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敏卻全然聽不得這種話,只頷首道:“下官在其位謀其事,卻不會因爲任何緣由偏袒任何人,不做虧心事,自然不怕鬼敲門。”
汪忠在後頭都聽不下去了,只道,“你!”
蔡敏頷首示意,“下官事物繁忙,便不打擾太子殿下了。”
說完,她當即轉身離去,看都未看二人一眼。
汪忠當即上前一步,被裴延堯伸手攔住了,“你還不瞭解她的性子嗎,能見我一面屬實都算不易了。”
他當即沒了動作,只道:“但願林夫人快些好起來,不然小姐可該傷心了。”
wWW⊙Tтka n⊙C ○
“所以我才未在書信中提及此事。”
裴延堯向着遠處看去,這巍峨皇城實在太大了些,不知還會吞沒多少人。
就在這時,便有人來傳話,說是姜小姐領牌子進了宮來,正在東宮等他。
裴延堯微微皺了眉,向着東宮去了。
這個姜妧,美貌有餘,頭腦不足,因父親掌着兵權,處事着實跋扈了幾分,他卻不能對她如何。
一至東宮,姜妧便着了件香葉紅描金裙,上搭水波紋素襖,頭戴鑲珠纏金流蘇,襯得她愈發瓊鼻粉腮,一派世家貴女風範。
她父親姜裕是從最底層的雜役兵坐起,一路摸爬滾打坐至如今地位,自然知曉其中艱難,所以不願獨女遭罪,因此姜妧是受盡寵愛長大,多少有些偏執的小姐脾氣。
她少時入宮參加中秋宴見了裴延堯一面,卻無法自拔地愛上了他,所以總想法設法地同裴延堯相見。
一見裴延堯,她便迎上前來,含笑道:“殿下可算來了,娘娘如今情況如何?”
裴延堯眉頭微微地皺了一皺,只道:“母后已是服了湯藥,不知何時會醒來。”
姜妧示意身邊的侍女拿出東西來,笑道:“那便好,民女此番來,還專程帶了滋補的藥材,專給娘娘服用。”
裴延堯示意宮人將東西收下了,只道了句,“多謝姜小姐了。”
姜妧又道,“我知殿下爲皇后娘娘憂慮,民女的心同殿下是一樣的,想必也沒有誰可以與殿下感同身受了。”
裴延堯對她的話不置可否,明白她話裡頭的深意,是指的梧州那位,畢竟林知寒雖是皇后口定的太子妃,她卻是皇帝屬意的,自然不同些。
裴延堯素來不願理會這女人之間的事,嘴上說說而已,也算不得什麼,所以只任憑她說着。
沒多久,便有宮人來回話,“恭喜殿下,賀喜殿下,娘娘醒了,陛下那邊也已派人去傳話了。”
裴延堯還沒開口,姜妧已是上前來一把挽住了他的手,“恭喜殿下,娘娘可算醒了,殿下可別太憂慮了。”
道過喜後,又加了一句,“陛下事務繁忙得很,娘娘都沒怎麼來探望過,告訴陛下有什麼用。”
這大概就是她存活至今的其中一個理由吧,裴延堯擡手示意她,“慎言。”
不過也只是嘴上說說罷了。
說完,當即便向着鳳藻宮去了,姜妧自然跟在了他的身後,一路進去,至皇后牀前,見她躺在大迎枕上,仍是十分虛弱的模樣,方姑姑正喂她喝着粥。
見着她病容憔悴,又剛失去一個孩子,裴延堯當即跪於牀前,只垂首嘆道,“母后,讓您受苦了。”
皇后看着他,只含笑着,“現在已然無事了,讓你受苦了,堯兒。”
裴延堯道:“讓母后受此大罪,是孩兒不孝。”
皇后示意方姑姑一眼,方姑姑將碗放在旁邊,上前扶着裴延堯,“殿下可別如此,娘娘最是心疼殿下了,殿下若是如此,豈不是讓娘娘傷心,況且娘娘才方甦醒,殿下怎能忍心呢。”
裴延堯聽她這樣一說,皇后又神色柔和地看着他,他當即便站起身來,有宮女搬了凳子過來,他坐下了。
姜妧邁着盈盈碎步走上前來,“民女姜妧見過皇后娘娘,娘娘可算甦醒了,殿下這些天來可擔心死了,民女也擔心得夜不能寐呢。”
她雖不是皇后心中太子妃人選,也並未有什麼令人不滿之處,所以對她的態度只能說尚且一般,皇后只與她道,“多謝姜小姐擔心了。”
姜妧垂首含笑,也在宮人搬上來的凳上坐下了。
就在這時,聽得外頭有人稟報,“陛下來了。”
裴延堯當即站起身來,擡腳正準備走,見着還有個姜妧在身旁,也未多想其他,當即抓着她的手繞至牀後頭的隔間裡去了。
宮女也將凳子搬了回去。
姜妧頭一回被他如此對待,心裡頭一時只有歡愉,哪裡想得了那麼多,只沉浸在他竟然牽自己的手。
而皇帝就在此時進了來,他着了件明黃色常服,看着四五十的模樣,倒能看出來年輕時的模樣,該是個相貌堂堂的。
皇帝一路走至皇后牀前,在她牀邊坐下了,只問她,“現在覺得如何了,清音?”
看着這樣子,倒是覺得他好像多麼關心的模樣。
皇后只回道:“讓皇上擔心了,臣妾無礙。”
簡單的兩句話,雖說是夫妻,倒不如萍水相逢的陌生人,身居高位,想必都是如此。
皇帝突然又問旁人,“皇后好不容易醒了,太子在何處?”
方姑姑回他,“太子一直來探望娘娘,娘娘能醒,也是太子從外面請了神醫來醫治的,方纔太子纔回去了。”
皇帝只應了一聲。
後頭聽着的裴延堯,手不覺握緊了幾分,陸淨玄入宮,他作爲帝王,怎麼可能不知道消息,幸而之前讓陸淨玄開完方子後便讓人將他送走了。
宮中並不是太平之地,久留總不是好事。
皇帝又同皇后聊了幾句,左右是些乏味至極的話,直至有人來稟報,說是樑美人有些身子不適,請他過去看看。
樑美人是新入宮的妃子,近日來頗受皇帝喜愛,只是受寵受得多了,這人也難免驕縱些。
皇帝還未說話,皇后已是道,“既然樑美人身子不適,皇上便去看看,也無妨。”
他便站起身來,“既然皇后現在已無大礙,我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