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不可自拔的雲桐,在神經放鬆的一瞬間就發現了藏在牆後面偷窺自己的程篁,羞憤相加的她身影一個閃爍就出現在了程篁面前,漆黑的羽毛瞬間填滿了程篁的整個視野,同時也隔絕了客廳裡的一切聲音,彷彿那冰冷的鐵羽牆壁遮擋住的不只是客廳裡的陽光而是整個空間。
程篁現在只能藉助身後臥室裡的光線,看清雲桐手腕上閃爍的彩色光芒,除此之外就只有她那雙小巧玉足。
“額。”撲面而來的香氣刺激着程篁的嗅覺,程篁腦袋裡亂七八糟的想法頓時煙消雲散,只剩下平靜尷尬,彷彿面前女孩身上散發的香氣具有靜人心神的奇妙作用。
“我餓了。”女孩簡單明瞭的話打破了程篁的手足無措。
“哦哦,我去做飯。”程篁連忙答應,似乎是那麼理所應當。
“快點。”
黑暗消失,整個房間頓時充滿了明媚的陽光,除了電視裡傳來的新聞聲音跟剛纔有所不同之外,一切如常。
女孩的臉色只是有些紅潤,嘴角帶着一些藍色的汁液。
“我那一袋子藍莓....”看見女孩嘴角的果汁,程篁暗示性地問道,他剛纔可是看見自己牀頭的特產裡獨獨缺了那一袋子藍莓。
“你把我的吃了,這袋算你賠給我的。”女孩轉過身,一個輕盈的跳躍便精準落在了沙發上。
“哦哦。”看着她矯健的身手,程篁可算是想起來了眼前的這位可不是正常的少女。不敢跟女妖精討價還價的他也沒膽子去說什麼我只吃了一盤你起碼拿了我三盤的話,看者雲桐那紅彤彤的臉蛋他就知道,如果再說下去,下次多出劃痕的就不是自己身前的地板了。
麻溜地走進廚房,蒸上米飯,挑幾個胡蘿蔔和土豆洗淨切塊,下鍋翻炒加水煮沸,掰一半咖喱塊放入熬化攪勻,等到土豆變軟米飯蒸好,再洗一根黃瓜切成薄片,用盤子盛好米飯倒進咖喱碼上黃瓜片,程篁最拿手的普通咖喱飯就做好了。
看着程篁小心翼翼地放在自己面前的滿滿一盤子咖喱飯,雲桐面無表情地看着電視裡的新聞,似乎對程篁和那盤飯毫不在乎。
等到程篁的背影消失在拐角,原本靜止不動呆坐在桌前的雲桐,立刻把腦袋湊到了飯前,鼻子快速聳動,像是一隻鳥在吃東西之前的試探,嗅完之後,只見她用拿火把的方法舉起勺子,動作生疏地戳了一點湯汁舔了舔,一番吧唧嘴之後,這才用彆扭的姿勢握着勺子吃了起來。
躲在老位置的程篁就這麼看着雲桐大口大口地往嘴裡扒飯,完全無視自己的形象和剛出鍋米飯的溫度,一盤子米飯很快就被她吃的一乾二淨,放下勺子,意猶未盡的雲桐望向廚房的方向,惹得程篁連忙縮回脖子,她猶豫了半天,這才起身走了過去。
“沒吃飽。”她看着站在廚房窗邊欣賞風景的程篁說道。
“哦哦,我再給你盛。”程篁轉過身來說道。
“你,你也吃吧。”看着程篁繫着圍裙小心翼翼的樣子,她似乎是有點不好意思,結結巴巴地說。
見鳥人似乎有些侷促,程篁愣了愣,隨即點頭說道,“好,我也吃。”
被女孩行爲搞得一頭霧水的程篁盛了一盤飯走進客廳,不過不同於之前的恐懼不安,此時看着面前目不斜視眼裡只有咖喱飯的女孩,程篁的心裡少了很多忐忑。
回到廚房後,給自己盛了一碗米飯,就着鍋裡的菜,程篁一邊吃一邊思考,這個突然出現把他原本的平淡日子攪和的亂七八糟的女孩,在她眼裡,自己的身份是什麼。
這時程篁突然想到,女孩既然一開始就以王燾女友閨蜜的身份誘騙自己,那說明對自己的經歷提前有過了解,所以和自己住在一起,也是她提前計劃好的,這麼想來她對自己原本就沒有傷害的意圖,所以故意給自己看那幅詭異恐怖的場景似乎只是單純的嚇唬自己,目的是讓自己對她的話言聽計從。
現在面對撞破她看小電影和給她做飯的自己,她既然不好意思,說明心理跟普通的少女一般無二,這樣的話,程篁就沒有必要害怕她,只把她當做平常的同齡女孩就可以,那些腦補出來佔領這座城市的想法完全就是他的想象,雲桐看上他也許真的只是圖方便找個落腳點而已,兩人的身份一開始就處在平等的狀態,並不是他想的魚肉和刀俎的關係。
程篁現在唯一不清楚的,就只有一件事。
她爲什麼要給自己喂藍莓還把自己送到她老家去?對她來說,讓自己保持什麼都不知道的狀態不是更有利嗎。
知道了兩人不是屠夫和待宰的豬的關係之後,放下心中顧慮的程篁,懷着疑惑走進客廳。他搬了把小凳子坐在雲桐對面,看見雲桐沒有理會自己但吃飯的動作卻明顯僵硬了一下,程篁對自己的猜測更加有了把握。他問道,“味道還行?”
聽見程篁主動詢問,雲桐停下扒飯的動作,直起身子,看着神色自若沒有了之前惶恐姿態的程篁,她好奇地問道:“你不害怕我了?”
沒等程篁有所回答,只見雲桐突然舉起了手。
不知道什麼意思的程篁疑惑地望向雲桐舉起的那隻手。很快,程篁就理解了雲桐那句話的意思。
只見片刻之前還潔白纖細的手指,眨眼間變成了粗糙醜陋的鳥爪,尖銳的指甲從鳥爪前端探出,像是勾魂的鐵鉤,看得程篁一陣膽寒。在這種不知道下一秒就會發生怎樣血腥場景的當下,程篁的眼前卻突然閃過一副菜市場肉攤前掛着的豬肉的場景,那個用來掛排骨的鉤子,還真挺像自己面前的鳥爪。
視線從散發着森然寒氣的巨大鳥爪移到雲桐白裡透紅的臉頰上,程篁顫巍巍地扒了口碗裡的飯,強裝鎮定地說道:“你,你不是來玩的嘛,我害怕幹嘛。”
他故作鎮定地吃着碗裡的飯,眼角的餘光卻一直將注意力放在那隻特大號的鳥爪上。
然而云桐顯然不打算給程篁保留一些男子漢的氣魄,她沒理會程篁刻意表現出來的輕鬆語氣,眼神冰冷,“誰說我是來玩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