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卓不斷按壓着唐寧的左胸口,給她做人口呼吸。
唐寧被掏空空氣的胸腔火燒火燎的疼着。阻斷她呼吸的手撤離。渡進新鮮空氣後,唐寧難受呻/吟一聲。抱住脖子猛烈的咳嗽起來。
“阿寧你沒事吧,我帶你去醫院。”
白卓擡手拍着唐寧的後背,幫她順氣。
“拿……拿開你……你的手!”
他剛纔差點殺了她,這樣的認知,讓唐寧瞬間淚滿眼眶。
她低頭拿掉白卓的手。低聲道:“我不計較你剛纔差點強/暴,又要我命的事。權當是我還你的情了。”
語落,她攏好衣襟。抓過包,沒有看白卓一眼,打開車門,邁着無力的雙腳下車。
腳下不穩。唐寧踉蹌着前栽,差點摔倒在地。
白卓慌忙下車,伸手欲去扶她。他餘光突然瞥見玻璃窗上映出的人影。他猛地回身。
“你在做什麼?放下你的攝像機!”
白卓指着包裹的嚴嚴實實,扛着攝像機的男人。疾步衝過去,要把東西奪過來。
“白少,我勸你不要輕舉妄動。現在可是直播。”
男人一身黑衣黑褲。帶着口罩和墨鏡,黯啞的聲音似破裂的鑼鼓般割人耳膜,分外難聽,應該是經過特殊處理過的。
白卓被他的一句直播,駭的面色一僵,腳下的步子倏然滯住。
就在他遲疑的瞬間,對面的男人扛着攝像機轉身奔向停在輝騰車前的黑色普桑。
白卓咒罵一句,等他追過去時,普桑留下一道,污濁的藍色刺鼻尾氣,疾馳而去。
不知道對方到底拍下多少,東西絕對不能流出去,白卓快速回身,驅車去追已經混進車流中的普桑。
車後,反光鏡中,唐寧漲紅的面色被慘白替代,她正雙眼無神的望着普桑消失的方向,隨後埋頭蹲在地上。
白卓以爲她是身體不適,有掉頭回去的衝動。
下一秒耳邊響起她之前說的話,他抓着方向盤的手緩緩收緊,視線從反光鏡上移開,一門心思去追前方不遠的偷拍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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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顧雲琛正在刷新網頁,多日不見的郝翌陽在微信上給他發了一個賊賤賊賤的表情。
“厲姨是準備讓你先結婚再戀愛,還是先訂婚再結婚?”
顧雲琛撥通郝翌陽的手機,人逢喜事精神爽,雖然身上有傷,不能離開病房,顧雲琛的好心情沒有受到一丁點兒的影響。好事自然要分享,但他也不忘去戳郝翌陽的心窩子。
“他們有張良計,我自有我的過牆梯。”
他們逼他結婚,他大不了就學二哥剛開始那般,形婚!
郝翌陽想通了之後,一直乖乖的待在郝家,聽從父母長輩的擺佈。
“二哥啊,謝謝你在萬分苦惱的時候,還能想到小弟我,我真感動的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如果你現在想殺人的話,我一定給你遞刀。怎麼樣,夠兄弟吧。”
郝翌陽聲音陰陽怪氣的很欠扁,顧雲琛聞言,蹙了蹙眉,“說人話!”
“人話就是,唐寧那女人又上熱搜了。不過,這女人也是,給二哥整綠帽子的時候,非得在人來人往的大街上,就不能找個僻靜點兒的地方啊,你說她腦袋是不是……”
郝翌陽的話還沒說完,顧雲琛啪的聲掛斷,點開網頁。
直播沒有打馬賽克的視頻在網上瘋傳,剛纔顧雲琛只注意財經報道去了,並沒有注意到熱度以火箭般速度,不斷攀升的視頻。
他點開標題爲“豪門少婦出/軌車震”的新聞,視頻下一秒自動跳轉出來。
視頻中,從婚紗店錢琳摔倒開始,一直到白卓給唐寧做人工呼吸爲止。
但中間模糊掉白卓掐住唐寧脖子的那一段,後面的人工呼吸,在旁觀者着看來就是唐寧躺在那裡,一動不動的任由白卓摸/胸,親吻。
如果這段視頻放到以前,顧雲琛會直接摔了手機,找人五花大綁的把唐寧弄到他的面前,折磨一番。
但現在,顧雲琛固然對唐寧多了幾分信任,心裡多了幾分思量。
顧雲琛雖然覺得視頻中的白卓很是礙眼,欠揍,但他還是在內心抓狂中,耐着性子看完了視頻。
他在白卓低頭印上她的脣時點下暫停,畫面中唐寧緊閉眼睛,面色緋紅,看着倒是像害羞的表情,但白卓的手扒着唐寧的嘴巴……
顧雲琛回憶下,他與唐寧接吻時的畫面,他的脣包着唐寧的纔是情動時接吻的正確打開方式,白卓這個明顯不合理。
顧雲琛目光下移,落在唐寧的鬆開的手上。
看得出來,因五年前的事,她對男女親密事及其排斥。
他每次與她接觸,她的身體都會不由自主僵硬,手會收縮成拳。
這是她身體潛意識本能的反應,就算是面對的人不一樣,也不會輕易改變。
還有,顧雲琛倒退下,回到輝騰車停下之初,白卓撕扯唐寧衣服的那裡。
雖然拍攝的角度很巧妙的避開了,唐寧的臉,但顧雲琛還是注意到,她被白卓桎梏住的雙手,正緊攥成拳而且手腕在不停地扭動掙扎。
顧雲琛經過一番分析得出結論,唐寧是被強迫的,最後白卓強迫不成,還差點弄死了唐寧。
因爲他最先點暫停的畫面,根本不是接吻,而是在給她做人工呼吸。
白卓!
顧雲琛瀲灩桃花眼中,迸發出一股危險的光芒,恨不得能鑽進視頻中閹了白卓,快速給唐寧打電話。
第一遍唐寧沒接,在第二遍快要結束的時候,唐寧才滑下接聽。
一直蹲馬路牙子旁邊,大顆大顆掉着眼淚的唐寧,以爲顧雲琛是打電話興師問罪的,咬着脣,不吭聲的等待着暴風雨的來臨。
只是一秒,兩秒,三秒過去,電話那頭除了輕微的呼吸聲,咆哮聲並未如期而至。
看到直播視頻,他應該是誤解她,氣急了吧,唐寧深吸口氣,正準備開口先安撫電話那頭的“暴躁獅子”。
“在哪?”
他低沉磁性的聲音很溫柔,唐寧以爲自己出現了幻聽,她拿下手機看了下,通話狀態正常。
她又慢慢的把手機放到耳朵上,像個做錯事的孩子樣,低喃道:“關於直播視頻的事,我馬上回去跟你解釋。”
“不用了,我……”
聞言,唐寧以爲顧雲琛已經給她定了死罪,擔心會影響到兩人好不容易緩和的關係,唐寧猛地起身,對着不遠處出租車招了招手。
唐寧低血糖,剛纔又起的太猛,攔車的話語還沒說出口,她的眼前突然一黑,砰地一聲摔倒在地。
“過去把她帶上來。”
不遠處的一輛普通不能再普通的雪佛蘭中,林玉山指使李聞下車,把唐寧抱上車後座。
身上摔在堅硬的地面上,疼得唐寧好長時間才緩過來,等她睜開眼睛時,才注意到自己在一輛疾馳的車子上。
腦袋疼,她伸手碰了下額頭,黏糊糊的一片,應該是磕破了。
“啊……”
她的手突然被人拿開,兩根冰涼的手指,用力的按到她的額頭的傷口上,唐寧疼得尖叫聲。
唐寧用盡全身僅存的力氣,揮開那隻突然出現的胳膊,艱難的撐起身子,看向胳膊的主人。
林玉山!
“我怎麼會在你的車上?你又要耍什麼花招?”
林玉山比上次唐寧見到時,精神很多,他但笑不語的看着唐寧,精明的眼神裡,一派神秘莫測。
“停車,我要下車!”
短短一個小時不到,唐寧被脅迫了兩次,經過白卓的折騰,唐寧已經消耗掉身上的大半部分的體力,此時沒有多少力氣。
她拍車窗的聲音,小的根本達不到噪音的程度。
林玉山一直似笑非笑的盯着他,神情好似在看着一個瀕臨死亡的人,在垂死掙扎。
“別白費力氣了,雖然我討厭你身上流着我的血,但念在我們父女一場的份上,我是不會傷害你的。”
前不久纔剛想撞死她,現在竟然說不會傷害她,騙鬼去吧!
唐寧防備的看着林玉山,把身子挪到車窗邊,小心翼翼的從包中掏出手機藏在身後,準備找機會給顧雲琛發短信或者打電話求救。
“拿來。”
林玉山眼利,說完,直接從唐寧的身後奪過手機,關機後,落下車窗丟到窗外。
“林玉山是你犯錯,害了我媽,我又沒做錯什麼,你憑什麼要這樣對我!”
“你錯在不該出生,不該來到這個世界上。”
林玉山語氣淡如水,唐寧心想,她與林玉山不愧是父女,都知道什麼樣的話最傷人。
她冷靜下來,垂眸道:“其實,我也有這個想法。”
活着太累,還不如不出生。
林玉山臉上表情轉成慈愛,撫了撫唐寧的頭髮,“乖點,身體弱成這樣,就不要折騰了。我只是帶你見證一場難得的‘盛宴’,宴席一結束,我就送你回去。”
正在開車的孟聞,擡頭不着痕跡的看了眼後視鏡後繼續開車。
半個小時後,車子駛離市區,駛進多年沒有人居住的唐家老宅。
入目院落中雜草叢生的荒涼景象,讓唐寧不禁悲從心來,在她還來不及多看兩眼,就被林玉山拽下車。