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後的夜空無比晴朗,魅藍的天空沒有一絲飄雲,滿月的銀輝讓草地、雲杉、山巒和雪峰一片聖潔。
菲陽摟着被子團坐在落地窗前厚厚的白色羊灘毛地毯上,偶爾的幾聲噴嚏,她都會慌忙用被子捂住自己的嘴,生怕驚擾到那聖潔的夜空。
其實,她已經很久沒有這樣凝視過窗外的雪峰了,隔着玻璃的東西再美再誘人,始終不是自己的,倒不如那件一直擱在椅子上晾乾的灰綠色夾克。
比賽後,伊恩就是用這件外套裹着自己,逃過所有的騷擾者,回到房間的。晚飯後,還死乞白賴的不肯走,直到菲陽裝睡,纔不舍地離開。
知足吧!喝喝啤酒吃吃炸雞的日子,已經很幸福了!
她這樣和自己說着,回到牀上,也許是太累了,倒頭竟睡到第二天,直到房門被敲響,才恍恍惚惚地從牀上爬起來。
門打開,眼前的那個男人讓菲陽有點自慚形穢,她扭頭回到牀上,繼續矇頭大睡。
穿白色襯衣,外套隱花灰綠色格子毛衣的伊恩,趴到她的枕頭邊,桔葉或琥珀的香氣誘人。
他扯開她頭上的被子,笑嘻嘻地說:“怎麼,見到帥哥受不了了嗎?”
菲陽羞惱地看了他一眼,用手抓理着自己蓬亂的頭髮說:“是受不了,大清早跑來吵人家。”
“大清早嗎?看看外面的太陽,懶蟲,都曬屁股了。”說着,他掀開了牀上的被子,菲陽慌忙整理睡衣、清理眼角。
“哈哈哈——”
伊恩張嘴大笑,光潔的腮幫在晌午橘紅的陽光下閃爍着溫暖的光輝。
“來,讓我看看有沒有眼屎。”他摟住了她,菲陽捶打着他。
伊恩任她捶打,只是摟得更緊了,小拳頭在他胸口無可奈何地停下來。
伊恩逼視着她,油亮頭髮下飽滿的額頭抵住了菲陽的額頭:“害什麼羞啊!吃鯡魚罐頭、躺在我胸口流口水時,怎麼不見你害羞?是因爲我太帥,還是因爲愛上我了?”
“帥!您太帥了!自戀狂!滿足了吧!大清早到底有什麼事?”又來這一套,菲陽給了他一個白眼。
“嚶嚶嚶——你怎麼這麼無情?看我多有愛心,想着某些小動物一定沒吃早餐,冒着生命危險,從雅各比娜的虎穴搶出幾塊蛋糕和牛奶,你還不謝謝我!”
菲陽看着桌上的飯盒,僵在他懷裡的身體軟了下來,她輕聲地說:“謝謝。”
“什麼?”伊恩把耳朵貼近了她的嘴脣。
“謝謝了!”菲陽衝着他耳朵大叫。
被欺負的伊恩猛地翻身,將菲陽YA在了SHEN下,他邪氣地笑道:“要怎麼謝?以身相許,怎麼樣?”
“你又欺負人!”菲陽掙扎用力推開他,坐了起來,準備下牀梳洗。
可伊恩擋住她,表情突然嚴肅起來,他低聲叫道:“菲陽!”
菲陽擡眼看着他,那雙幽藍的眼睛變得怯弱,像個要糖吃的孩子。
他聲音小得像蚊子:“你知道的。”
“什麼?”菲陽也有些慌張。
“非要我說出來嗎?”伊恩有些羞惱,聲音顫抖。
菲陽慌忙把眼睛移向他身後,猛地跳下牀,笑着說:“肚子好餓呀,讓我看看你帶了什麼好吃的...”
可是,身後的手臂猛地抱住了她,“不許逃!”伊恩叫道,她踉蹌地坐在了他腿上。
橘紅的陽光灑在兩人的背上,兩人的體溫在升高,伊恩下頜抵着菲陽的背部。
他沉默了一陣,似乎終於下定了決心。
“我愛你——”他小聲地說,菲陽沒有回頭。
有些事一旦開口就沒那麼難了,於是,那聲音變大:“我愛你!我愛你——聽見了嗎?我——愛——你!”
他霸道地轉過菲陽的身體。
菲陽垂着眼睛,低聲地說:“可是,你說過‘敢跟男人比坐過山車、比吃鯡魚罐頭的女孩,註定要吃一輩子狗糧的。”
伊恩笑了起來,他撫着那通紅的臉蛋說:“可是,我就喜歡這樣的女孩,茫茫人海中上哪找肯陪我坐8趟過山車,吃三盒鯡魚罐頭的女孩...”
“可是——你還說過我睡覺流口水,註定一輩子嫁不出去——”
伊恩笑得更歡了:“那是我希望你只嫁給我,不要嫁給別人!”
菲陽更急了:“你還說我沒二兩肉——”
“這個——”伊恩好似恍然想起,“這個是得好好考慮——”他突然抓住菲陽胸前的睡衣:“要不,你讓我掂量掂量一下,看它是不是真的只有二兩——”
“討厭!”菲陽捶打着他。
伊恩終於抑制不住,他猛地將她TUI倒在牀上,身體再次YA了上去。
“可是,我愛你——是真的!從很久以前就愛上你了!所以我天天纏着你,欺負你,因爲我總想見到你,想像這樣把你摟在懷裡,想——想親吻你——”
伊恩深深注視着身下的女孩,他能感覺到下面那顆正在和他一樣瘋狂跳動的心臟;那閃爍逃避他的眼神比昨天在雨中看南熠時,更嬌羞更柔情。
哈——傻丫頭,真正讓你動心的人是我呀,昨天的那個只是吊橋效應,你懂嗎!呵——嚇得本寶寶昨夜一夜未睡!
他笑着將嘴脣猛地落到菲陽緊張地微張的雙脣上。
菲陽沒有推開他。
知足吧!喝喝啤酒吃吃炸雞的日子,已經很幸福了!
她這樣和自己說。
伊恩沒有魯莽進攻,他撥開她的劉海,親吻着她的額頭、眼眶、鼻子、臉頰...直到勝券完全在握纔再次含住那微喘的雙脣,他慢慢侵入,品嚐她,也讓她品嚐他的味道...
那味道好似,小時冬日裡外婆家火爐上烘烤的青桔的味道,香氣誘人又有點生澀。
外婆把橘瓣塞進她嘴裡,滑潤、飽滿的溫暖感侵襲着她的口腔,可她卻不願咬破,生怕裡面那股酸澀的味道。
外婆拍着她臉蛋說:“放心吧,收了很久了,早就不酸了。”
她嘗試着輕輕咬下,果然,橘瓣流出的汁水,清爽甘甜。
可是,她還是不甘心,她知道外婆的櫥櫃上方還藏着一筐蜜桔,那纔是她最愛吃的。
外婆敲着她腦袋說:“知足吧!有的吃就不錯了!”
她知道那筐蜜桔是節省的外婆用來送人的...
伊恩的吻逐漸變得火熱、霸道,手也伸進了睡衣,掃蕩着肌膚...他在她耳邊輕語:“菲陽,做我的女人,好嗎?我會用一生好好愛你——”
這低沉而嘶啞的聲音,好似剎車劃過泥濘路面的聲音;青澀的蘋果被捏的發痛,好似胸口撞擊到書包。
那是外婆帶她坐着公交車去走親戚,書包裡就是那筐準備送人的金桔。一個急剎車,書包裡的金桔撒了出來,滾落在車廂地板上,“噗’‘噗’...一個個被前面座位上的腳踩得稀爛...
“哦——”她猛地推開伊恩緊壓在她脣上的嘴脣,將在她胸口的手也搬離開去。
“怎麼了?我弄疼你了嗎?”伊恩不解地撫摸着她的臉頰。
她拼命搖着頭,長長的睫毛沾滿淚花。
伊恩心疼地親吻上面的淚花,輕聲撫慰道:“不要緊,小鴨子。如果你沒做好準備,我可以等,等你長大——”
菲陽仍舊拼命搖頭,伊恩突然明白過來,他猛地翻身離開菲陽的身體,坐在牀邊喘着粗氣。
菲陽心疼的望着他的背影,手悄悄放在那隻緊捏的拳頭上。
“放開!”伊恩低吼道:“否則——我會忍不住的——”他的聲音瞬間弱了下來。
菲陽撤回手,可她的手被半路攔截...
伊恩緊拽着那隻往回退去的手,他幾乎乞求它和他一樣不捨,可那隻手去意已決,伊恩只能眼睜睜地看着它一點點從指間溜走...
“唉——”他低嘯一聲。
菲陽眼前的背影消失,只剩那桔葉或琥珀的香氣繼續引誘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