癱軟在牆上的程篁毫不懷疑,硬度明顯大於水泥的羽毛隨便拆下來一根都要比斬.馬刀威力驚人。
眼瞅着女孩起身,程篁已經不再去奢望小區對面的警察叔叔來解救他於水火了,除非他們習慣解救人質的時候隨身攜帶意大利炮,否則一般的小手槍,對付這麼個明顯超出科學領域的女怪物,估計連人家的裝甲羽毛都打不穿。
見程篁風骨無存的柔弱姿勢,女孩站起身,輕輕甩了甩頭髮,她身後的鋼鐵羽毛也隨之一陣晃動,灰白色的水泥碎屑與牆灰跟着灑落地面。
她伸出潔白的手掌,彎曲起一根纖長的手指,輕輕地彈了一下自主地彎曲到身前的狹長羽毛,
“砰——”手指與羽毛相撞,發出了一聲鋼鐵互相撞擊的厚重聲響。
看着程篁哆哆嗦嗦的樣子,雲桐毫無感情的微笑終於有了一絲絲的變化。
“呵。”一聲不屑的笑聲後,她身後的鐵羽消失不見。
在程篁膽怯脆弱的眼神中,少女緩步走向程篁。
在經過緊貼着牆壁的程篁身邊的時候,她用眼神示意程篁看看旁邊,隨即自顧自地走向冰箱,身後帶起一陣程篁從未聞過的香氣。
隨着少女離開視線,程篁僵硬地靠着牆直起身子。
他身子一陣哆嗦,一邊驚訝於她身上的那種給人異常舒適感的香味,一邊看向身旁女孩先前示意的方向。
他倒吸了一口氣,眼神中的恐懼中突然多了一絲熾熱。
在他面前,只見本該從墜落在地的水杯卻側翻在身旁的空氣中,杯口即將灑出的水就這麼跟便秘一樣慢慢的蹭着往外滑出,就像水杯及其周圍的時間被人爲地放緩了一樣。
沉迷於動漫的程篁意識到,他好像接觸到了一個神奇的世界,只要身後的女孩不着急殺了他,他就即將有機會進入神神鬼鬼的事情當中。
回味着之前女孩玩味的笑容和對他的捉弄,程篁覺得她完全沒必要弄死自己,沒有意義啊,留着他還能當個工具人用一下,殺了他除了徒添一具礙眼的屍體以外,對她應該沒什麼好處。
本來對自己的前景絕望了的程篁突然覺得自己好像被捲入了什麼有趣的事情裡面,從他此時的腰痠背痛及渾身虛弱來看,倆人在一塊兒,說不定還能發生一些不可細說的事情嘞。
恢復了正常思維的他站直身體,等着冰涼的雙腿恢復知覺。
他嚥了咽口水,想好一番自我介紹的說辭之後,緩緩轉身。
“吃了它。”
在程篁面前,險些撞到程篁鼻子的小盤子裡,裝滿了藍莓一樣的紫色果實,盤子下方,程篁順着半舉着盤子的手臂望向女孩,女孩只是靜靜地看着他,身後散發出模糊的黑色光芒,其中有不下五道的刀狀光芒在微微閃爍。
程篁知道,那是女變態在暗示他不吃就等着被刀個透心涼。
想到昨晚那些貓貓狗狗痛苦的死狀,程篁再度冰冷的身軀出奇沒有顫抖,表情冷漠的他揚起臉,不屑地瞥了一眼女孩,隨即沒有猶豫,抓起一把毒藍莓塞到嘴裡,緊接着又是一把,直到把一整盤藍莓全部吃完。
懷着吃飽了好上路心思的他飛奔向冰箱,拿出半塊剩下的棗糕,就着嘴裡酸甜的味道大口大口的吃了起來。
之後,黑暗再度襲來,雙手各持一個雞腿的程篁兩眼一閉,再次昏了過去。
在滿嘴肉沫的程篁身後,被程篁粗暴推到客廳裡的雲桐,光着腳站在地毯上,她看着掉落在身前乾乾淨淨的盤子,愣愣出神。片刻後,她看向歪倒在冰箱前的程篁,又看了看面前空蕩蕩的盤子,最後再次看向程篁,微皺着眉,生氣地跺了跺腳。
“誰讓你都吃完的!”
黑暗,熟悉的黑暗再度出現在眼前,覺得自己多半已經是一具屍體的程篁沒有急着睜眼看看這傳說中的陰曹地府,他保持着現在沒只能思考而沒有知覺的狀態,回憶起自己短暫而還未開始輝煌的一生。
先是和父母在老舊的小區住到十二歲,之後被告知了富三代身份之後搬到現在的小區開始一個人生活,兩個月的不適感之後接觸到了遊戲和王燾,隨着王燾知道了他一個人生活之後,就時不時過來陪他,兩種截然不同的生活的過渡期,就這樣順利的度過。初二下學期,適應了一個人生活的他正式開始獨居生活,王燾雖然還偶爾來陪他,但不同於以前,兩人之後只不過是週末偶爾一起通個宵。再之後就是上高中,在和吳溪楠坐同桌之前一直保持高冷學霸的人設,也沒幾個朋友,成績不如他的見他一副生人勿進的樣子,很少會主動找他說話,成績跟他差不多的,他又不好意思跟人家說些見不得人的話題,關係自然也好不到哪兒去。
“唉,”程篁暗暗嘆息,十八年的生活就這麼毫無波瀾的過去了,他甚至連自家是幹嘛的還不知道就這麼沒了,父母得多傷心,爺爺知道了之後不知道會不會怒急攻心,一激動也來陪自己,奶奶纔去世沒兩年自己又跟着下去了,本來說好等高考完要陪他去逛逛,早知道就暑假的時候去了。
沒辦法,誰讓自己命不好呢,好不容易碰到個超自然物種還被人家拿來做實驗了,真是什麼東西都不能用外表來判斷,那果子吃着味道也不錯,誰知道那麼毒,剛吃完沒一分鐘就嚥氣了。估計那女怪物現在正看着自己的屍體收集資料呢吧,那女鳥人羽毛那麼黑,一看就是千年老烏鴉成精了。
一陣咒罵之後,程篁逐漸感覺到四肢。他睜開眼睛,打量着這個異常熟悉的地方。絲毫不講究對稱的大理石柱,強行嵌在石頭裡的大門,外表簡陋扭曲的建築物,不遠處圍牆上蹲着的黑貓。
一切都保持在上次離開時的樣子。
“這是地獄?那上次嚇暈了爲什麼也來到這了,這地方還能存檔的?”程篁環顧四周,發現跟上次相比,這裡的景物出現了細微的差異,眼前的世界更加地清晰寬闊了起來,跟上次相比,就像是夢境和現實的區別。雖然建築物與陽間依舊相差甚遠,但佈局倒很相似,街道樓房學校,甚至連盲道和雙實線都有,難不成陰間裡還有盲人和機動車不成,程篁納悶地想着。
“這是誰家的孩子,進來坐坐吧。”正在程篁打量着四周的時候,突然,學校大門旁,一個看上去應該是門崗的木屋裡,傳出一個蒼老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