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撥鼠老爺爺哈哈大笑,神秘兮兮道:“年輕人,可能你喝不慣這個,但這蘆薈汁,可是大有好處——”
“爺爺,這個喝了之後,有什麼好處呢?”莫妮卡手背在身後,擺出一副很乖的神情。
土撥鼠爺爺摘下眼鏡,細細地端詳着莫妮卡,忽然一拍腦袋,笑道:“我道是誰,卻是微臣老眼昏花了,不知是公主殿下親臨,微臣有失遠迎,恕罪恕罪——”
他整理衣冠,恭恭敬敬地向莫妮卡行禮。一旁的紀年卻是長大了嘴巴,這什麼情況,這土撥鼠怎麼忽然問莫妮卡喊起了公主?我知道她挺好看的,但也不至於是公主吧。
莫妮卡慌忙將土撥鼠扶起來,一臉納罕道:“爺爺,我不是公主,您認錯人啦。”
土撥鼠爺爺哈哈大笑道:“老臣我雖然出身卑微,卻也有幸見過公主一面,可惜當時公主年紀還小,可能不記得老臣了。”
莫妮卡愣在原地,不知道如何回答。土撥鼠爺爺卻和顏悅色道:“公主殿下有疑問,老臣自是不敢隱瞞。這蘆薈汁,實際上是一種藥劑,能讓兩位能更快地適應這個世界。具體的事情,老臣不能說太細,總之,對身體絕對無害。”
他表情誠懇,看來不似作僞。莫妮卡點點頭道:“好的,爺爺。那你看這列車什麼時候來呢?”
土撥鼠爺爺笑道:“公主殿下且稍安勿躁,容老臣催一催。”
說着,他從售貨車裡取出一個鈴鐺,晃動了幾下,“叮叮噹噹”的聲音清脆悅耳。
“好久沒搖這個鈴鐺了,今晚這一班之後,老臣也該退休了。”土撥鼠爺爺看着鈴鐺,像是回憶起了往事,一臉眷戀。
須臾功夫,卻聽得“叮叮噹噹”的聲音大作,卻似是從遙遠的天上傳來。
兩人擡頭看時,卻吃了一驚。
只見月色皎潔,一輛馬車由遠及近,似是從月亮上駛出,風馳電掣般飛馳而來,馬車上裝飾着鈴鐺和各色彩燈,一閃一閃地,絢麗無比,煞是好看。
離的近了,纔看到,這拉馬車的竟是四匹一摸一樣的獨角獸,通身泛紫,極其高大雄駿,鬃毛上七色光芒閃閃發光,在天邊畫出一道道彩虹。
馬車準確無誤地停在了月臺前面,獨角獸高高揚起馬蹄,止不住朝天咴咴地叫着。
兩人看得呆了。如果說剛纔紀年還對這個所謂的魔法世界心有疑慮的話,現在是真的百分百相信了。這從天而降的馬車,獨角獸,怎麼想也不是現實世界裡能有的東西啊!
“兩位,請坐上馬車,開始你們的旅程吧!”土撥鼠爺爺笑呵呵地做了個請的姿勢。
“不是,老爺爺,這馬車是去哪的?還能回來嗎?”紀年忍不住問道。
“別擔心,小夥子。”土撥鼠爺爺笑道:“這馬車是通往城裡,城裡自有更好玩的東西等着你們。時辰到了,自然就會載你們回來,你們只管盡情地暢遊。”
“好的,謝謝爺爺!”莫妮卡向土撥鼠爺爺鞠了個躬,非常淑女地道了聲謝。
“哦對了,小夥子,這個你拿上。”土撥鼠爺爺拍拍腦袋,又遞給紀年一個小玻璃瓶。
“這是什麼?”紀年好奇道。
“蘆薈汁!”
呃,你不會以爲我還會喝吧?紀年皺起了眉頭,土撥鼠爺爺卻似看出了他的疑問,笑道:“小夥子,這回不是給你喝的,這一路總有用得到的地方。”
紀年越發迷惑了,這個土撥鼠怎麼一副神神叨叨的樣子,
故弄玄虛。
土撥鼠爺爺卻拍拍他的肩膀,催促道:“好了,小夥子,快上車了,但要記得一點,紳士要給同乘的淑女一些必要的幫助。”
看得出,這個土撥鼠爺爺倒是個非常老派的紳士,一言一行都非常講究禮儀。
於是紀年稀裡糊塗地上了車,有些不好意思地伸出手道:“呃,如果有必要的話——”
莫妮卡俏臉一紅,還是輕輕把小手放在他的手裡,一躍而上。
看兩人坐定,土撥鼠爺爺仍舊拿出那副鈴鐺搖了幾下,獨角獸同時發力,拉着馬車沿着老舊的鐵路奔馳而去。
奇怪的是,從外面看,馬車行進的速度甚至遠遠超過莫妮卡的跑車的速度,但兩人坐在馬車裡卻是如履平地,一點都不感覺顛簸。
見他半天不說話,莫妮卡偷偷瞄了紀年一眼,只見這人正癡癡呆呆,兀自如墜雲裡霧中。不由地發出噗嗤一聲輕笑。
“笑什麼?”紀年有氣無力道。
“哼,我原以爲你身爲魔術師,見到魔法的世界會習以爲常,沒想到你就是地地道道的麻瓜。”莫妮卡嬌聲道。
“拜託,我的大小姐,你知道嗎?那是老鼠在說話!這什麼跟什麼,童話故事?”紀年抱着頭,猶自不可置信。
“很奇怪嗎?真是少見多怪!”莫妮卡笑道:“那你一定不知道,實際上,地球的統治者,其實就是一羣老鼠。”
老鼠是地球的主人?是我知道的那個老鼠嗎?那個毛茸茸的小生物?
“我知道,老鼠就是地球真正的主人,而且還在一直拿我們做實驗。哦對了,其實地球是一臺極大的計算機,而老鼠利用它計算一切終極問題的最終答案。”紀年懶洋洋地靠在馬車裡,有氣無力地道:“對了,你帶毛巾了嗎?”
“咦?你也看過《銀河系漫遊指南》?”莫妮卡眼前一亮。
是的,兩人說的一切其實是一本科幻小說裡面的內容,一些令人發笑的橋段包括但不限於老鼠是地球的主人,毛巾是宇宙漫遊中最有用的東西,如果一個人在面對了許多可怕的困難並且成功地戰而勝之以後,他如果仍然還弄得清楚自己的毛巾在哪裡,那麼這顯然是一個值得認真對待的人。
當然,除去那些不那麼科幻的成分,其實還是挺科幻的——如果你管這叫科幻的話。
於是月黑風高,兩個人在魔法的世界裡,坐在好像是童話的馬車裡,卻討論着一本談不上是科幻的科幻小說。就是這麼的詭異,紀年掀開窗簾,馬車不知什麼時候已經飛到了天上,耳邊卻一篇寧靜,聽不到任何風聲。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目前的世界上大約有超過三百億隻老鼠,是人類的好幾倍。從這個角度上來說,說老鼠是地球的主人,似乎也說得通。”紀年道。
莫妮卡白了他一眼,怎麼話到他的嘴裡,卻都像變了味一樣。
“那你知道,生命、宇宙和萬物的終極答案到底是什麼?”莫妮卡望着窗外的夜空道。
“我當然不會說是42,但我會告訴你,一般提到這個問題的人,會覺得也許宇宙就是個巨大生物的細胞,而外星人一定是存在的,宇宙那麼大地球那麼小,和外星人總會相遇,以及科學就是無數次錯誤和實驗組成的。”紀年想都不想回答道。
“咦?你也覺得宇宙就是一個巨大生物的細胞嗎?”莫妮卡張大了小嘴,顯然她真的這麼思考過。
“我肯定不會這麼覺得。”紀年嗤笑道:“正所謂愚人千慮,必有一得,無非是人類讓上帝發笑的無聊技倆,你被這種愚蠢的病毒傳染了而已。”
“罵誰愚蠢呢!”莫妮卡回過味來,氣的牙根癢癢,她舉起小手,作勢欲打。
“別別別。”紀年趕緊躲開,咋說着說着還急眼了呢。笑道:“怎麼公主殿下還親自打人呢?”
“我打死你!”莫妮卡憤憤地呸了一聲, 小拳拳砸在他的胸口,“不許叫我公主!”
紀年一把握住她的手腕。訝然道:“你不會真的是公主吧?”
莫妮卡臉上一紅,急急將手腕抽回來,看他神情,卻是促狹笑道:“怎麼,怕了?沒錯,我就是公主,你這平民快些向我行禮。”
紀年摸摸鼻子,這要真的是公主,咱這是不是也有點大不敬了啊。
看他若有所思的樣子,莫妮卡揶揄道:“哎呀,魔術師先生,我看你平時挺聰明的,怎麼這會又傻傻的。我怎麼可能是公主,嘿嘿。”然後又自顧自道:“不過還是傻傻的好一些,傻傻的倒還有些可愛——”
紀年大無語,平生第一次被誇可愛,但怎麼聽着不像好話呢?
兩人一番嬉鬧,感覺氣氛有些曖昧,莫妮卡偷偷端正坐姿,卻見他盯着窗外,若有所思。
“嘿,魔術師先生。”莫妮卡輕喚一聲。
“幹嘛?”紀年抱着肩膀道。
“你在想什麼呢?那麼入神。”相比於沉默,莫妮卡還是喜歡說說話。
“在想一個問題,公主殿下。你說一個神父去世了,算是升職還是降職呢?”
“不要叫我公主!”莫妮卡一邊糾正着紀年,一邊想了想回答道:“這個問題有點刁鑽——我猜是升職,畢竟神父死後,應該到天堂了吧?”
“那要看他有沒有用升職器了。”紀年眼珠一轉道。
“你——流氓!”莫妮卡回過神來,急急將頭邁到一邊,再也不理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