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升機已經化作了煙火。
吳敵這會單手握着鋼刀,看着那遠處的火焰,休息了一段時間。
終於,再次一拉鋼刀,身體升騰而起。
一落而下的時候,再次踩着那一把鋼刀,借力而上。
一切,都是故技重施。
但是,吳敵終究沒有了那一份豪邁之氣,再次雙腳把鋼刀甩上頭頂插入峭壁上。那一份操作,終究太難太難。
並且,這一晚過去,吳敵的內勁消耗不少。
吳敵沒有百分百的自信,再來一次。
所以,這會他終究還是捨棄了那腳下的鋼刀。
身體一躍而上,像是最開始那般抓住了峭壁上凸起來的一塊石頭。
冷風拂面,有着幾分冷。
吳敵在月光下,像是一頭猛獸一般,長吸一口氣。
用力的一拉手中凸起來的石頭,身體再次臨空而上。
身體升騰而起的時候,吳敵再次一踩峭壁上凸起的石頭,整個人終於升騰而起。
那鍾倩倩眼角含着淚光,看着吳敵這會終於向着自己升騰而來。忽然這個女人,做出了一個驚人的決定。
她不再像是最開始坐在峭壁之頂,靜靜等待。
整個人像是發瘋一般,一瞬間站定了起來。
站在這峭壁邊緣,峭壁之下升騰而起一股寒氣深深。
這般高,這般站定在峭壁邊緣,一般人哪裡有這一份豪膽。
鍾倩倩弓起了身體,一點兒都不懼怕。伸出了雙手,她看出來了吳敵現在已經氣力漸漸殆盡。這看起來不高的三十米,但是一路來終究太不容易。
所以,她想一把拉住這會升騰而起的吳敵。
吳敵一躍而起,看着鍾倩倩伸出來的纖纖玉手。
在月光照亮下,那一雙纖纖玉手很是修長。每一個指節,都是泛出來幾分的光亮。
吳敵這會的確體內氣力漸漸殆盡,他就是這般一把抓住了那鍾倩倩的纖纖玉手。鍾倩倩畢竟是凡俗女子,哪裡有這一份氣力,抓住這一百多斤的吳敵。
那腳下微微一陣滑動,眼看兩人都是即將落入這峭壁下。
吳敵那大手在這一瞬間,忽然鬆開了那鍾倩倩的纖纖玉手。
藉助了鍾倩倩搭了一把手,頓了這一下。吳敵身體猛然前撲,一下子抓住了峭壁邊緣。
那指節一陣泛白,吳敵死死的抓住了峭壁之頂的泥石。
身體,就是這般懸空在了峭壁上。
鍾倩倩眼角看着淚水,這會低頭一看身下的少年郎。那一身衣服,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破破爛爛。在這攀爬的時候,已經磨損出了好些大洞。
並且,吳敵的頭髮上面還有着一些粉末。
而那一張看似英俊的臉,那臉上不知道什麼時候磨破了皮。
鮮血一點一點流了下來,覆蓋了那一張臉。
她看出來了吳敵這會已經疲憊不堪,渾身遍體鱗傷。一時之間,悲從心來,淚水大滴大滴的滾落下來。
就像是上次在盤龍山一樣,哪怕刀山,哪怕虎穴。
這個男人,都是會義無反顧的出現在自己面前。
吳敵這會看着淚流滿面的鐘倩倩,轉過頭。看着空中爆炸的那一架飛機,依舊還在茲茲的燃燒着。
像是煙火,盛開在半空。
吳敵爽朗的一笑,看着那鍾倩倩,開口問道:“倩倩,快看今晚這煙花,漂亮不漂亮?”
鍾倩倩低頭一看,那半空中那一架直升飛機。的確像是煙火盛放半空,明亮耀眼。一時之間,有些哽咽了起來:“我不要看煙花,我只看你。”
這個世界上,恐怕再沒有人比吳敵更加浪漫。
用一架直升飛機,爆炸在空中當做煙火盛放。
不過,哪怕這煙火是一架直升飛機燃燒而來,美輪美奐,浪漫極了。但是,在這一瞬間這個世界上,只有吳敵那一張臉最好看。
煙火再好看,還能好看過人嗎?
吳敵只是笑了笑,道:“要是再不看,一會可就沒了。下一次,可就沒有這般好看的煙火。”
“我不看,我只看你。”鍾倩倩帶着哭腔,開口哽咽的道:“你給我起來,我要摸摸你的那張臉。”
“沒有力氣了。”吳敵擡頭看了一眼鍾倩倩,訕訕一笑道。
鍾倩倩這會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一把拉住了吳敵的雙手。像是一個女漢子一般,直接把吳敵拉上了峭壁之巔。
吳敵這會被拉上了峭壁之巔,終於是精疲力竭,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氣。
而那鍾倩倩坐在吳敵的面前,很是認真上上下下打量着吳敵的那一張臉。似乎,想要把這一張臉烙印在靈魂深處。
看着看着,淚水還是抑制不住的滾落下來。
鍾倩倩這一輩子,將門之女。爲人做事,更是有着幾分豪邁。從來沒有這般哭哭啼啼,現在這一段時間彷彿把一輩子的眼淚都是流乾了。
她伸出纖纖玉手,撫摸着吳敵的那一張臉,開口低聲問道:“你怎麼這麼傻?”
“你不是更傻?”吳敵這會笑着看向鍾倩倩,開口問道:“放着好端端的徐家少奶奶不做,來惹我幹什麼?”
“我偏要,我偏要。”鍾倩倩像是一個花季少女,一臉的執拗。
山巔之上,迎風萬丈。
今夜星河燦爛。
吳敵有些累了,這會坐在峭壁上一動不動。
擡眼往下一看,京城千萬盞燈火在夜色中流轉。
這繁華盛景,高處一望,心曠神怡。
而那鍾倩倩這會望了一眼那千萬盞燈火,這會忽然像是一個小女孩一般。靠在了吳敵的肩頭,看着遠處的那一架直升機像是煙火燃燒,開口低聲的道:“要不,我們私奔嗎?”
在情愛面前,女人終究都是會變得弱智起來。
吳敵沒有回答,風吹過臉面。
他閉上了眼睛,心中一片清明。
這一剎那,鍾倩倩也不再看遠處的燈火,近處的煙火,頭頂的星光燦爛。
她也閉上了眼睛。
像是睡着了一般。
星光照耀下來,那一張臉像是嬰兒一般光滑無暇。
只是那睫毛輕輕顫抖,淚水悄悄滑落下來,打溼雙頰。
與其在懸崖上展覽千年,不如在愛人的肩上痛哭一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