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闆娘——”
輕輕地揉了下太陽穴,回過頭看了一眼縮在沙發的角落裡已然入睡的貓。她有氣無力地應了聲便走了出去。
“咔嚓——”房門緩緩關上,她走得極小心,完全沒有驚擾到安睡的貓。室內的空氣頓時像是停止了遊離,素描畫一般,白色的沙發,黑色的毛,完全的靜止,陽光斜照入畫形成的小塊陰影,讓人覺得死氣沉沉。
“怎麼了?”
“門外有一位小姐,我不認識的,但她大概認識你。”頓了一頓又說道,“還有,她一定不是來致哀的。”
面生的女人,不是致哀?
認識我的?
她疑惑地皺了下眉,一邊思忖着來人的身份一邊走向門外。
一件大紅色的呢子,黑色圓口高跟鞋,一頭波浪大卷披散在肩頭,臉上化着精緻的妝容。果然不是來致哀的。
“這位小姐,你找我?”她打量着面前的女人,總覺得好像在哪兒見過。
“怎麼,你不認識我了,秦薇?”
秦薇。
好久沒有聽到別人這樣喚她的名字,她不禁愣了神。
她曾經的名字,是秦薇。
“喂,秦薇!你的名字,很好聽嘛!”
“唉?你怎麼知道我叫什麼?”
男孩搖了搖手中的一張卡片。
名叫秦薇的女孩呆呆地看了半晌才反應過來,尖叫一聲:“呀!我的身份證!”然後急急地衝過去一把搶過那卡片,還頗爲懷疑的瞪了一眼笑得正燦爛的遠。
“怎麼會在你手上?”
“誰知道呢!”笑意更濃了。
“那怎麼會在你這裡?”
……
“你這姑娘還真是傻氣,自己扔掉的都不知道。”
“啊?我自己扔掉的……”
“不然你以爲呢?我剛纔呀走在一特傻的姑娘後面,那姑娘呀手裡拿着一張全新的身份證,手一甩一甩的,跳躍着往前走,看上去特別高興,甩着甩着呀,那身份證就飛了出去,這不,剛好砸我腦袋上,你說這肇事者是不是該道歉呢。”完全的陳述句語氣。
理虧的秦薇低下頭看看自己空空如也的兩手,又極不甘心的擡起頭來看着男孩,撇撇嘴嘟囔了句“對不起啊”。
遠摸摸額角隱隱約約的一條紅痕,淡淡地說:“挺疼的麼,白疼了。”
“我說對不起!”陡然提升的音量。
“好。”
“那麼還給我把。”
“你怎麼謝我呢?”
“哈?”秦薇真懵了,她以爲這是天經地義的事,見到別人的身份證當然要歸還,卻沒想到居然有人會要謝禮。
“沒有嘛?那算了。”言畢便擡腳開始向前走。
“喂!你想要我怎麼謝?”不過是感謝而已,怎麼想都是能證明身份的東西重要,更何況……第三張了啊。
遠停下腳步,轉過身來,換上了一臉的嚴肅:“我叫易遠,做個朋友吧。”
一陣沉默之後,秦薇疑惑地問了句:“就這樣?”
“對不起小姐,你還是別叫我秦薇了吧。”客套而有禮貌。
“秦薇你別騙我了,不是你是誰呀?”來人的語氣裡滿是不屑。
“我沒有騙你。你要找的秦薇停留在了20年前,現在這兒只有老闆娘,或者你願意的話,也可以叫我楊嫂,”說着她疲憊的笑了下,偏頭往裡掃了一眼,“不過那姓楊的剛走了不久。時蘇若。”
“這麼說你記得我。但是還真是抱歉,我不想叫你老闆娘更不願意叫你楊嫂,這麼多年,我對你的稱呼,只有薇姐和秦薇。而現在,只能是秦薇。”
“現在?恐怕從20年前就是了吧。”
“也對,從我知道你和他在一起的那天就是了。”
這個他,毫無疑問的。
易遠。
20年前,秦薇和易遠因爲一張身份證相識。只一眼,易遠就喜歡上面前有着動人名字的女孩,便要求了一份成爲“朋友”的謝禮。那時,一向灑脫的他居然十分拘謹。
“就這樣?”秦薇很是不可置信。
她出生在一個書香門第,父母都很熱愛文學,當然也看過不少蘇聯小說,兩人就是在當年知青下鄉時相識相愛的。父母對她的管教很是開明,因此在當時那個世風還比較保守的時代,聽到一個陌生的男人對自己的邀約,她並不覺得有多奇怪,有多難。
“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