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三
衛小少爺最近很不開心。
最愛吃的巧克力被放到他夠不到的櫃子上,只能看不能吃;最愛啃的牛肉粒倒還是在茶几上,但每當他趁着大人們沒注意偷塞一顆之後,下一刻就不得不捂着腮幫子吐出來;至於最愛的程老師——他也不心疼自己了,兇巴巴的……
“衛子初,吃完早飯去看牙醫。”
程澤板着臉,語氣冷硬得好像球球還是當初那個調皮搗蛋不讓人省心的小魔王,而非自己如今恨不得寵上天的外甥。
“不去!”小朋友別過頭,語氣十分倔強。
程澤見狀神色不變,淡淡道:“這事我說了算。”
衛球球聞言猛地轉回頭,大葡萄眼兒裡全是震驚和傷心。他緩緩地眨巴了下眼睛,醞釀好情緒:“嚶嚶嚶,程老師太壞了!程老師不愛球球了!”
恰逢此時,衛黎端着瓷盤從廚房出來,他把荷包蛋往桌上一擱,然後左手勾住程澤的肩膀,挑起嘴角露出一個得意又挑釁的笑容:“當然不愛你,你舅媽愛的是你舅舅我啊。”言罷還特意俯下身在程澤腦門上響亮得吻了一記。
衛子初小朋友瞪大眼看着不知廉恥的舅舅,嘴巴張得大大的,好半天才反應過來指責他:“舅舅太壞了!奶奶說過不準教壞我!”
衛黎聞言倒是驚訝了,不過轉瞬又不正經地伸出食指點了點外甥的腦袋,挑着眉理所當然道:“就當給你提前上青春教育課了。”
“什麼嘛……”球球不高興地躲開他的手指,嘟嘟囔囔道,“親親誰不會啊,電視裡親來親去的多着呢……”
話音未落,只聽程澤冷冰冰的聲音再次傳來:“衛子初,你還在看電視?”
衛子初頓時縮了縮脖子,過了會兒想起自己已經很久沒看了又重新昂起頭,理直氣壯道:“沒有啦沒有啦!我一直在看動物世界好不好!連什麼是冷血動物什麼事哺乳動物都知道了!”
程澤聞言滿意地點了點頭,語氣稍稍緩和,一錘定音道:“好了,快吃早餐,等會兒去看牙。”
他不等小朋友哀嚎反抗,又拉過一旁笑眯眯站着的衛黎坐到椅子上,彎起脣角笑得頗有深意:“辛苦媳婦了。”
衛黎明白對方是在報剛剛那句“舅媽”的仇,於是也不反駁,笑着摸了摸鼻子,端起牛奶杯做了一個敬酒的動作:“樂意之至。”
敢怒不敢言的衛子初一路哼哼唧唧,直到他們半路去接了上完書法課的杜子辰之後,懼於拔牙又放不下自尊心說自己害怕的小朋友終於重拾昔日小霸王的威風,十分有大哥風範地安慰着在他看來因爲害怕拔牙一句話也不肯說的小竹馬酒酒。
“我跟你說喔,拔牙一點都不痛的,biu一下就好了!”
“是男人就不能怕拔牙,有哥哥我罩着你,酒酒別怕……”
“對了對了,我舅舅說等咱們拔完牙就帶我們去看電影,冰河世紀你知道吧?我期待好久了!前三部都特別好看!”
……
“球球怕是緊張了。”程澤透過後視鏡看兩個小朋友互動,覺得十分有趣。
衛黎隨意瞥了一眼,笑道:“他一緊張就話多,倒是酒酒不知道怎麼了,今天居然一聲不吭的,平時都是球球對他愛答不理,這回顛了個兒倒有些不習慣了。”
“嗯。”程澤應了聲,探究地打量了兩眼,“是有些不對勁,不過看錶情也不像是不開心。”
衛黎聞言偏過頭看了看他,見對方暗自琢磨着的認真神色,心裡居然有些不甘自己的人被旁人分去注意力——酒酒怎麼了,這個問題難道不是球球關心就夠了?於是瞬間年紀與小朋友齊平的衛黎在眉宇間帶了點漫不經心的笑意,調笑道:“程老師這門琢磨人表情的技能,還是用在我身上好了……博而不精,要不得。”
程澤頓感啼笑皆非,認真看了他一會兒之後才微微笑道:“我一向又專又精。”
兩個大人在前面打情罵俏的同時,平日裡穩坐老大位置的衛子初小朋友終於在使出三十五記之後想到了最後一記——講笑話。
終於在他絞盡腦汁地講到第五個的時候,杜子辰配合地“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然後球球瞪大眼看着他,過了好一會兒才長長地“噢”了一聲,笑得前仰後合:“哈哈哈哈……酒酒你沒門牙了!哈哈哈哈哈,你是不是怕說話漏風啊?哈哈哈笑死我了!”
反應過來的杜子辰小朋友漲紅了一張臉,張張嘴又閉上,羞惱地等對方笑完之後才小聲囁嚅道:“是……是不是很難看啊?”
球球這會兒停下了笑,毫不在乎道:“沒有啊,反正還會長的。再說了,男子漢在意什麼好看難看的!”
而且,你明明長得比班裡那個叫小花的還好看。
這句話衛子初小朋友是在心裡說的——他覺得誇獎太多會讓人驕傲的,他作爲杜子辰的老大,一定要幫他把關。
酒酒聞言笑了起來,立馬不在意自己缺了一顆門牙的樣子,反而一副深以爲然的表情重重點頭道:“對!我是男子漢!”
男子漢杜子辰和男子漢幫老大衛子初各自繃緊一張無所畏懼的小臉捱到診所,直到踏進科室門口才互相覷了一眼,然後分別躲到程澤和衛黎身後把自己藏得嚴嚴實實,十分默契地臨陣脫逃了。
程澤頭一回帶小朋友來拔牙,見狀一時有些手足無措,只好無奈地看着衛黎,等他發話。
而簡直可以當衛子初第二個媽的衛老闆自然不負衆望,他半點沒有把兩個小朋友可憐巴巴的小眼神看在眼裡,而是獰笑了一聲,十分溫柔道:“自己進去,還是我拎你們進去?”
“舅舅,我最愛的舅舅~我以後不吃巧克力了,睡前一定好好刷牙,作業一定認真做,電腦一定不玩超過兩個小時……”
衛黎笑容愈深,聲音溫柔得簡直滴得下水來:“所以呢?”
球球聞言眼睛亮了亮,壓根不管一旁偷偷扯他衣角的酒酒,擺出一副特別老實敦厚的模樣,撲閃着大眼睛滿心期待道:“所以咱們回家好不好?”
“好啊。”衛黎微笑着點頭。
酒酒偏過頭與在一旁旁觀好戲的程老師對視了一眼,彼此能看到對方眼中的同情。
果不其然,下一秒——
“啊啊啊啊舅舅你幹嘛你幹嘛啦!”
衛黎輕輕鬆鬆地拎着最近因爲食慾不振瘦了快十來斤的昔日小胖墩,步履堅定地跨進牙科診室,嘴裡還輕鬆地補了一刀:“我幫你加快下進程,拔完牙咱就能回家了。”
留下來的程澤看了看臉上不自覺流露出“果然球球這個笨蛋又被耍了吧”的杜子辰,他伸手摸了摸小孩子的腦袋,輕聲笑道:“臉上表情收一收,被球球看到又要跟你絕交了。”
杜子辰聞言頓時換了表情,然後主動牽過程澤的手,仰起頭笑得特別乖巧:“程老師,我們進去吧。”
其實這件事本來是衛晨想自己帶兒子來做的,因爲她深知球球欺軟怕硬的性格——一家把他寵上天的老小裡只有她這個當面的還勉強能狠下心教訓一番;然而,自從上回沈川不請自來地登門拜訪過後,衛家父母就一副“我們家衛晨等的就是你,你不來娶她她這輩子就再也嫁不出去了”的架勢,一旦她週末不用加班,當真是毫不留情地把她掃地出門。
這個週末亦然,連平時最避之不及的“帶孫子看牙醫”這件事都一力應承了下來——當然人在郊區農家樂釣魚的衛晨絕對沒想到自己爸媽大手一揮就把衛球球扔給了弟弟弟夫倆照看了。
索性衛黎在這種大事上的性格向來說一不二,而平日溺愛球球成癮的程老師也難得真正如他在學校的惡名一樣鐵石心腸了一回。
所以撇去過程中的兩方角力、撒潑打諢、鬼哭狼嚎,拔牙這件被交託到夫婦身上的任務還是圓滿地完成了。
11點左右,程澤一手牽着一個癟着嘴要哭不哭的小朋友站在診所門口等衛黎取車。
因爲是球球先拔的牙,所以這兒會差不多過了麻醉時間,小朋友在眼眶裡打轉的眼淚終於忍不住流了下來,大概是在記恨之前對他袖手旁觀的大人,於是哭得分外心酸委屈,只發出壓在喉嚨裡的嗚咽聲。
一旁看着的杜子辰呆愣愣地看着他,笨手笨腳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無措地安慰道:“不,不哭……球球,不哭。”說完還擡起頭憂心忡忡地看了程澤一眼。
程澤被那眼看得有些哭笑不得,但他見小孩子委屈的模樣也覺得心疼,再加上球球之後對衛黎那愛答不理的態度也讓他頭疼。
於是程老師面無表情地思考了一會兒,然後在衛子初小朋友哭得越發傷心,心慌得簡直要認爲自己已經失寵的時候,他終於蹲下身摸了摸孩子的腦袋,輕聲問道:“很疼?”
球球撅撅嘴想要一言不發地耍個酷,但還是忍不住最愛的程老師的溫言細語,只好淚眼婆娑地點點頭,悽慘的語調都捲了起來:“疼(deng)。”
酒酒在一旁鼓起腮朝着他的嘴巴吹了吹,着急地安慰道:“吹吹就不疼了。”
球球被吹得眨了眨眼,然後癟嘴道:“還疼。”
程澤等他倆互動完才掏出手帕給他擦了擦眼淚,語氣輕鬆道:“這兩天你只能喝粥了。”
球球聞言一愣,本來哭腔已經止住,這會兒卻張大嘴,顯然是下一瞬又要撕心裂肺地大哭起來。
程澤馬上又道:“你舅舅已經煮好皮蛋瘦肉粥了,回去熱一下就能喝,你餓不餓?”
球球合上嘴,過了會兒愣愣道:“餓的。”
“那喜不喜歡喝皮蛋瘦肉粥?”
“喜歡的。”
“喜不喜歡吃巧克力?”
“喜歡的。”
“那拔了牙才能吃巧克力的,你明白嗎?”
球球又撅起嘴,好半天才不甘心地點點頭,小聲道:“明白的。”
程澤聞言露出一個笑容,又問:“喜不喜歡舅舅?”
球球咬脣,死活不吭聲。
酒酒在一旁插話道:“喜歡的喜歡的,球球最喜歡他舅舅了,我們全班都知道!”
球球頓時轉過頭狠狠瞪了他一眼。
酒酒縮了縮脖子,輕聲嘟囔道:“球球老是不肯說真話……”
球球挺了挺小胸膛,做出一副爲人老大該有的帥氣模樣,假裝不甘不願地承認:“喜歡,喜歡,行了吧!”
嚎完又馬上萎了,捂着腮幫子可憐兮兮地看着程澤,輕聲輕氣道:“好疼啊,疼得我都不餓了。”
程澤板了半天的面孔到底被他戳破,忍不住笑了起來,摸着他的腦袋安慰道:“過一陣就好了,等你聞到粥香,肯定會餓的。”
話音剛落,銀灰色的汽車恰好停到三人面前。
衛黎搖下車窗,探出腦袋,笑得意味深長:“上車吧,咱們回家。”
等到晚上六點的時候,拋下孫子去過二人世界的安女士和衛爸爸過來接人。
他們帶了兩條大白鰱上來,被衛黎嘲笑爲了衛晨的第二春來跟蹤和監視這一招都用上,結果白鰱沒了,衛家夫婦也連杯茶都沒喝就走了。
留下程澤和衛黎兩個人面面相覷。
“這……”
“放心,我媽肯定會把魚醃好,然後再讓咱滾去拿。”衛黎一臉輕鬆,甚至連“滾去拿”三個字都學得惟妙惟肖。
而程澤到底還是沒有習慣這種家人之間的毫不客氣,所以仍然心有不安地遲疑道:“那怎麼也不坐坐?”
衛黎聞言偏過頭看他,挑眉笑道:“澤澤,你現在這副表情特別像怕惹婆婆生氣的小媳婦兒。”
小媳婦兒程澤:“……”
“開玩笑的。”衛黎湊過去親了親他,然後認真說,“你別那麼緊張,我媽這人接受你了就是接受你了,一旦接受你了,就不跟你來虛的,該罵罵,該打打。”
程澤頓時蹙眉,乾巴巴道:“可是,我沒被罵也沒被打……”
“哈哈哈哈!”衛黎笑得前仰後合,勉強勾住對方肩膀才平息下來,給他解惑,“那是你入她眼啊,她看你順眼了怎麼會罵你打你?就算她看我沒那麼順眼,都頂多罵兩聲,打孩子他們才捨不得。”
“嗯,你的家人都很好。”
“不,是我們的家人。”衛黎認真地糾正他,“我知道你可能還沒有適應,也沒法像我一樣跟爸媽自如地相處,但是你要明白,我要跟你過一輩子的,我的家人,也都是你的家人。意思就是,如果哪天我意外身亡了,你孝順他們、照顧他們的,你會嗎?”
程澤顯然不喜歡這個假設,皺緊眉頭道:“沒有這個意外。”說完又急急補了一句,“你喝酒不要開車,就不會有意外。”
衛黎聞言頓時後悔自己的假設,但他顯然也不願看對方鑽進死衚衕裡的模樣,於是連忙拍着他的肩膀道:“當然,當然,我要跟你長命百歲的。總之,他們也是你爸媽,你懂嗎?”
程澤眉宇間稍鬆,認認真真地保證道:“我懂。我會慢慢適應,你知道這一點都不難,叔叔阿姨對我很好很好,真的很好。”
這句話他說得很慢,尤其說到最後的時候,神色間明顯帶着思索,然而最後還是用了“很好”這樣樸素的表達,聽在衛黎耳中,總能輕易地想起當初自己動心時候的心情。
二人的晚間休閒娛樂沒什麼特別之處,也就是看看影視劇之類的——說起來,程澤從十多歲養成的看家庭倫理劇的習慣到了如今倒是改了不少。
一來大概是如今的電視劇質量每況如下的結果,二來則是他如今有衛黎相伴身旁,又有衛家在後支撐,已經不再需要藉助虛幻的家庭劇來幻想一家人的天倫之樂。
何況,生活哪裡像八點檔那麼波瀾不平。
這天晚上他們找了碟來看,是部老的喜劇片,以前在電視上零零散散地看過一些,上回逛音像店的時候正巧看見,於是就買回了重溫了。
十多年前的畫質與如今自然不可同日而語,但是看到那些熟悉的段子還是會引人會心一笑。
不過二人看片從來不會百分百用心,至少一半的心神在跟對方聊天。
程澤左手攬着衛黎的腦袋,不自覺地摩挲着,右手則叉起一塊蘋果塞進對方口中。
“唔,挺甜的,下回還去這家買吧。”
“好。”程澤嚐了顆提子,贊同道,“提子也甜。”
“這家老闆也不錯,硬是沒收零頭。”
程澤聞言無奈笑道:“你還記得後門那家收你兩毛的事呢?”
“永生難忘好麼。”衛黎懶洋洋地靠着他,語氣既有些漫不經心又帶着絕不妥協地憤慨,“我永遠記得她找了我九張十塊,九個硬幣和八個一毛。”
關鍵是那會兒他急着回家做飯,拿錢的時候一把抓了走,結果回到家拿鑰匙開門的時候沒抓牢,散了一地,撿得他生無可戀。
而程澤恰好在對方蹲在地上考慮要不要撿一毛的時候回來了。
於是衛黎決定要把仇恨量翻一倍。
當然這些都是舊事,財大氣粗的衛老闆其實不常記起。
倒是有一件事,衛黎忽然想起來,然後興致勃勃地側過頭問程澤:“說起來,今兒教育咱外甥了?”
程澤平靜地看了他一眼:“難怪取車時間特別長。”
“那是,你不知道我停在那拐彎處多久,差點就給人保安趕出去了。”衛黎一臉坦然地說完,然後又忽的笑起來,十分得意的樣子,“不過程老師很有本事啊,球球上了車之後居然沒給我半分臉色看。”
有本事的程老師搖了搖頭,神色嚴肅道:“球球脾氣沒有那麼壞,關鍵是你們要跟他講道理。”
衛黎聞言無奈了,他伸手去捏了捏程澤的耳朵:“不是我們不跟他講道理,是我們講的道理他不聽的。”
程澤不自在地動了動,發現對方的執着之後索性讓他捏揉,只是坐正了身體,一副認真聆聽的模樣。
衛黎看見他這正經的樣子就忍不住心癢,然而這回卻剋制了下來,輕聲道:“之前你也說過,其實我們確實是把球球寵壞了。我們自己知道,但卻容不得別人來說,就像之前你家訪的那次,我媽本來對你客客氣氣的,後來就下逐客令了,還記得麼?”
程澤皺眉,茫然道:“阿姨一直很熱情啊。”
衛黎盯着他看了一會兒,最後埋頭在他的肩膀上悶笑起來:“你怎麼那麼可愛呢……”說着又正經起來,只是怎麼都不肯離開對方肩膀,“球球出生以後,我姐和球球他爸就一直在冷戰爭吵,後來發展到分居離婚,這段時間大人對球球的關心一直很少,所以球球從小就很敏感,怕自己不討人喜歡……所以我們家把球球接回來之後都很注意,我們一點一點地對他好,讓他明白他是我們的寶貝疙瘩,我們這輩子都不會不要他。”
“當然啦,最後效果挺好的,這小混蛋越來越無法無天了,但是我們就算知道也不想去管或者說沒法去管,因爲你一旦真生氣了對他發脾氣,他就又脆弱得好像是那個剛回家的小嬰兒。何況我媽說,男孩子皮點沒關係,球球也沒什麼大的性格問題,就一直縱到現在了。”
程澤沉默了許久,最後問道:“那怎麼拔牙那會兒你那麼堅持?”
“因爲我有前車之鑑啊。”衛黎挑眉一笑,“這件事上我要是有一分讓步,那他絕對就能幹出轉身就跑的事。所以長痛不如短痛,何況我曉得你能幫我安撫到位。”
程澤哭笑不得地搖了搖頭,想了想道:“其實也沒有安撫。球球其實不是不懂事,只是怕自己懂事了就沒人疼了吧。”
所以他只是簡單地擺事實講道理,對方也會明白。
何況程澤和衛黎對衛子初來說是不同的——衛黎是他的舅舅,是除了衛晨之外最疼他的人;而程澤首先是球球的老師,在老師面前,孩子難免有想要好好表現的潛意識,所以纔會變得乖巧可愛。
說到底大概是孩子沒有安全感,纔會那麼敏感。
“有時候我真希望球球是女孩子,這樣我就能護他一輩子。”衛黎輕聲喃喃。
程澤攬着對方肩膀的手緊了緊,溫聲道:“球球會長成男子漢的,你看他對酒酒的保護欲就知道了。”
“噗哈,這倒也是,這倆小鬼太逗了。”
“嗯,他們在班上也是這樣。一個明着壞,一個陰着壞,我倒是沒看出來杜子辰還有搗蛋的天賦。”
“跟我外甥臭味相投的怎麼可能是乖小孩?”
“這麼說起來倒是可惜了。”
“可惜什麼?”
“如果一個是女孩子,結個娃娃親也不錯。”
“都是男孩子也沒關係啊,像咱們這樣。”
“……衛黎,阿姨會被氣死的。”
“也是,等球球長大我媽年紀也大了,經不起驚嚇。”
“……”
作者有話要說:其實每個梗都是我平常忽然GET到然後再拓展出來了。。這個拔牙也是看了爸2正好看見有小孩門牙掉了有點萌
然後寫着發現咦,程衛戲份呢?於是就寫了點日常,確實是很平淡的日常。
之後還有一些梗應該沒那麼平淡的相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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