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話音剛落,不知從哪裡又走出來一人,卻是裴延紹,他披了件月牙白斗篷,更襯得其如絕世公子,同時也顯得旁邊的裴延祺過於普通。
裴延紹只含笑着走至裴延祺身旁,“三弟這是怎麼了,看看爲兄能否幫幫三弟。”
裴延祺指着陸淨玄便道:“太子請來的人在這欺負我。”
東宮侍衛一臉無言以對,分明是他胡亂說話激怒了人oooo9tiyiy家陸大夫。
“哦?”裴延祺看了過去,“確有其事嗎?”
有一人回道:“如今皇后娘娘昏迷不醒,這是太子殿下爲娘娘尋來的神醫,還望二皇子殿下不要阻攔。”
裴延紹道:“皇后娘娘如今這般,我等也是日夜擔憂,只是太醫院的太醫們皆是醫術超羣,恐怕還是……”
他故意未將話說得太滿,在陸淨玄眉頭微皺的注視下,以及裴延祺一心只以爲他爲自己撐腰的情況下,才道:“不過,天下之大,無奇不有,只怕外頭有的是我們沒見過的,神醫還是快快前去吧。”
裴延祺一臉不敢置信地看着他,彷彿他跟陸淨玄纔是一邊的,“二哥。”
裴延紹卻未理他,只含笑與陸淨玄道:“陸大夫想必定是醫術超羣,才能讓太子專程請來。”
陸淨玄見他態度不錯,只拋給他一個什麼東西,被他穩穩接住了,裴延紹將東西給了裴延祺,只與他道:“陸大夫快快前去吧。”
陸淨玄當即便跟着東宮侍衛繼續向着鳳藻宮而去,他不是宮中之人,無意理會這宮中的紛紛擾擾,所以並未開口詢問。
一至鳳藻宮,裴延堯便在宮門處焦急等着,見他來了,忙迎上前來,“陸大夫遠道而來着實辛苦,勞煩你爲我母后診治。”
陸淨玄只道:“醫者本分。”
實際上不過是因爲林府與池素的關係,若不是這一層,他說什麼也不會來的,所以他這只是看在林知寒的面子上。
裴延堯領着他進了鳳藻宮去,在皇后的牀前坐下,因着避嫌,所以放下了層層帳簾,還在皇后手腕上也放了帕子。
陸淨玄將手搭在她的脈上,診斷了良久,才皺了皺眉,撤回了手。
裴延堯忙上前問他,“母后究竟如何了?”
陸淨玄道:“皇后娘娘這是因爲小產傷了身子,又鬱結於心,所以陷入昏迷之中,待我去開副方子,喝了便好了。”
裴延堯只道:“爲何小產會昏迷呢?”
陸淨玄只道:“是那導致娘娘小產之物異常強勁,傷了娘娘的身子,所以日後都得靜養藥補纔是。”
裴延堯點頭,便讓他過去將方子寫好了,又命人按着方子去抓藥,再煎了。
趁着無人之時,陸淨玄問道:“這病情並不複雜,太醫院的院判不可能沒有法子。”
裴延堯只沉吟片刻,說着,“我不願相信,母后如今的身子,已不能再受波折了。”
他便不再言語了,裴延堯讓人帶他去吃些東西,又收拾了休息的房間。
待人離去後,裴延堯纔過去站在皇后的牀前,撩開層層交疊的紗簾,看着她。
皇后也是林氏之人,相貌自然不差,當年那張美豔的臉如今自然被歲月浸染,不再年輕了,可不變的是,這是他的母親。
裴延堯在牀邊坐下,情不自禁握住了皇后的手,這麼些年來,他們母子倆自登上這個位子後,便全然拋卻了天真。
非得如此,不然他們便會如先皇后一般的結局。
世人都以爲先皇后是病逝,但實則是閔氏一族權勢滔天,皇帝有意削之,選擇了利用林氏去打壓,所以一場明顯得不能再明顯的陷害,將先皇后打入了萬劫不復之地。
他記得,先皇后總是溫柔地對他們兄弟說,“就算是皇家,也應該有親情存在,你們要同心協力保護好大楚。”
先皇后那時喜歡桃花,皇帝便在她的宮中種滿了桃花,她喜歡吃荔枝,皇帝便在荔枝成熟之際,水運送來了許多新鮮荔枝。
那個時候,先皇后是宮中最受寵愛的女子,不過她對大家都很好,盛夏寒冬,逢年過節,不論地位,總會記掛着旁人。
宮中人都說,她是一個好皇后。
但結局如何呢,皇帝鴆殺了先皇后,還假惺惺地告訴世人,皇后做錯了事,但我還是原諒了她,寬容了閔家,風光地將先皇后大葬。
所以他們不能放鬆,不能倒下。
裴延堯看着皇后,鄭重其事地道:“母后,兒臣一定會救您。”
不知過了多久,有人在外頭喚道:“殿下。”
裴延堯應了一聲,那人便進了來,是跟隨他多年的親信汪忠,不過一般出宮時不會陪伴,而是作爲眼睛替他留在宮中。
汪忠端着藥進了來,“藥是我盯着抓的,也是我看着熬的。”
裴延堯示意他將藥放下了,又問道:“方姑姑在哪。”
方姑姑是跟着皇后的老人了,所以她可以信任。
汪忠回道,“在外候着。”
裴延堯點頭,又讓進來兩個宮人,協助方姑姑喂藥,自己則向外走去,汪忠跟在他的身後。
二人一路去了宮正司,汪忠上前讓人通傳於蔡敏,好讓她出來相見,斷沒有太子進去見她的道理。
那宮人當即進去了,沒過多久,便見得有個身着絳色官服,生得杏眼桃腮的年輕女子出了來,正是年紀尚輕卻得賞識的女史蔡敏。
蔡敏上前來與裴延堯行了一禮,“見過太子殿下。”
裴延堯點了頭,又問,“蔡女史,林夫人如今情況如何?”
蔡敏如實回答,“夫人偶感風寒,有些發熱,已讓人餵了藥了。”
裴延堯又問道:“案子調查得如何了?”
蔡敏只不卑不亢地回他,“這是宮正司之事,與太子無關。”
若是尋常人這樣說話,只怕要治他個以下犯上之罪,裴延堯卻是知道她的脾性的,過於一板一眼,便與她道:“蔡女史向來是個秉公執守之人,不過林夫人是父皇親封的一品誥命,還望蔡女史照看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