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婉晴安撫道:“放心,我不會將此事告訴他人,心中有什麼話只管說。”
唐婉晴話音剛落,密室的門便被人從外面打開了,立於門邊的人正是一臉鐵青的軒轅清。他凌厲的眼光落到坐在唐婉晴身旁的雲瀟身上,雲瀟如坐鍼氈般立即起身。從他身上傳來的陣陣酒氣,讓唐婉晴一陣皺眉。雲瀟識時務的告退,沒做一刻停留。
“王爺。”唐婉晴躬身行禮。
軒轅清原本心中就有怒火壓制,如今藉着酒勁,理智已經失去了大半,無法壓抑的厲聲道:“唐婉晴,你便當真要什麼時候都對本王如此敬而遠之麼?”
唐婉晴知道他是飲多了酒也不動聲色,只恭敬回道:“如此便是應該的,你我本是叔嫂,即便如今我已算不得皇后,但這關係總不會變,王爺不也稱自己爲‘本王’麼,何來我一人敬而遠之之說?”
軒轅清被戳中了痛處,叔嫂,叔嫂,便是因着這層關係他才忍耐了這麼多年。若非如此他軒轅暮能給的自己又何嘗給不了,只是他卻不知道唐婉晴真正想要的是什麼,不是榮華,不是富貴,只是那種自在過活的恬淡。她不怕平淡,只怕連平淡的機會都抓不住,一輩子只能在一個囚牢裡度此一生。
軒轅清以爲一個囚牢便能鎖住她,只可惜鎖住她的人卻永遠鎖不住她的心,否者皇城之大繁華至此她又爲何執意離開。或許是因這句話中氣定神閒的語氣,也或許是因爲壓抑的太過沉重,軒轅清竟一時間沒有剋制,向前猛跨一步,直接困住了唐婉晴的腰身,一個滾燙的吻便烙印在唐婉晴的紅脣上。
唐婉晴沒防備,一時之間竟無法掙脫開,只能努力掙扎着。軒轅清的力氣可一點不比軒轅暮差,那帶着濃重酒香的脣在唐婉晴的口中瘋狂的索取着,似乎在發泄着這些日子以來的不滿,那想要疼惜,卻剋制不住的興奮盡情體現在了軒轅清瘋狂的掠奪中。他的脣滾燙,啃噬的唐婉晴的脣也開始發熱。
唐婉晴掙脫不開他的手臂,當他將脣探入她的脣齒,唐婉晴毫不留情的咬了下去,血液的甜腥味和着酒香一起傳來,陣陣刺痛讓軒轅清瞬間清醒,停止了動作,緩緩從她的脣上移開。手指觸碰到自己舌尖的傷口,看到了那刺目的鮮紅,眉頭皺起,狠狠掐住她的雙臂,怒聲吼道:“我究竟哪裡比不上那軒轅暮,啊?你說!”
唐婉晴一臉驚訝,他,軒轅清喜歡自己?怎麼會,這對唐婉晴來說絕對是值得驚訝的事,只是那又如何,軒轅清她並沒有多大興趣,“此事與皇上何干?王爺,請自重。”唐婉晴沒有再多做掙扎。
軒轅清聽到此語倒是沒有下一步的動作,慢慢後退,離開了密室。
唐婉晴深深喘息,癱軟在牀榻上,努力平復着剛剛軒轅清突然而至的動作帶來的心悸。看來這確實是個是非之地,這個軒轅清更是脾氣古怪,如今應早作離開之計了。
晚飯雲瀟照常送來,唐婉晴卻吃不下,只靜靜將雲瀟拉到自己手邊坐下,兩人靜坐許久,“雲瀟,午時我問你的心中是否有了答案?”
雲瀟依舊低眉垂首,默默不語,臉色已經微微有些發白了,清王爺,清王爺,她終究是喜歡的,不管他是否喜歡着自己,沉默許久,雲瀟才低聲道:“王爺喜歡的人是小姐你。”
唐婉晴暗暗起身,走到妝臺前,從妝櫃中取出了初入密室時雲瀟捧來的首飾盒,裡面盛裝的唐婉晴和雲瀟都心知肚明。她沒有打開盒子,卻是將它原原本本遞給了雲瀟,“雲瀟姑娘,這稀世珍寶本就不屬於我,如今應該物歸原主了。”手中託着首飾盒,唐婉晴靜靜看着雲瀟。
雲瀟一直低垂的頭輕輕擡了擡,看到已經送到自己面前的珍寶流珠。雲瀟雖是下人,可卻是極爲聰明的,如今唐婉晴的意思她又如何不明白,乃是向她透露她纔是軒轅清該珍視的人,而唐婉晴自己對軒轅清並無意。
唐婉晴見雲瀟只呆呆盯着盒子卻並無所動,又繼續道:“雲瀟姑娘,我命由我不由天。”說着又將手中的盒子向前伸了伸。
一句話深深觸動了雲瀟的心,我命由我不由天,說的多好啊,她的眼睛中似乎多了些什麼東西,唐婉晴注意到的是這個姑娘此時的眼睛是那麼明亮有神。她深吸一口氣,靜靜接過盛裝流珠的盒子,“謝婉晴小姐。”
唐婉晴臉上一抹笑意氤氳,“這原本就是屬於你的東西,雖說我對清王爺的印象並不好,不過我卻是十分喜歡你,雲瀟姑娘,若是喜歡便去追隨吧,他與天降國糾纏不清的事情想必你也清楚一些,只希望你能用愛感化他,讓他早些放棄,否則後果便不是你我能擔待的起的。”
雲瀟顯然是知道一些,輕咬下脣,緩緩答道:“好。”
雲瀟這個被固守制度毒害的女子她看着是又愛惜又感激,如此好的一個姑娘,即便知道自己深愛的人愛着自己,卻依然沒有任何對自己的怨恨,該如何做依舊如何做,希望她能成爲軒轅清身邊的守夜人,讓她如願以償。
不知道雲瀟能不能改變軒轅清的命運,但是軒轅暮,就讓我在離開京都之前再爲你做這一件事吧,忘記我,做你該做的事,我們是不能走到一起的,即便雙劍認主又如何,你的幾百年與我的幾百年如今便要毫無瓜葛了。
唐婉晴靜靜坐好,鄭重對雲瀟道:“雲瀟姑娘,既然你明白王爺喜歡我,那能否幫我一個忙?”
雲瀟有些猶疑的看着唐婉晴,唐婉晴回望着她,眼神堅定,“我要離開京都,此後都不會在清王爺面前露面。如此不僅了了你的一樁心事,也成全了我的心意。”
她還是不太敢答應,因爲她明白,此事若被王爺知曉,定然饒不過她,怕自己還沒與王爺親好便已經命喪黃泉了。唐婉晴又如何不明白她心下的擔憂,心中早已想好了良方,“姑娘莫怕,此事雖看似苦難實則簡單,只是怕是要委屈雲瀟姑娘片刻了。”她一直沒離開便是因爲怕連累了雲瀟姑娘,此事一說清便是誰都攔不住她離開了。
唐婉晴俯在雲瀟耳邊低語許久,當日深夜,軒轅清因在外飲酒夜不歸宿,京都城郊一抹嬌小的身影悄然略過城門上空,身負一把古琴,若是仔細觀察便能發現她的小腹隆起很大的弧度。她又如何想到偏偏這一夜軒轅清出門酗酒,便是上天要給她機會她又如何能不抓住,嘴角的弧度慢慢放大,她靜靜望着不遠處的皇城悄然隱沒在茫茫夜色中。
啪,一聲清脆的響聲迴響在密室之中,雲瀟雙手被白綾反捆,用來塞緊她口腔的錦帕被軒轅清握在手中,右邊的臉已經整個腫了起來,看起來非常的嚇人。她靜靜的跪在地上,一聲不吭,連淚水都沒掉下一滴,軒轅清心中極度憤怒,卻努力壓抑着額頭突起的青筋:“說,是不是你放走了她?”
雲瀟眼神空洞,若是以前她早已招認了,只是如今的她不做他想,在答應唐婉晴之時她便早已想到了這樣的結果,但是她還是願意放唐婉晴走,不僅爲了婉晴小姐,也爲了給自己平淡的此生添一筆驚鴻,我命由我不由天,“奴婢已經說過了,是娘娘在奴婢開機關之時打暈了奴婢……。”
軒轅清不等她說完又是一道掌風正面迎了上來,雲瀟的身子哪裡經得住這一掌,直接飛起撞在了身後的牆面上,口中浸出鮮血。“我再問你一遍……”
“您再問多少遍都是一樣的,不是。”雲瀟暗自低着頭,此時的她並不是不敢擡頭,只是因着自己破了臉,不願被清王爺看見,雖然她知道這對他來說並沒有什麼兩樣。
軒轅清哪裡被雲瀟如此頂撞過,如今她這一番氣場又是從何而來,可疑惑終究抵不過憤怒,心中氣急的軒轅清上前一步,右手用力握緊雲瀟纖細的脖頸,將她提着站立起來,雲瀟的臉上滿是不能呼吸的痛苦,但是眼神中卻是從未有過的堅定。
那樣堅定的眼神就直直迎上了軒轅清被憤怒填滿的眼神,軒轅清手上的力度在慢慢加重,整個密室中都瀰漫着死亡的氣息,軒轅清手中一個嬌小柔弱的生命正在流逝,饒是他殺過無數人,這一次看着她堅定的目光軒轅清竟第一次覺得不忍下手了。
此時的雲瀟已是奄奄一息,突然覺得脖頸上的力道一鬆,她貪婪的呼吸着來自整個世界的空氣,許久才定過神來。等她看清楚周圍,軒轅清已經離開了密室,她竟兀自笑了,回想自己究竟有多久沒有笑過了,雲瀟自己也記不清了,這一天她笑的格外美麗,似乎那笑容便是來自天界一般。
唐婉晴在城外安置好了一輛馬車,第二天一早便動身離開了京都,馬車伕看起來像是身手不凡之人,仔細瞧過他斗笠下的面孔便知那車伕便是幻月,是的她只將此事告訴了一人,那便是幻月。這一次她徹底帶走了屬於唐府的一切,不屬於唐府的東西她一件沒有帶走,只是她自己卻不知道,她早已帶走了軒轅暮的一切,再也回不來了。
運城駐軍營地。
“報——”一名士兵近前報告,歐陽鴻坐在將軍軍帳正中的的座位上,放下手中的運城地勢圖,道:“講。”
“後備糧倉中發現了一名身負重傷的女子,發現的時候已經昏迷了過去,像是餓暈的而且身負重傷,屬下懷疑是天降國的奸細。”那士兵不緊不慢的道,語氣懇切讓人沒有半分懷疑的理由。
歐陽鴻心中奇怪,微微思索,“將那女子帶下去讓軍醫好生醫治,在她轉醒之前好生照顧,醒來之後立即通報與我。”
那士兵領命卻沒有立刻離開,而是從懷中取出了一本古書,書上染了血跡卻絲毫沒有損壞,“這個是搬動女子的時候從她身上掉落的,似乎很重要,被她保護的很好,屬下怕是天降敵情的機密文件所以未曾打開,還請將軍親自過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