棚戶區下區門口,一輛救護車在“嗚哇嗚哇”的鳴叫着,家門口,一個白大褂醫生,兩名護士提着塑膠醫藥箱,扛着擔架,拿着一個氧氣包正在緊急處理。
在屋子裡,石清茹正在打包,整理着一些應用的物件。傷筋動骨不是小病消災,起碼要去醫院裡好長一段時間,所以碗盆洗漱用品熱水壺是必備物品,當然最重要的還有錢。
翻開衣櫃,從最深處掏出了一個用花手帕包裹得四四方方的包裹以後,石清茹一咬牙,全部拿了出來,其實也不多,就是兩萬塊,原本準備用來給金石娶媳婦用的,後來金石出去了,又擔心他隨時回來,身上沒有錢,這些現金就一直留在這裡備用,可是眼下兒子既然回來了,這些錢也就能動了。老頭子現在受傷了,救命要緊,自然現在也顧不了那麼多了。
看着金石回來以後,石清茹立馬把打包好的東西丟給兒子,關門落鎖,然後和小護士一起,擡着金翼往外走,熱心的鄰居們也都涌過來幫忙,將擔架加快了速度送上救護車。
送上救護車以後,金石點上一支軟白沙抽了起來,車內原本就狹小憋悶,二手菸則讓這裡更加的憋悶,作爲江南中心醫院的護士,李梅原本想制止金石的行爲,可是在看見金石那狂野的氣息中透露出的柔情,尤其是那雙星目裡閃爍出的凝重以後,讓以認真出名的李梅退讓了,這個男人,讓人有一種奇怪的感覺,好像他做什麼都是理所當然的一樣,無奈的她推開了救護車裡的小窗戶,讓秋風灌了進來。
抽悶煙的金石根本沒有注意車內的其他人,只是專心的看着躺在擔架上的爸爸。
爸爸老了,已經雙鬢斑白,皺紋遍佈,再也不是小時候那個騎着鳳凰牌單車帶着自己出去遊玩的人了,也不是小時候樂呵呵的將自己頂在肩膀上,穿過幾條大街也不歇口氣的人了,他只是一個躺在擔架上的老人,一個飽經了歲月的滄桑以後,希望讀過一個幸福安樂晚年的老人。
金石雙手揪住了自己的頭髮,將頭埋在自己膝蓋間,他陷入了深深的自責中。當年年少輕狂,犯下了錯誤,潛逃的日子裡,無時無刻不在想念着自己的親人,即便是在生死關頭,他也是靠着這個信念堅持了下來,可如今一回來,見到的卻是父親這個如山一般的男人倒在了血泊之中,他除了心裡無窮的自責,就是滔天的怒意了。
救護車一路飛奔,在到達了醫院以後,立刻就被送往了急救室進行處理止血以後,然後又送往CT室,進行傷勢檢查。
金石母子緊緊的守在門口,等着最新的消息,在他們身邊還有李梅這個小護士伴隨,江南醫院爲了體現自己的便民服務所特意立的一條新規定,夜間急診病人身邊必須隨時要有當班醫護人員。
“唰”的一聲,CT室的貼了一層金屬的大門被推開了,一名醫生走了出來,說道:“你們是病人家屬?”
得到肯定的答覆後,醫生說道:“傷者肩部被刺傷,傷勢不算嚴重,也沒有傷到骨頭,只是因爲失血過多,病人現在身體比較虛弱,你們要多注意一下營養補充,去辦理住院手續吧!”
“籲”,聽到消息,兩母子頓時神情一鬆,都是鬆了口氣,石清茹從肩膀上的一個方格子人造革單肩皮包裡掏出用碎花手帕裹好的錢說道“石頭,去給你爸交錢吧”
“嗯”,金石應了一聲,接過了錢。
一旁的李梅說道:“跟我來吧,我帶你們去交錢。”
這時,金石纔看清楚身邊的這個護士是啥模樣,瓜子臉,小瓊鼻,一頂護士帽頂在一個五四髮型上,吹彈可破的雪白皮膚洋溢着青春的氣息,十分可人,年紀不大,也就二十二歲左右。
“哦”,金石應了一聲,跟在了李梅的後頭,朝掛號臺的住院繳費處走去。
辦理完手續以後,金石對着這個一直陪在自己身邊的女孩,真心的說了聲:“謝謝!”
李梅嫣然一笑,正待說些什麼,只聽得“吱”的一聲刺耳的剎車聲,從門外傳來。
掛號臺外面的門診大樓口,一輛火紅色凱迪拉克CTS3.0風尚運動版小車停在了門口,緊接着一輛金盃麪包車跟着它的後面停了下來。
“唰”的一聲,金盃車的滑動門一響,裡頭魚貫鑽出了十多個壯漢,清一色的膀大腰圓,胳膊胸口上都露着刺青,一個個凶神惡煞,手持鋼管,鏈條,砍刀等兇器,氣勢洶洶的衝了進來。
這幫人可以說是黑社會了,因爲從他們移動的腳步聲裡可以判斷出他們不是業餘混混,而是專業打手,都是手裡見過血的狠茬子。混混和打手是兩個級別,就好像網絡遊戲裡的一樣,怪物雖然是怪物,但是一個是新手村的怪物,另外一個可是沼澤之地的怪物,不可混作一談,不然,玩家可是要吃大虧的。
打手們衝進來以後,並沒有繼續行動,而是一字排開,等着凱迪拉克裡的人出來。
紅色的車門打開,半腫着臉的大花豬從車裡挪了出來,他是從手下的混混口裡得知金石進的是江南中心醫院,因爲混混們在逃竄的時候,看見了護士們白大褂胸前印着的“江南中心醫院”那幾個大字。
大花豬惡性不改,這會得意洋洋的走到了門診大廳裡,一眼就看到了金石,直接走到金石的面前,盯着金石不無囂張的說道:“小子,你不是能打嗎,再打給我看看,我可是聽的話長大的,他老人家可是說了,人多力量大!”
“是嗎?”,金石連眉頭都沒有眨一下,只是嘴角微微抽動,輕蔑的笑了一笑。
環顧了一週以後,金石看見門診護士臺裡的護士全都縮到了一團,有些害怕的看着這幫人,顯然是怕等會要打架殃及到自己。
金石看着大花豬,臉上笑容可掬:“是在這裡?還是咱們出去聊聊?也許還能幫你節約一點損失賠償費。”
“你就得瑟吧,等會讓你知道我朱爺的厲害”,大花豬有點好笑,這個傢伙太不知道死活了。
“豬爺?人如其名。”金石微笑着哼了一聲,率先朝門診外頭走去。
“慢着,不許去,你會被打死的”,一直沒有出聲的李梅突然跑了上來,張開雙臂攔住了金石的去路。
金石一怔,對小護士的舉動有些好笑,誰揍誰還不知道呢。
一旁的大花豬看着金石被小護士給攔了下來,立馬猥瑣的笑了起來:“我靠,老子還以爲你是啥好漢呢,原來只是個靠小娘們護着的小白臉喲!”
“閉上你的臭嘴,你說相聲的啊?少羅嗦,打完了我好收錢!”,金石輕輕推開李梅,瞪了一眼大花豬。
被推開的李梅不爲所動,也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了一股勇氣,昂頭挺胸,走到這幫打手面前,叉着腰很是潑辣的說道:“我已經報警了,警察馬上就到,你們還不走,就等着被坐班房吧!”
“哈哈,這小娘皮說話有板有眼的,真把我當豬了”,大花豬極其淫邪的盯着李梅鼓脹的雙峰,喉結涌動,做了個吞口水的動作,然後伸出雙手就要抓。
“找抽呢!”,金石沒有耐心跟這個傢伙磨時間了,父母都在醫院裡,他要速戰速決,不能讓父母知道,更加讓他們擔心。
“啪”的一聲迴響在空蕩的門診大廳裡,大花豬的臉上又捱了一個巴掌,大花豬甚至都還沒有看清楚金石是怎麼動的手,另外一邊的臉也腫了起來,兩個手掌印在他臉上相映成趣,這會他真成一個花豬頭了。
緊接着,金石手往下一勾一抹,從大花豬的腰間抽出他腰間的皮帶,手腕發力,皮帶如同靈蛇吐信一般,直接對着這幫打手的軟肋上飛去,當然手持兇器的手腕,和所有男人的弱點——褲襠,那是他最爲重點照顧的是兩個區域。
打手們也不是善類,自然不會這麼傻讓金石來抽,齊齊吶喊了一聲,也揮舞着手裡的鋼管,鏈條,砍刀,劈頭劈腦的朝金石砸來。
鋼管和鏈條沒有關係,那算是鈍器,沒有刃的,不會見血,可砍刀就不一樣了。
這種用鑄鐵條用砂輪機磨製出來的砍刀儘管樣子醜陋,可是鋒利無比,尤其是刀面上的那些血漬與鏽漬混合一團的黑斑,更是說明這是開過封了的兇器。
金石自然不會讓這些玩意砍到自己的身上,所以寧肯硬扛着鋼管與鏈條抽到自己的身上,也要抓着三個持砍刀的一頓胖揍,至少,在解決這些鋼管鏈條之前,這三個拿砍刀的傢伙,是一定要解決掉的。剎那之間門診大廳裡刀光劍影,和拍電影一樣熱鬧。金石像穿花蝴蝶一樣,在這羣大漢中穿梭,手中皮帶幾乎是鞭鞭到肉,打得這幫黑社會沒有一點脾氣。
金石越戰越勇,而大花豬則越看臉色越憋屈,當最後一個打手捧着褲襠倒在地下的時候,他的臉色簡直漲成了醬紫色,像極了滷菜店裡隔夜的滷豬頭。
原本躲在護士臺裡有些擔驚受怕的小護士們這會全都雙手撐住下巴,靠着在護士臺上,兩隻眼睛裡全是小星星,嘴裡也嘰嘰喳喳的說個不停。
“真帥,比陳浩南帥多了”
“不知道他有女朋友沒有,跟他在一起一定很有安全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