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小糉子見師父拿了藥,又聽師父的語氣,就知道青雲師兄不會有事了,雖然師父在數落她,她卻很高興的樣子,臉上的淚珠兒猶在,就笑嘻嘻的應了一聲,跟着便坐在謝青雲身邊守着。
“你,你,你是秦觀主?鳳寧觀首座,秦寧?”
先是見到裴元被扔下,再是見到小糉子和道裝女子出現,陳武便就懵了,直到瞧見這道裝女子取藥,遞藥,他才忽然打了個激靈,醒過神來。
陳武見多識廣,那丹藥他瞧得清清楚楚,分明是武者療傷所用的氣血丹,真正的療傷聖藥。
只要是傷不致命,哪怕傷勢再重,服用此丹,再經過調息,便可痊癒。
氣血丹不只是武者能用,武徒甚至連普通人也都能服用。而且武道境界越低,治療也越快,如謝青雲這般背脊斷裂的重傷,怕是不出半刻,便能癒合。
只不過即便大富之家,也不捨得拿這丹藥給武徒去吃。氣血丹雖然不及武丹昂貴,卻也遠勝過先天丹。
而且,氣血丹練成便是這般大,少一分,多一分就沒了效用。所以武徒服用此藥,除去銀錢之外,藥力上也是極大的浪費,可對於武者,卻剛好能夠藥盡其用。
能這麼奢侈的隨意給出氣血丹,又是身着道裝的年輕女子,還能在寧水郡三藝經院出現,又這般無聲無息的制住高個程的,除了武國第一丹宗,朝鳳丹宗麾下,鳳寧觀首座秦寧之外,陳武想不出還能有誰。
丹宗,煉製丹藥的宗門,其提升武道境界的法子與尋常武者一致,不過鬥戰的武技卻有不同。丹宗門徒除了煉丹之外,也能以丹藥爲引,在悄無聲息間,令對手失去戰力,這類武者,通常被稱之爲丹藥武者。
“誰讓你說話來着。”道裝女子似有不滿,轉過頭兇巴巴的向着陳武一拂手,跟着便見陳武和高個程一般,再也動彈不了,口也開不得了。
“前輩,這……”這麼會功夫,花放已經能動了,他緩緩坐起身子,衝着秦寧一拱手道:“秦觀主,這丹藥我不能要。”
花放是武者子弟,自然在父親和兄長那裡見過氣血丹,知道此丹藥珍貴,而且他也從未用過。
秦寧眉頭蹙起,沒有回答他的話,卻反問:“你知道我是誰麼?”
“秦,秦觀主啊?”花放早就聽說過鳳寧觀,也知道秦寧,更知道秦寧的武道境界和父親一般無二。剛纔聽陳武說過之後,也頓時想明白了,依這道裝女子的本事,不是秦寧還能有誰。
可眼下,忽然間聽秦寧這麼問,花放就有些遲疑了。
“既然知道,那你是瞧不上鳳寧觀咯?”秦寧聲音越發肅穆。
花放忙搖頭:“怎麼會,弟子久仰鳳寧觀大名,十分敬仰……”
秦寧不容他說完,便噗嗤一聲笑了:“和你爹一個脾氣,既然敬仰,就知我這丹藥比別處要多得很,爲何不要?你若不要,便是瞧不上我了,違逆長輩,你爹會怎麼說?”
“呃……”花放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了,沒想到自己父親也認識秦寧。
“花兄,給了就吃,英雄好漢,要爽快纔對。”謝青雲一直沒動,剛纔氣血丹入腹,一股清涼、一股灼熱,交替的涌入背脊傷處,不大一會時間,骨骼紛紛癒合,很快他便全好了。
剛一好起來,卻正巧聽見花放支支吾吾說不出話來,於是想要笑。
小少年是越發覺得花放和爹說的書中那些個大俠形似、神也似了,義薄雲天、性情直爽不錯,可又有點拘泥於死規矩。
不過,這種拘泥並不古板,卻很可愛。
謝青雲開口坐起,一旁的小糉子那最後一點擔憂也放下了。
剛纔專心瞧着青雲師兄,這時候才發覺花師兄在那裡愁眉苦臉的,想到花放平日的性情,卻被師父擠兌成這樣,也忍不住笑了,
不過小姑娘心善,邊笑邊說:“花師兄,師父說着玩呢,這藥師父哪兒有很多,你不想吃,留着也行,等會我再讓師父給你一些。”
“敗家妞兒,這就出賣爲師了嗎?”秦寧拿眼瞪小糉子。
小糉子就哦了一聲,小聲道:“師父不給,那等我學會了師父的本身,多煉幾爐,給師兄吃。”
秦寧聽小糉子這麼說,忽然笑了,滿心歡喜的像是抓到了機會似的,伸手就去揉那小糉子那長長的頭髮:“爲師沒說不給,你就胡亂質疑,這是對師父不敬,違反了我鳳寧觀的規矩,不許反抗啊,這是對你的懲罰。”
“哦……”小糉子委屈的低頭,嘀咕着:“早知道不跟師父說青雲師兄喜歡揉小糉子頭髮的事了。”
花放拘泥,卻不迂腐,聽謝青雲一說,又見這位秦前輩如此隨意,頓覺得自己確是矯情了,於是也笑。
跟着鄭重道了聲謝,便咕嚕一下,吞了那枚氣血丹,隨後開始打坐調息,數個呼吸之後,一身先天氣勁盡皆恢復。
謝青雲也趁着這個機會,活動了一下筋骨,發覺一丁點的不適都沒了,這才也跟着起身,衝着秦寧拱手鞠躬,認真道:“先謝秦前輩賜那養骨丹,再謝秦前輩來救,最後謝秦前輩賜氣血丹救命之恩。”
吃是吃了,可小少年心似明鏡,長輩相助,賜藥救命,當然要謝,誠心實意的謝。
從小糉子討要養骨丹時,秦寧就知道自己這個徒兒有個身無元輪的朋友。而今天來三藝經院看小糉子,卻剛好遇見這事,被小糉子拉來救人,一路上聽小糉子說起謝青雲身法不錯,也能打的事,一直就挺好奇的
不過她很清楚,武道之中,許多人都有自己的隱秘。秦寧雖然性子俏皮,可自幼接受朝鳳丹宗宗主師父的教誨,身爲鳳寧觀的首座,自不會向晚輩打探這些。
看着謝青雲,秦寧笑:“你便是謝青雲了吧,小糉子常說起你,你很好,比花家那古板的性子要好得多。”末了忍不住又擠兌了一句花放。
花放站在一邊,就裝作沒聽見,心中卻在想着,回去要問問兄長,父親真的認識這個女人麼,這還不得被擠兌死。
“是麼?好像是挺好的。”謝青雲眨了眨眼,秦寧這樣一個長輩,他倒是覺得挺親切的,轉而又看向小糉子道:“你當初不說給我聽,現在還不是讓我發現了,不聲不響的就認了個高手當師父。”
剛纔聽謝青雲多謝師父什麼養骨丹,小糉子就知道青雲師兄想明白了這事,頓時就有點不好意思,想躲起來不說話。卻不料,青雲師兄還是拿來取笑她,只好連連搖手:“不是小糉子不想說,是師父不讓說。”
說着話,就看向花放,想讓平日裡更沉穩一些的花師兄幫忙解釋。誰想到花放也撇過頭,道:“看我做什麼,你們倆總在一起玩,早忘了我這個天院的師兄了。”
“哦……”小糉子皺起了眉,露出可憐兮兮的樣子,衆人見了便一齊笑。
這一笑,把胖子羅給笑醒了,他沒中秦寧的丹藥手段,只是被謝青雲砸暈了而已,這時候一醒來,碎裂的胸骨還在疼痛,人也迷迷糊糊的,張口就看着秦寧問了句:“你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