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三爺咬着牙,一副被氣得七竅生煙的樣子,那兇猛的模樣讓柴軍看到都暗暗皺眉。
金三爺那兇猛的模樣讓柴軍本能地覺得,要是真被他發現李望龍做了過分的事情,他絕對會要李望龍的命。像他這樣的人,可不是隨便說說那麼簡單。在這個至少表面保持明的社會,柴軍還是不太希望看到出現人命案的。
事情鬧大了,對他也沒有好處。
可是以他現在的身份和立場,顯然沒有辦法阻止金三爺。
金三爺把李望龍痛罵一頓,情緒又漸漸冷卻下來。
他可能意識到自己的失態,乾笑兩聲,對着柴軍和那個風水師客套兩句,讓柴軍和風水師一起離開。至於他自己,似乎依然想留在大樓的天台放鬆一下,暫時沒有離開的意思。柴軍沒有辦法,只好和風水師一起坐電梯離開。
反正柴軍的目的已經初步達到,繼續留下來也沒有意思。
在電梯,柴軍冷笑道:“風水先生,你挺有本事的嘛。我和金三爺談話時,金三爺明明說了不想讓人打擾,你竟然還能闖進來。你費了多大的功夫,才能讓金三爺這麼信任你?”
“說到騙取別人信任的本事,我可不你。”風水師冷嘲熱諷道:“老子花了好幾年才讓金三爺這麼信任你,你認識金三爺不到一天做到這種事情,你這拍馬屁的功夫可真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要是再讓你待在金三爺身邊幾年,你豈不是要混到金三爺的被窩裡去?”
這個混賬風水師說話真是難聽,讓柴軍都一陣噁心。
柴軍冷笑道:“要怪只能怪你自己沒有真本事,算不出金三爺身邊有小人。”
“得了吧。”風水師不以爲然地冷笑道:“大家都是同行,誰不知道自己事?什麼風水不風水也騙騙無知的人,老子纔不相信那一套。李是一個大姓,稍微大型一點的公司肯定能找到姓李的,這年頭也沒有幾個人敢說自己手腳絕對乾淨,你這一炮轟下來,肯定能轟到人。”
這個風水師一開口,說穿他們行業的秘密,看來真是行內人。
正如他所說,所謂的批算只是概率問題而已。
不過這個傢伙估計打死都想不到柴軍其實來自鷹潭市向陽屯。
柴軍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很快和風水師一起坐電梯來到底層。
正當柴軍想和啤酒肚一起離開時,風水師突然快步走來說:“小兄弟,我們談談怎樣?”
在電梯裡時,這個風水師明明還是一副苦大仇深的樣子,彷彿柴軍把他的父母都給宰了。可是才一轉眼的功夫,他露出輕鬆的笑容,那變臉的速度真讓四川變臉師都爲之甘拜下風。不過在暗暗驚歎的同時,柴軍又爲對方的變臉速度感到疑惑,這個人絕對不對勁兒。
他到底有什麼意圖?
在柴軍遲疑間,風水師挑釁般說:“怎麼?連和我談一談都不敢嗎?”
柴軍冷笑道:“怎麼可能不敢?走,你找地方。”
柴軍當然知道這是對方的激將法,目的是爲了讓柴軍和他獨處。可是這個人跟在金三爺身邊,肯定對金三爺非常瞭解,要是運作妥當,說不定能從他身瞭解到更多關於金三爺的事情。而且要是合適,說不定能將他拉到自己這一邊。
畢竟這個風水師只是想從金三爺那邊混口飯吃而已,不會真心實意地幫助金三爺。
正巧柴軍和他沒有利益衝突,雙方未必不能談一談。
旁邊的啤酒肚怪地看了看風水師和柴軍,有些吃味地說:“柴兄弟,你在金三爺那邊混得挺快的嘛,才和金三爺見一面,竟然和金三爺的首席風水師談得這麼好。以後要是飛黃騰達了,可不要忘記兄弟幫過你。”
真是令人無語,柴軍只是和這個破風水師談一談而已,竟然讓啤酒肚這個死胖子羨慕妒忌恨。
要是讓這個死胖子知道柴軍在電梯裡還和風水師暗暗較勁,也不知道這個死胖子會怎麼想。
柴軍隨便和死胖子瞎扯淡幾句,打發他走,然後和風水師一起離開。
離開時,柴軍坐的是風水師的車子。
柴軍打趣風水師說:“挺不錯的嘛,明明表面是一副世外高人的打扮,卻開車子,你不覺得開車和你的裝束很不吻合嘛?要是被交警看到,肯定要拿你當怪物看待。”
風水師不以爲然道:“當風水師是爲了騙口飯吃,大家都是爲了生活好過一點。一點做了風水師不能開車,那我努力騙人還有什麼意義?兄弟,其實你接近金三爺也是這個目的吧?大家合作一點,有錢一起賺怎樣?”
柴軍心一動,突然明白風水師特意找自己出來的意圖。
他這是見識到柴軍的本事,誤以爲柴軍有本事把金三爺哄得服服帖帖,所以才擔心柴軍砸他的飯碗嗎?他想和柴軍談和,想一起合作騙金三爺?從風水師的角度去考慮,這個風水師的做法非常聰明,如果柴軍也是風水師,還真沒有拒絕的理由。
只是現在……
“我沒有興趣。”柴軍搖搖頭拒絕。
不等柴軍說清楚是怎麼回事,風水師已經臉色大變,非常緊張地說:“沒有興趣?你是什麼意思?朋友,大家都是混口飯吃而已,對金三爺這種人來說,養兩個人和養一個人沒有區別,你犯不着趕盡殺絕吧?”
說着說着,這個風水師看向柴軍的眸子裡已經殺氣騰騰。
他這是將柴軍當作搶飯碗的人了,而且看他的樣子知道,他沒有信心競爭得過柴軍。
在他的身,柴軍也感受到什麼叫斷人財路,猶如殺人父母。
不過這個風水師顯然會錯意了。
柴軍沒好氣地說:“你是不是想太多了,你把金三爺的那點錢放在眼裡,我可不放在眼裡,我跟金三爺說那些事情,只是一時興起,想驗證一下自己學到的東西而已,誰知道竟然真說金三爺的情況。”
“你以爲你這樣說,我會信嗎?”風水師冷笑道:“如果事情像你說的那麼簡單,你爲什麼拒絕和我合作?”
柴軍忍不住翻白眼道:“你不是說有錢一起賺嗎?可是我對金三爺的錢完全不感興趣,怎麼合作?不管你信不信,我絕對不會在金三爺的手下做事情,而且應該用不了多久會離開。要不這樣,你幫金三爺再選另外一個寶穴,然後我馬離開江南市?”
柴軍心一動,突然想到這麼一個方法。
像這個風水師自己所說,所謂的風水基本是忽悠人的東西,即使這門玄學剛剛出現時有它的道理在裡面,但是現在靠這個混飯吃的基本是江湖騙子而已。既然只是騙子,那換一個行騙的說法是。
要是讓這個風水師另外找地方,向陽屯和金三爺之間的矛盾自然不復存在。
風水師死死盯着柴軍,眼底突然閃過一絲異芒:“等等,你爲什麼這麼希望金三爺另外找地方遷墳?小兄弟,你該不會和那個叫向陽屯的地方有關吧?是那個地方的村民把你請來,讓你說服金三爺的?”
這個風水師挺聰明的,雖然猜不到真相,但是至少看穿柴軍的心思和目的。
柴軍確實想用這個相對簡單的方法把事情解決。
既然風水師已經猜到一個大概,柴軍乾脆承認道:“那好吧,告訴你也無妨,只要你讓金三爺另外找地方,我馬消失,對我們雙方都有好處不是。可是如果你不肯幫忙,那我只能和你爭一爭這飯碗,自己以風水師的身份和金三爺說去,你怎麼看?”
柴軍相信這個風水師只要不是傻子,應該知道怎麼做。
畢竟讓金三爺另外找地方對他來說只是易如反掌的事情,稍微說兩句能去掉一個競爭者。可是如果多出柴軍這個競爭者,他以後的麻煩大了。
在這時,風水師突然踩下剎車,讓車子停在路邊說:“果然和我想的一樣,那好,我們的交易達成,我會想辦法說服金三爺,讓他不要再打向陽屯的主意,但是你也不能再出現在金三爺面前。”
“沒有問題。”柴軍爽快地答應。
交易達成後,柴軍沒有再和風水師談下去,而且也沒有另外找地方聊天的必要。
他馬走下車子,另外打車回去找那羣扒手。
雖然事情基本解決,柴軍幾乎沒有必要再留在這個江南市,但是算想離開也不至於太匆忙,明天再慢慢來也不急。
回到扒手們所謂的公司裡,柴軍纔剛剛推開門,發現裡面的人都準備好蛋糕之類的東西,等着慶祝。柴軍的前腳才邁進大門,他們不約而同地發出歡呼聲,彷彿柴軍真幫他們做成一筆大買賣一般。
可是柴軍回想一下金三爺對待啤酒肚時的態度,柴軍也不知道他們在興奮些什麼。
難道啤酒肚沒有把當時的情形告訴各位?
柴軍隨便應付衆人幾句,然後走到啤酒肚的身邊坐下說:“大叔,你真的高興嗎?用三百萬換不到金三爺跟你說幾句話,我估計金三爺轉眼會把你忘掉,也不會給你什麼職位。要是繼續在金三爺的手下做事情,現在這個位置很可能是你的人生巔峰。”
啤酒肚低下頭,臉色很難看。
畢竟他也是在塵世打滾幾十年的人,這麼明顯的事情,他不會看不出來。
毫不客氣地說,金三爺根本不把他這種小偷頭子放在眼裡。
過了好久好久,啤酒肚才長嘆一聲說:“算了,也許這是命,其實仔細想想,我現在的位置也不算差,至少衣食無憂,還有一幫兄弟陪着我。人有時候太過貪心,也不見得是好事。倒是你,金三爺對你印象很不錯嗎?”
啤酒肚的臉勉強擠出一絲笑容。
啤酒肚好像真的很羨慕柴軍,可是柴軍根本不在意這些被啤酒肚看的東西。
他不以爲意地搖搖頭說:“金三爺對我印象好不好又如何?”
“你可不能這樣說,金三爺要是對你印象好,你馬要飛黃騰達了。”啤酒肚貌似很開心地笑道:“雖然今天給金三爺三百萬的事情算不高興,不值得慶祝,可是你被金三爺賞識這件事還是值得慶祝一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