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龍國和尚神國的戰火不僅沒有熄滅的架勢,反而大有升級的意思。兩個積怨已久的國家似乎要一次把仗打個夠。
正在這個時候,一位神秘的客人出現在幽寒的眼前,邀她到御龍城中一家不起眼的小餐館一聚。幽寒欣然答應,隻身前往,沒有告訴任何人。
……
城東的遊雲飯館由於位置不好,所以聲音冷清,可是今天卻來了兩位穿着很普通,出手卻很大方的客人。那一男一女要了一間包廂,夥計上完菜就被他們很禮貌地請下了樓。
“現在可以說你的來意了吧。”幽寒暗中展開了隔音結界。
坐在對面的中年男人從腰帶裡取出一封密信,雙手遞給幽寒。“我是尚神國皇室使者,由於兩國交戰,所以只能以這種方式約你相見。這是王子殿下的親筆信,希望御龍國最優秀的民間醫師,佑達堂的老闆能爲我國國王殿下治療重症。”
幽寒快速地看完信,悠閒地喝了口茶,說:“你也知道現在兩國交戰,我們佑達堂正在忙着治療從前線回來的重傷傷員,但是現在你卻要我去爲敵國的國王治病。先不說你們聽到的傳聞會不會把我吹到一個不可信的程度,你們不在自己本國找醫師,卻要冒險來找我,你覺得有什麼把握把我請過去?”
使者不慌不忙地說:“據我所知,佑達堂的老闆能起死回生,雖然不知道是否真的如此,但畢竟不會空穴來風。御龍國的皇室多次聘請你任皇家醫師,你卻多次拒絕。你是一個很有主見也很有原則的人。至於我冒險來敵國見你,那不過是因爲我效忠於我的國家。如果你不願意去,王子殿下繼位後這場戰爭還將繼續,如果你去了,國王殿下會念在你不計國仇慷慨行醫,宣佈撤兵。”
幽寒轉着茶杯,微微一笑:“你憑什麼認爲我會爲了戰爭結束而冒着叛國的罪名去尚神國?而且……你們的國王殿下恐怕沒那麼慷慨。”
“戰爭並不是解決矛盾的最好途徑,但卻是最有效的方式。你前往我國的事情會嚴格保密,知道我來御龍國的只有王子殿下一人而已。”使者看了看幽寒的臉色。
“我欣賞你的勇氣,但是如果我堅持不去呢?”幽寒挑了挑修長的眉毛。
“我自然會有辦法邀請你合作。”
“是這個辦法嗎?”幽寒的袖子裡忽然落出一把匕首,無聲地插透了桌子。
“你……”使者的臉瞬間變得慘白,他完全不知道自己的匕首是什麼時候到了幽寒手中。
幽寒把匕首從桌子裡拔出來,放在茶杯邊,冷笑一聲,說:“在打算威脅別人的時候,最好先打聽清楚你跟對方的差距。”
“我效忠於尚神國皇室,這樣做是我的職責。既然你已經知道了,請殺了我。否則,不能把你請回國,我也只能以死謝罪。”使者的表情有些壯烈。
幽寒抿嘴一笑,拿起匕首,使者還沒看清楚,匕首就化作了一把粉末。“我欣賞的忠誠,所以……作爲獎賞,我答應去尚神國。反正最近也很無聊,就當是旅行了。”幽寒站起身,撇下呆若木雞的使者揚長而去。
……
蛟瞳找遍了整個佑達堂都沒有看見尹軒,跑到前堂問阿冉:“尹軒呢?”
阿冉茫然地搖搖頭:“沒看見。”
阿諾從藥架轉回身,懶洋洋地說:“我看見他揹着包裹跟着尤拉走了。弄不好是老闆終於看清了他的本質,決定解僱他了。其實我覺得……喂,蛟瞳!你聽我說完啊!”
蛟瞳的身影已經消失在大街的人羣中。
而此時,尹軒正跟在尤拉後面走向碼頭。
“尤拉,我們爲什麼要去尚神國?不是正在打仗嗎?”
“見到老闆以後你再問。”尤拉不想多作解釋,要問問題的話,就直接去找老闆好了。說句實在話,跟了老闆十多年,無數次聽到“首座”這個詞,它代表着暗血集團至高無上的地位和無法取代的威嚴,儼然是暗血集團的信仰,可是尹軒……
也曾聽說過斯亞里之戰的結局,但是萬萬沒想到傳說中神一樣的首座的靈魂竟然會在尹軒這樣一個單薄的孩子的身體裡,而這個身體同時還有人王的靈魂。兩種極端的能量在他體內,而他竟然能夠活到十五歲而平安無事,實在令人意外。
尹軒覺得今天的尤拉特別沉默,心裡不禁惴惴不安。幽寒忽然說起要去尚神國,甚至不讓他跟其他的夥計告別。尤拉只是對外宣稱老闆要出去當一段時間遊醫,可是似乎那只是一個藉口。
碼頭的風帶着海水的味道,天邊是金色的晚霞。尚神國使者還要等一會纔來,這次他們要乘坐的是一艘商船。
蛟瞳在漸漸寂寥的街道上奔走,尋找着尹軒的身影。尹軒,爲什麼要走,爲什麼連一聲再見都不說就離開了,爲什麼!
太陽漸漸收起餘暉,幽寒站在空無一人的碼頭上,一身白底黑紋的春衫隨風飄動,映着晚霞,似乎隨時就要騰雲上天。
尹軒看到幽寒的身影,忽然覺得那是一襲婉約的寂寞。
遠遠看到使者的船開來,尹軒拉了拉肩上的包裹,走上了碼頭。
茫茫海面,一艘孤船……尹軒悵然地嘆了口氣,把蛟瞳送的月潭石鍊墜壓在胸口。
船靠岸了,尹軒隨着幽寒、尤拉上了船。使者看到尹軒有些意外,但是也沒多問。那天在幽寒手裡化爲粉末的匕首還歷歷在目,多話的人總是會比較倒黴。
船駛出碼頭,尹軒站在甲板上眺望着海面,岸漸漸遠離。
蛟瞳趕到碼頭的時候已是漫天星辰,海浪拍擊着碼頭,如低低嗚咽的聲音。
蛟瞳坐在碼頭上,把腳浸在海水中,解開頭繩,任海風吹拂。
尹軒,你要去哪裡?不管你走到什麼地方,我的思念都會化作那枚月潭石的光芒守護你。請你記得……回來的路……
“老闆,你真的要帶尹軒去尚神國?可是他現在……”尤拉還是感到不安。
“我不放心把他放在佑達堂。”
尤拉拈拈山羊鬍子:“老闆,你這次去尚神國只不過是個幌子,我們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何必把尹軒帶過去冒險。”
“也許把他放到真正的殺戮場上,就能讓首座的靈魂再次甦醒。他和妖王紫鐮錦在一起的時間太長,若果不盡快讓首座的靈魂醒來,我擔心夜長夢多。你去準備一下,我們今天晚上就出發,該怎麼給其他人說,你知道的。”幽寒透過玄窗看着甲板上的尹軒,彷彿又看到了神噬的身影。
使者坐在自己的房間裡,想起今天去接應的時候,他負責調開碼頭附近的船隻,而幽寒負責調開碼頭的人,本來以爲碼頭上會有不少昏過去的人,可是看到空無一人的碼頭,他還是不由得吃驚,這個女人到底是什麼來頭,究竟有怎樣的手段。爲什麼要帶着一個山羊鬍子的男人和一個看上去只有十四五歲的男孩,難道這兩個人也有不凡的身手?
越想越覺得自己這次出來簡直太走運了,遇到這樣的人還能毫髮無損地完成任務,接下來只需要把幽寒帶到王子殿下面前就可以了。他不願與這樣危險的女人多待一分鐘。
尹軒一夜未眠,總覺得有什麼東西在攪動他的思維,完全沒有辦法專心地思考,也許是暈船的緣故吧,他安慰自己,望着天上的繁星。
商船繞開兩國交戰的海域,在安全區全速駛向尚神國。國王殿下的病情已經嚴重到不能再拖的地步了。如果沒有意外,預計再過五天就能達到尚神國的秘密碼頭。這一次遠航,充滿了未知。
……
還有四天就到尚神國了。尹軒的新鮮勁已經過去,只是無聊地坐在甲板上,望着海天相接的地方,在心裡默揹着以前看過的書。
幽寒的目光忽然警覺起來,她感覺到了強烈的能量波動。
尤拉也感覺到了,與幽寒對視了片刻。尹軒離他不到十步,如果有危險,必須先保護他。
“幽寒,好久不見!”一個有些妖冶的聲音飄了過來,通向甲板的船艙門口出現了一個穿着紅色露背裝的女人,那套衣服看上去像是戰鬥服,上身露着雙肩和背部,下身短裙不及膝,淋漓盡致地襯托着那極富吸引力的身體曲線,再加上一頭淡紫色長卷發,一雙金色的眼睛,光澤的蜜色皮膚,鎖骨之間一個淡淡的青色羽翼形的標記——野性十足。
“你遲到了。”幽寒有些不滿地看着有着“魅火”之稱的暗血集團四大輔席之一的若玄。
若玄笑了笑說:“回了一趟總部而已,尚神國那邊的事情已經安排好了,幻島的那些王似乎覺察到了什麼,咱們要儘快動手了。”
“總部出什麼事了嗎?”
“夜風發出了預言。”
“預言?怎麼說的?”幽寒已經很久沒有聽總部天知閣裡那隻預言神鳥說過話了。
若玄指着尹軒說:“這小子是誰?”
尹軒看着這位火紅的美女,不知老闆怎麼會有這樣的朋友,而且,不知道她是什麼時候上的船。
“尤拉,你把尹軒帶回船艙休息。我要跟若玄單獨談談。”
“是,老闆。”尤拉帶着百思不得其解的尹軒回了船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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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寒轉向若玄:“他是首座的轉生,也就是人王的轉生。雖然看起來不像,但是這是事實。”
“首座!”若玄差點驚叫起來,“首座的靈魂在那樣的身體裡?!等等,首座的靈魂應該還沒有甦醒吧?你把他帶到尚神國去幹什麼?”
“他跟妖王有過長時間的接觸,已經對光之力有感應了,如果不讓首座的靈魂快些甦醒,我怕他會選擇光之力。這次把他帶到尚神國,就是要用真正的戰鬥刺激他。”
若玄拍了拍額頭:“天吶,你竟然走這步險棋?萬一他被刺激得神經錯亂怎麼辦?就沒有更保險的辦法嗎?比如說讓他回總部去看看?”
“他大概只有在看到殘忍的血腥場面時纔會有反應。你剛纔說到夜風的預言,它預言的什麼?”幽寒把話題轉了回去。
若玄走到幽寒面前,半眯着金色的眼睛瞅着幽寒,道:“海難將至,羣魔嗜血,絕處逢生,長路未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