠狠的看着他,朱遠君看了看手上的狗腿,問道:“老苟,你也要吃?來來,讓給你,不跟狗搶食!”苟文君一拍桌案吼道:“死肥豬,你說什麼?”朱遠君皮笑肉不笑道:“哎呦呦,說錯話了,我是說你這隻苟,跟那個狗不一樣!”不等苟文君發作,舒懷君冷聲道:“大典之上,不要胡鬧!”苟文君看了看胡嘯君,胡嘯君點了點頭,苟文君這才憤憤不平的坐下了。另一桌的五長老拎着一條羊腿大口的啃着,他一旁的四長老笑道:“老五,這也沒人跟你搶,你慢點!”五長老道:“一會兒那羣小賊就來了,不趕緊吃飽,哪有力氣打架,四哥,你那盤牛肉吃不吃?不吃給我!”九長老皺眉問道:“大哥,那羣賊人怎麼到現在還沒現身?”大長老搖搖頭,表示不知,一旁的二長老道:“是不是咱們走漏了風聲,他們知道有埋伏避開了?”大長老想了想道:“不無可能!”
就在此時,整個主院突然想起了一陣簫聲,衆人一驚,順着聲音尋找,不知何時一個帶着草帽的男子已經側臥在雕像之上,手中拿着一根長簫,吹的忘我!清靈寶殿內,左護法看了看右護法,右護法看了看左護法,兩人相互點了點頭,然後喊道:“宗主有令,德門長老莫天高,率四守峰監院前去察看!玄影衛戒備!”舒懷君向龍昌君使了一個眼色,龍昌君領會,當即離開座位,走到殿外,去找龍文昌。而莫天高早已經領着四位監院走到殿外,高聲問道:“何人膽敢擾亂我仙宗大典?”草帽男不回話,依舊忘情的吹着,倒是龍應昌會說話:“萬聖仙尊,這位道友可是在替我仙宗慶賀?”草帽男這才停下簫聲,用長簫一指龍應昌道:“還是青柳峰的監院會說話,不似那紫皮的耗子,不懂人語。不過你只說對了一半。”龍應昌問道:“哪一半?”草帽男道:“雖然你們沒有邀請我等,但是確實是慶賀之曲,不過,確實祝你們早日出殯!哈哈哈哈!”莫天高瞪了一眼龍應昌,高聲喊道:“德門勇士何在!”“在——!”隨着一聲高呼,呼啦啦從清靈寶殿的兩側衝出來二百多人,各個身披戰甲,手持利刃,精神抖擻,全等一聲令下,便要衝殺上去。
院內來賀的世家們此時有的慌了手腳,有的怡然自得,有的不明緣由,還有三個拍手叫好!就在所有臨仙宗弟子掀翻桌案,亮出武器的時候,主院原本禁閉的大門,被一腳踢開,兩扇山門沖天而起,砸落在莫天高腳前,一大漢光着上半身,扛着一柄大刀,領着三人走了進來,笑道:“草帽,我說什麼來着?一定不只二百人!”說着,隨手抄起一旁桌案上的一壺酒放在鼻子下面聞了聞,然後在地上摔得粉碎,罵道:“他嗎的,若大個宗門,花費巨資就喝這狗尿一樣的東西?好酒好菜呢?你們臨仙宗有貴客臨門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