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遠遠遙望吳圓策與田賜生兩人,並未感覺到二人情緒低落,王煥自顧自的喊道:“大人,這個是不是就是那個什麼吃土的石頭?大人,你來看看啊?”吳圓策看着一旁的田賜生,說道:“去跟他們玩吧?”田賜生看着嬉戲打鬧的衆人,然後搖了搖頭。吳圓策長嘆一聲:“這就是命吧!老師,你造的孽……”吳圓策緊緊握了握拳頭,獨自離開了。
時至傍晚,衆人圍着餐桌吃的正歡,葉鶯掃視了一圈,沒有發現田賜生,好奇道:“愛哭鬼呢?”柳雲秋揉了揉葉鶯毛絨絨的腦袋,道:“吃飯。”徐昭問道:“大人,小少爺是不是出什麼事了?”吳圓策看了眼徐昭,沒有說話,柳雲秋勸道:“告訴他們吧。以後也好有個照應。”吳圓策點點頭道:“阿生,因爲一些原因,可能這輩子都無法修煉了。”路二狗關心的問道:“大人,是什麼原因?”吳圓策搖搖頭道:“什麼原因,你們就不要問了,知道了對你們沒好處,我明天要去走訪各個家族,這段時間你們不要惹禍。仙宗的大典也要開始了,我們得趕緊回去。”楚夢塵猶豫了一下問道:“大人,您之前說的玄修石……”吳圓策點點頭,說道:“我有時間會處理,現在你們先好好休息,之後我們會連續趕幾天路,儘快趕回仙宗。好了吃飯吧。”衆人答應了一聲,徐二冷笑道:“不是你把他的丹田搞毀了,然後隨便找個藉口吧?”吳圓策聽完此話,猛然擡起頭,怒道:“你個雜種!”衆人來不及反應的時候,吳圓策已經繞道了徐二的身後,一把掐住他的咽喉,然後死死的按在地上,劉汐趕忙上前勸阻:“大……大人!冷……冷……冷靜,冷靜!”吳圓策強壓怒火,把徐二拎到面前,一字一頓的說道:“你要好好活着!”徐二嚇得兩腿不聽使喚,只能坐在地上瑟瑟發抖,衆人無一人過來攙扶。
當晚,吳圓策拿着一份飯菜,來到門前,田賜生正坐在地上,雙手撐着下巴,呆呆地望着天空。吳圓策道:“阿生,該吃飯了。”田賜生看了看他手裡的飯菜,又看了看吳圓策,默默地低下了頭,問道:“五叔叔,我是不是不能修煉了?”吳圓策安慰道:“我會想辦法的……”田賜生哽咽道:“你騙人,我剛剛都聽見了,我這輩子都不可能修煉了。”吳圓策道:“不會的,我二師兄曾經研究出一套不需要丹田也可以修煉的功法,只要找到了這套功法,你就能修煉了。”田賜生看了一眼吳圓策,站起身進了房間,關上了門。吳圓策本想再勸說,但終究搖了搖頭,離開了。
第二天一早,吳圓策便與慕容笛離開慕容家,其他人依舊在訓練場,田賜生默默坐在一旁,看着其他人修煉,眼裡滿是期待與不甘,葉鶯走到田賜生身邊,照着他的腦袋打了一下,道:“愛哭鬼,怎麼不來玩啊?”田賜生難得沒有還手,站起身離開訓練場,葉鶯默默的跟在他的身後。兩人一前一後的走出了慕容山莊,來到一片草地上,草地前是一條蜿蜒的小溪,田賜生蹲坐在青黃的草地之上,看着遠處,葉鶯則坐在他的身旁,一言不發。田賜生沒好氣道:“你煩不煩啊?”葉鶯道:“煩啊,其實對你來說能不能修煉一樣,反正你也打不過我!”田賜生努着嘴,不說話,葉鶯道:“能修煉又怎樣,不能又怎樣?不過都逃不出任人擺佈的命運。”田賜生皺眉道:“你說的什麼,我聽不懂!”
“那是因爲你笨!”
“我纔不笨。”兩人不再說話,默默坐在草地上,望着遠處發呆。不知不覺天色已經傍晚。突然兩人身後出現一位老者,頭髮花白,身披蓑衣,帶着草帽,兩隻眼睛眯着,好似睜不開,手裡拎着一根魚竿,顫顫巍巍的坐到兩人中間,嘴裡唸叨着:“讓一讓,讓一讓,娃娃,讓一讓,別耽誤我老頭釣魚。”田賜生好奇的看着這位老者將魚竿插在地上,然後在魚鉤上掛上魚餌,然後甩鉤。葉鶯問道:“這裡能有魚嗎?老頭兒,你是不是老糊塗了?”老者做了個禁聲,然後道:“女娃娃,別吵,魚該嚇跑了。”葉鶯蹲在溪邊仔細看了看不足三寸深的溪水,又回頭看了看老頭,轉身拉着田賜生就要離開。老者突然道:“別走啊,陪我老頭子聊聊天啊……”葉鶯轉頭道:“誰有空陪你,愛哭鬼,我們走!”田賜生看了看這老頭,不知爲什麼堅定的一屁股坐下來,葉鶯也只好跟着留了下來。老者問道:“兩位娃娃,你們都多大了?”葉鶯反感道:“你多大了?”老者想了想道:“多大了,有些記不住了,我隱隱約約記得,你們臨仙宗沒改名的時候,我好像七百多歲了……”葉鶯哈哈笑道:“這老頭老糊塗了!”老者微微笑道:“呵呵,老是老了點,不糊塗。”然後問道田賜生:“你怎麼不去修煉啊?”葉鶯心想,這老頭怎麼哪壺不開提哪壺,田賜生道:“我修煉不了……”老者問道:“爲什麼?”田賜生說道:“我丹田不能用,用了會死。”老者笑道:“那就不用丹田唄。”葉鶯說道:“你這老頭真能胡謅,不用丹田還怎麼修煉?”田賜生也說道:“對呀,不用丹田,那用什麼?”老者道:“世間本無法,功到則成!”說完在田賜生的腦門上輕輕一點,問道:“你懂了嗎?”田賜生愣了愣,道:“不懂。”老者笑了笑道:“慢慢你就懂了。”說完手中魚竿一挑,一挑碩大的鯉魚被甩的老高,老者摘下草帽,將魚接住,頂着地中海的髮型,看了看他們倆,然後將草帽扣在頭上,身影一晃便消失不見。田賜生還在思索着那句話,葉鶯則是不敢相信的趴在溪水邊上,仔細的看,然後唸叨着:“真有魚啊。”
數裡外,柳雲秋看着水邊的兩人,身邊空間一陣扭曲,老者便出現在他的身邊,說道:“丫頭,你大老遠叫我來這地方,怎麼想的?”柳雲秋撒嬌道:“師父,這點距離對您老人家來說不就是一眨眼的事兒嘛!”老者一揮袍袖,變成了以爲一身雪白的衣裳,連頭髮眉毛都白的女子,皺眉道:“丫頭,不要亂叫,我可沒說收你爲徒!”柳雲秋道:“但我拜你爲師了!”女子道:“我向來不敢人間事,你這樣一來,怕是要牽扯出一場大的浩劫啊!”柳雲秋道:“那師父你怎麼還是幫忙了?”女子微微一笑道:“世間之事與我無關,即便全都死絕,我也不在乎,浩劫又如何?”柳雲秋道:“師父,你這就是僞善!”女子聽後哈哈大笑:“我本不善,丫頭,有時間記得來看看我。”說完身影一搖便消失在原地。
臨仙宗內門,羅天城三位城主,每人扛着一個大箱子,不管守門人的阻攔,直接闖入陣法,陣法一陣閃爍,三人便已消失,再次出現,已經來到了內門的主院,凌天大喝道:“有沒有喘氣兒的!出來一個!”不多時,主院內聚滿了人,大長老與舒懷君各自領着自己的隊伍,站在上方,問道:“來者何人?”陳莽道:“羅天城城主,陳莽,袁弘,凌天受邀前來!”五長老問道:“既然是受邀前來,爲什麼不等通稟,而是硬闖?”三人將身上的大箱子直接扔在地上,凌天道:“打開看看吧!”舒懷君與大長老不明其意,相互看了一眼,下方一弟子將箱子打開,瞬間一股惡臭席捲整個主院,不少人因受不了這種屍臭,彎腰嘔吐,胡嘯君大怒道:“羅天城,這是何意!”袁弘冷聲道:“我還想問你們,這是何意?”玄門與長老院的弟子剛要發威,莫天高高聲道:“這是!玄影衛的屍體!”所有人爲之一驚。陳莽道:“不錯!請問臨仙宗,派這幾人到我羅天城大鬧一場是何用意?”九長老道:“如何大鬧?”陳莽道:“這幾名臨仙宗弟子,在我羅天城,全不顧我羅天城的規矩,公然破壞城池,大肆毀壞街道,如今羅天城已經破爛不堪,你們是想與羅天城開戰不成!”此話一出,玄門與長老院全都一驚,大長老小聲道:“舒門主!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舒懷君根本不知什麼情況,忙問龍昌君,龍昌君也一頭霧水,回頭看向龍文昌,此時龍文昌目光閃躲,心中一涼,怒道:“還不過去說明情況?”龍文昌小聲道:“我也不知道啊,我是派玄影衛追殺吳圓策的!”塗壽君聽到此話,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覺的微笑,道:“好哇!龍昌君,你仗着手握玄影衛的指揮權,竟然指使胞弟殘害同門?”舒懷君心中明白,龍昌君的權利是自己給的,如果龍昌君有事自己也難辭其咎,當即道:“塗壽君!仙宗內務由長老院定奪,當下應該一致對外。”說完對陳莽道:“三位城主,我想這一定是誤會。仙宗與羅天城歷來交好……”凌天打斷道:“歷來交好?那毀壞的城池怎麼算?毀掉的八十一間房屋怎麼辦?”大長老笑道:“遠來是客,三位城主不如進入待客廳,我們在慢慢商討如何?”陳莽小聲勸凌天:“凌天,我們是來要靈石的,不是來打架的!你剛剛有點用力過猛了。”凌天也小聲道:“你不硬點,怎麼要靈石?”大長老看着他們沒有動作,又說道:“來人,將三位貴賓請到待客廳,按最高規格接待。”幾位弟子聽後便上前請三位城主,三人也不想將事態升級,冷哼一聲,便跟着走了,其他弟子將幾具屍體收殮。
會客廳內,舒懷君與大長老上座,三位城主在下邊,其他玄門家主以及長老院長老立兩旁,凌天冷哼一聲,道:“這麼多人?是想羣起而攻嗎?”舒懷君笑道:“城主說笑了,來人上茶。三位遠道而來,不知走了多少時日啊?”陳莽道:“舒門主,您就別客氣了,再怎麼說,這賬也得算。”大長老道:“那三位城主是想怎麼算這筆賬?”凌天道:“明人不說暗話,城池得修,房屋得建……”陳莽忙打斷凌天道:“凌天的意思是說,過幾天就是臨仙宗的大慶之日,我們也不想在這個節骨眼上讓貴宗難看,但是這幾人確實壞了規矩,傷了人倒還好說,可是毀壞城池建築,這有些說不過去了吧?”舒懷君與大長老早在凌天說話之時,便已經知道三人目的,兩人還想婉轉的詢問一下,不想胡嘯君直接咆哮道:“不就是來要靈石的嘛,你們說個數!”陳莽、袁弘不等說話,凌天道:“痛快!一百萬靈石!這事兒了了!”兩人聽到這話,氣的不知說什麼,大長老笑了笑道:“哈哈,凌天城主果然快言快語。”然後笑着看向舒懷君問道:“玄門意下如何?”舒懷君心中暗罵老狐狸,嘴上卻笑着說:“如果能這樣化干戈爲玉帛最好不過了,另外兩位城主覺得呢?”袁弘心一橫,說道:“既然舒門主都同意了,那就這麼辦吧。”陳莽長嘆一聲,心想:“得,徹底成了要飯的了。”索性也不要臉了,當即說道:“給靈石吧。”大長老心裡覺得好笑,臉上沒有什麼,只是不作聲靜靜地看着玄門的衆人,更準確點,長老院都在等着玄門表態。舒懷君心裡將龍昌君罵了十八便,然後說道:“既然三位城主已經表態了,我們臨仙宗也好推辭,但是一百萬確實有些多了……”凌天道:“少來這個!一百萬一個字兒不能少。”陳莽袁弘兩人早已經想開了,反正就是來要賬的,裝的光明偉岸也沒意思,不如就發明羅天城的特徵,也說道:“沒錯!少一個子兒,我們仨就住在臨仙宗不走了!”玄門衆人心說這不是耍無賴嗎?長老院的人倒是樂的看到這場面,全都不做聲。袁弘看到沒說話,又說道:“實在不行就在你們臨仙宗弟子身上搶,什麼時候搶夠了一百萬,什麼時候走,也行!”舒懷君尷尬的笑了笑道:“三位城主說笑了,不如給我們一些時間,我們商討一下,這一百萬怎麼出如何?”不等三位城主發話,大長老率先起身,道:“既然舒門主這麼說了,那我就先帶着三位城主安排住處。”說完不等舒懷君說話,領着一衆人,到廳外等候了,三位城主,也跟着出去了。
廳內,舒懷君問道:“龍昌君,你看這靈石該誰出啊!”龍昌君心中知道惹了大禍,但羅天城現在確實得罪不起,只能咬牙道:“我出!”舒懷君聽後,冷哼一聲便離開了,其他人或笑或不忿也都離開了。龍昌君恨聲道:“龍文昌!你給我等着!”
問仙城,一大漢肩扛着一把大刀,大搖大擺的走出城門,身後跟着幾個人,大漢問道:“都準備的怎麼樣了?”草帽男壓了壓草帽道:“都準備好了,咱們是最後到的。”大漢哈哈大笑:“好飯不怕晚!特別是臨仙宗這場大宴,咱們得好好喝一壺!”身後幾人也哈哈大笑,說着便向着臨仙宗的方向飛去。
問仙城內,一青年,站在客棧牀邊,看着那幾人的身影,問道:“青兒,那幾個人是哪家的?”身後站着的女童搖搖頭,道:“青兒不知道……”青年問道:“河中的趙家?”女童搖搖頭,青年又問:“那是河西的汪家?”女童也搖搖頭,青年再問:“河西的……不對,河西是咱們孫家。”女童問道:“公子,我們還不出發嗎?”青年離開窗口道:“急什麼?不是還有好些天麼?”
隔壁房間,一中年在牀上修煉,突然,門被推開,一少年道:“九叔,我打聽到一個消息。”中年慢慢收了功法,睜開眼問道:“什麼消息?”少年道:“好像有一羣不入流的小毛賊要在這次大典上鬧事兒!”中年人聽了覺得新奇,笑道:“是哪來的不要命的傢伙,敢在臨仙宗鬧事兒?假的吧!”少年堅定道:“絕對不可能!”中年問道:“你聽誰說的?”少年道:“隔壁茶館說書的!”中年大笑:“說書的你也信?”少年道:“萬一是真的,到時候我就替咱們長林高家長長臉!”中年不屑道:“就你那點本事,不丟臉就不錯了。”
問仙城外,一隊人馬正在陸陸續續的進城,奔雷獸上,一少女笑道:“爺爺,你說這回去臨仙宗,能見到晉春哥哥嗎?”一老者笑道:“晉春,現在是長老院的人了,作爲一個外門能在內門做事,全靠你晉春哥哥的努力,你也要努力修煉啊。”少女道:“我努力有什麼用,臨仙宗又不收女的。”老者笑了笑沒說話,一旁的下人道:“長老,收到消息了,何家,鄭家,正在路上,天黑就能進城,汪家,趙家,還得三天,孫家已經進城了,其餘的幾家好像也已經進城了。”老者點點頭,道:“知道了,你去安排住處吧。”
一天後,東域,吳圓策辭別慕容家,慕容笛道:“吳兄,我過些時日可能便會去西域闖蕩闖蕩,到那時你可要盡地主之誼啊?”吳圓策笑道:“一定,一定。”說完,一衆人跳上炎息獸,進入沙漠。吳圓策看着一旁失落的田賜生,說道:“阿生,你確定了嗎?”田賜生堅定點了點頭,道:“若這是我的劫難,我便應了!若這是整個西域的劫難,我便渡了!世間本無法,功到則成!”吳圓策驚訝的看着田賜生,問道:“阿生,今年你幾歲?”田賜生回道:“七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