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 他到底喜歡你什麼?”輕鴻看着落翡,忽然問道。
“喜歡我...他喜歡我麼?”落翡不確定的說着,神色頗有些迷茫。
輕鴻一掌拍到落翡身上, 帶些怒道:“你這丫頭, 還在裝傻是不是?看看, ”說着她拿起落翡腰間的玉墜, “這可是他送你的?請銀川的玉匠大師新雕的。聽說當時還有人問他, 怎麼不去古玩鋪子裡挑個上好的,也不必費這功夫了。他卻說古玩陰氣盛,怕傷着你。”
落翡聞言一笑:“當真?我原不知道這些個來歷。”
“好了, ”輕鴻收起話頭,“你且等着, 我去找點吃的來。我可是餓了, 你就不餓?你好像兩天沒吃東西了。”
落翡搖了搖頭:“不怎麼餓。”頓了頓又道, “我吃得不多,一向這樣。”
輕鴻出去一趟, 很快便拎回來一包燒餅,扔到桌子上道:“我在外幹活的時候,都吃得湊合。沒辦法,委屈委屈你,也湊合一下吧。”
看着拿出來的燒餅, 落翡驚奇道:“這是什麼東西?”
輕鴻鄙夷的看了她一眼:“喲, 可真是大戶家的小姐, 連燒餅都不知道?”
“不知道。”落翡說道, “而且這個也不重要, 重要的是你捆着我的手,叫我怎麼吃?”
“現在就只好委屈我一下了。”輕鴻撕下一塊燒餅塞到落翡嘴裡, “這兩天來你還算老實,我也不想過於難爲你,那也麻煩。”說着把燒餅揪成一塊一塊的塞到落翡嘴裡。
落翡開始還叫道:“夠了夠了,你要噎死我了!我吃不下了!”輕鴻只當她矯情,心裡一發狠,猶自一點點地塞,叫她嘴裡填滿餅,說不出話來。漸漸發現不對勁,落翡的眼睛逐漸翻白,氣息越來越微弱,突然向後一仰,倒了下去。
事情變成這個樣子,輕鴻一下子不知所措了。這種情況她從來沒有遇到過,一下愣在原地,很是茫然。她一直這麼茫然的看了一會兒,忽的打開房門跑了出去。
“急病!急病哎!各位讓讓道哪!”只聽一個聲音大聲疾呼,竹裡館門口排着的人羣中間很快分出一條道來。
衆人拿眼瞧去,只見一個生得五大三粗的少年,扛着一個人急衝衝往醫館門口跑來。他正要進門,卻被門口一個負責排號的學徒攔住,大聲呵斥道:“喲喲,這是誰啊?知道咱們醫館的規矩嗎?不知道排隊哪?長這麼大對眼珠子,照亮子使呢!排號排號,後邊排着去!”說着就要塞給這少年一塊號牌。
少年直愣愣就要硬往裡衝,口裡直道:“急病!我這是急病,大夫!”
那小學徒新收進來不久,正是打雜被人使喚的時候,哪裡被人叫過大夫?這下臉上一得意,越發拿起大夫的架子來了,又連連喝道:“就你急,別人不急嗎?!沒規矩的傢伙,後邊排着去!”
少年本是口笨,不善辯駁,心裡發急,只好扛着肩頭那人仍是往裡闖。
“怎麼着怎麼着?砸場子哪?”小學徒一看這架式,立馬覺得表現的機會來了,張口就朝裡招呼道,“哎,有人來鬧事了!師兄們快來呀!”
罷了就聽醫館裡面跑出來一人,不耐煩的吼道:“又是誰呀?!這一天些的都是些什麼事兒,眼看咱家小姐不見了,是誰還來添亂呢?”正是大師伯畢節。
畢節這幾天四處跟衙門裡的人接洽,又要分派徒弟師侄們大街小巷的尋找,得空還得被遊風行訓斥。宋雪原雖然不罵他,但只要在家,臉色也很不好看。忙得他是暈頭轉向,直覺得一天找不到落翡,他一天就不得安生。這會兒聽聞有人來醫館尋隙,立馬跳將出來,正是要好好出出氣。
卻見門口站着一個傻不楞登的莽撞少年,再看他肩上扛了個人,畢節眼睛都直了,只拿手背揉了揉,再仔細看看,方纔大叫道:“天哪!這不是落翡麼?”說罷嘴巴一扁,要哭似的,而後又想笑,叫人看了摸不着頭腦,不知他到底是要哭還是要笑。
畢節愣了一會兒,禁不住哇哇大哭:“落翡啊,你可找得我好苦啊!”完了又嚎了一聲,奔到裡面去了。
隨後就聽得竹裡館裡響動震天,喧鬧得很。不多會兒便聽得腳步響動,門口便立了一人。畢節跟在後邊說着:“宋先生,您瞧瞧,我沒看花眼吧?”
宋雪原看也不看那少年一眼,不由分說便上前把落翡抱過來,轉身又進去了。這時方見遊風行出來了,排着隊的病患們都好像見了親人,一迭聲地招呼着:“遊大夫哎...”有好幾個更是眼圈一紅,眼看着就要落淚了。
遊風行趕緊應道:“哎哎哎,大家都吃過了?”轉眼看着那莽撞少年,問道,“這小子,你打哪兒來的?”
“隔壁蘆花巷。”少年擦了擦鼻子,悶聲悶氣的答道。
“誰叫你抱我女兒了?!你這臭小子,誰指使你的?”遊風行接連發問,咄咄逼人。
那少年見這看着很溫和的大叔沒想到很兇,已是嚇得都結巴了:“我...我...”
“你什麼你?年紀小小的就不學好,竟敢把我女兒偷了去,我不收拾你我就不坐堂了!”遊風行一時罵得停不了嘴。畢節怕在醫館門口鬧起來不好看,趕緊上前勸道:“師父您消消氣,氣壞了是您自己的。”
“我能不氣嗎?你看看這小子,問了半天也沒說句人話出來,就是氣我來的!”遊風行又絮絮叨叨說着。
畢節拉着他溫言溫語說道:“哎喲師父,這還不簡單?咱們把他帶進去,慢慢問吧。我幫您問,您別生氣了!落翡那兒還等着您去看呢。”
遊風行猛的一拍頭,說道:“就是就是,你不說我還給耽擱了,我得趕緊去看看我女兒。畢節,你把他帶進來,好好問!我今天不坐堂了,把你六師弟叫回來替我。”
畢節忙不迭應道:“沒問題,師父!您趕緊去吧。”
少年一看勢頭不對,等醒悟過來準備跑才發現爲時已晚,畢節早已經招呼了五六個徒弟圍在他身後,個個都不懷好意的緊緊盯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