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爹這句話和爹的玉石,程涓不上族譜也可。”程延仲已滿足了:“爹,延仲知道你須考慮甚多,不讓程涓上族譜必有很多原因,可爹,延仲不怪你,程涓也不怪你。”
“把她葬遠一點,”大夫人說:“不祥!”
“爹,那塊玉石是要送給我的。”程爭妍眼饞地說。
沒人理會這對壞心眼的母女的話,雖然都不知道主謀殺害嬰兒的人就是大夫人。
蘇若瑤在逃亡中已分析出事情:芋頭想勒死我,還說,是大夫人請我出來的。也就是說是大夫人要置我於死地。而今,芋頭已死,若被大夫人發現,猜到我沒死,就會派人來追捕我,還是一個死字。但我的程乾還在程府,我想見他。所以我還是要回去揭開大夫人的真實嘴臉,爲了如嫣,爲了我自己,更爲了奪回程乾。但程迪智將程乾說成如嫣所生,不僅是爲了如嫣和程乾好,是否想讓我與他恩愛。回去後,這是必然的吧?
幾天後,曹如嫣的身體好了一點,程延仲帶着她,抱着程乾來到花衝坳,他痛不忍言:“如嫣,這座小墓是程涓的。”
“爲什麼上面只寫着父親程延仲,不刻上母親曹如嫣?”曹如嫣問。
程延仲說:“萬一被人看到,對你的名聲不好。如嫣,我知你不在乎這些虛僞的名利,但爲了你和程乾,以後,你們的一切,都要在乎,放在心中。”
“經歷這樣一場劫難,我怎會再讓程乾有半點閃失?只是,延仲,爲何程涓的小墓與這座墓相鄰:許蓬萊?”曹如嫣問惡魔駕到:甜心撩上癮。
這對程延仲來講,又是一樁傷心事,他回憶:“許郎中是爲若瑤治療烙傷的神醫。若瑤的臉快復原時,有人用許郎中的家人來威脅他,叫他下毒,將若瑤徹底毀容。但許郎中不願違背醫德,人德,將家人遷走,爲若瑤配好最後一瓶藥之後,被人勒死。”
“這應報縣衙。”曹如嫣憤慨。
“主謀是大娘,”程延仲說。曹如嫣還未反應過來,程延仲又告訴她:“上次在你若瑤住的西廂房上貼上炸藥鬼符,欲炸死若瑤,嫁禍於你,也是大娘指使。”
曹如嫣定了定神:“這些事,你原本不打算告訴我的,對嗎?”
“對,但現在,如嫣,你勇敢了,堅強了,應與夫君一起面對一切,承當一切,知道夫君的所想所做。”程延仲等着她的反應。
曹如嫣卻愁腸百結了:“大娘做那些事,是次次要人性命,栽贓嫁禍啊。她是厭惡若瑤還是憎恨我?還是我們兩個在她的眼中,都容不下?如此說來,這次謀害我,以致程涓喪命的人也是、、、、、、”
“不是,絕對不是。”程延仲立刻否定,他不願大夫人再背上一個罪名:“如嫣,我信她,不會要我們女兒的命。回去仔細問禾苗和海星,不可妄下定論。”
曹如嫣在這塊名爲花衝坳的墓地感到滾滾的恨意,不知從外襲來,還是從自己體內生出的。
程延仲抱着程乾給許郎中下跪:“許郎中,乾兒子延仲來看你了,如今延仲的女兒程涓,在那邊託您照顧了。”
程延仲帶着妻兒離開後,徐仙人,也就是許雲宸,站在那裡很久,給程涓的小墓上了香,思忖着,拿不定注意:“爹,程延仲對你的敬重足以抵消你被害的冤屈了,可怎麼總是無法沖淡兒心中的仇恨呢?”
逃亡的蘇若瑤在想,大夫人會找她,程迪智也可能會找她,爲了不讓他們找到,她把自己弄得衣衫襤褸,臉上烏漆墨黑,頭髮遮臉,混在人羣中乞討,想着如何返回程府,見到兒子,揭露大夫人劍破九天。
如果可以聯繫上程延仲,曹如嫣,或者程世襲,都可以返回,但他們都在府內,怎麼聯繫得上呢?蘇若瑤一籌莫展之際,想到了不在府內的程延濱,如果能找到他,就有辦法了。
找人不是件容易事,蘇若瑤將身上值錢的頭飾,首飾全部當掉,挽起頭髮,買衣服,桌椅,換上男兒裝,在渡口擺攤,豎起一塊招牌:福祿壽喜,喬遷取名,無指右手,有緣之人。
這樣寫應該沒錯,因爲上次被挾持的守候,記得程延濱是沒有了右手手指的。
蘇若瑤心想:這是泉州人來人往最多的地方吧?程世襲還在程府,程延濱應不會走遠,這“五指右手”應該很快傳到他耳中。程延濱,快點出現啊。
至幸堂中,一直是悶悶不樂的氣氛。程延仲和曹如嫣都覺得不能再這樣下去。這天早上,兩人默契地,一人拿出了劍,一人擺出了琴:“延仲,以後,我們照樣要每日早上琴劍合鳴,讓程乾從小就懂聲韻,懂劍術!”
“說得好!如嫣,不可因失去程涓就沉淪。來一曲歡快的《如夢令》!”程延仲和曹如嫣的喪女之痛揮之不去,對蘇若瑤失蹤的擔憂也難掩,這琴劍合鳴只是他兩希望生活不要因此而斷節。
儘管兩人想愉悅,但周圍不安的氣氛總是揮散不了的,那是從自己身上散發出去的,程延仲的一招一式中無不想斬斷心中的疼痛,曹如嫣的琴聲通過指尖彎曲地流露出思念和憤鬱,儘管是《如夢令》,也沒能解除空氣中的抑鬱。
只有程乾在搖籃中想要站起來,爬出來的樣子,令他兩有了一絲微笑。
琴劍合鳴後,早飯,程延仲強裝笑臉說:“如嫣,沒想到你能變得這麼勇敢地面對一切逍遙小書生。”
曹如嫣用筷子叼着飯:“這是種種經歷逼出來的。我曾天真地以爲,只要有你護着我,我就會永遠過着安穩的生活,不會有難。可瑤姐姐告訴我,要自己堅強纔是,處處依賴你是不行的,我當時不信,現在,嚐到苦果了。也懂得了,要有你的保護,概要有自己的堅韌不屈,剛勁鐵骨,百折不撓!方可保你我和程乾的一生平安!”
“那我曾經那個哭鬧,撒嬌,耍賴,賭氣,任性的小如嫣是不是要珍藏起來呢?如果我想看到,摟在懷裡,怎麼辦?”程延仲惋惜曹如嫣因此要掩藏天真浪漫的性情。
曹如嫣苦中笑他:“那個如嫣,你看得到,在只有你我時,在夜深人靜時,我依舊是你面前的放縱的小如嫣。唉,我情願永遠做個不懂事的如嫣,也不想要這經歷痛苦折磨後,所謂的堅強。”
程延仲沉默了:我也是。
飯後,程延仲審問了蔡禾苗和海星:“你那聲尖叫“來人”,救了大少奶奶一命,給你記一功。但在你叫人來之後,被人重拳擊後腦,暈倒。此人是否是和蘇若瑤一起失蹤的芋頭?”
“奴婢不知,當時,大少奶奶躺在牀上昏迷不醒,芋頭也暈倒在地,我跑到大少奶奶牀邊。房間中就我們三人,奴婢覺得,很有可能是芋頭。”蔡禾苗說。
海星也回:“大少爺,如果芋頭假暈,就可趁禾苗不注意的時候,打暈她。加上她與蘇姑娘後來一起失蹤,這放毒氣的人極有可能是芋頭,只是他做事,漏洞百出,讓人一下就猜着了。”
周朝霞低聲說:“大少爺,大少奶奶,老爺夫人已嚴禁討論此事,但私下聽到的流言蜚語卻是、、、、、、”
“蘇若瑤指使芋頭謀害大少奶奶不成,雙雙逃走。這個,如嫣都告訴我了。你們相信嗎?”程延仲問忠犬老公,寵上癮!。
三人都毫不遲疑地搖頭:“我們都知道蘇姑娘的爲人,尤其是她對大少爺和大少奶奶,是萬般地好,不可能會是她。而且依她的聰慧,如果真是她,不會弄得如此落魄。”
“我和如嫣的看法與你們一樣。”程延仲說:“如嫣說,如果蘇若瑤要謀害她,有得是辦法,不會讓自己落得如此不堪。”
曹如嫣思考:“爲什麼瑤姐姐會和芋頭一起失蹤,被人說成是合謀呢?”
“這難說是失蹤,還有挾持的可能,”海星說:“芋頭挾持了蘇姑娘,才造成她是主謀的假象。”
“這麼說。挾持就是想嫁禍若瑤,就相當於銷贓,那麼若瑤的性命堪憂。”程延仲如坐鍼氈。
曹如嫣擦掉他手心的汗:“不對,這個芋頭與我無怨,定不是主謀,只是主謀的手下,是個極易被主謀滅口的人。芋頭聰明的話,就會把瑤姐姐藏起來做要挾,以保住自己的性命,我覺得他們兩都還活着,在南安縣的某個角落。延仲,你別那麼擔心,芋頭的口音是南安本地人,如果我們掌控了他的家人,就不愁找不到他,進而找到瑤姐姐了。海星,你去人事房查找芋頭的資料。”
“是。”海星立即去了。
程延仲出了一身冷汗:“如嫣,謝謝你的冷靜思索,讓我安定下來了。剛纔,我是不是失態了?”
曹如嫣抱着他安慰:”沒有半點失態。就像舞劍那樣英姿勃發。延仲,你別過於緊張,瑤姐姐爲了程乾,定會想辦法逃生的。程乾可是她的、、、、、、”
程延仲捂住她的嘴說:“程乾可是曹如嫣十月懷胎,已生下來就會吮手指的健壯小子。”
曹如嫣點頭:“在找到瑤姐姐之前,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